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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认为他应该知道,但他偏偏不知道。他在酒吧里坐着,看新的乐队演出,看酒吧里人影交错。
这世界很热闹,但好像空荡荡。
一直坐到十点多。
沈渊按照往常的时间走?出酒吧,冬天冷,街上行人步履匆匆。
昏黄的路灯照在地上,只有他一个人的影子。
沈渊站在原地,目视前方。
那里没有言忱。
又是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又是在做过承诺之后?离开。
她什么都不说。
沈渊站在那儿,忽然感觉自?己就像个笑话。
这么多年,仍如是。
他喝了?酒,打车叫了?代驾。
不想回宿舍,也不想去租的房子里,直接让代驾把车开回了?家。
席露在医院照顾沈长河,家里空无一人。
进家以?后?站在玄关处,好似一瞬间回到了?12年的5月。
家里空荡,屋外?大雪。
他什么都没有。
这天冷得不同寻常,他一开灯就看到窗外?飘起了?雪。
场景瞬间重叠。
倒真?是应景。
纯白?的雪花簌簌落下来,在昏黄路灯下显得格外?有美感,从楼上俯瞰,雪和夜色融于一体,是很美的景色。
北城今年的冬雪来得很迟,而且只在地面铺了?淡淡一层,还没等朝阳日出就已经融化,下了?约等于没下。
但这次的雪不小,看这架势就是一场大雪。
沈渊站在窗边,从兜里摸出一支烟,窗开了?一半,雪粒子顺着风的方向吹进来。
他咬着那支烟,火光一瞬。
忽明忽暗的火星子亮起,轻轻吸一口,然后?吐出,烟雾和飘进来的雪粒子融在一起,倒是很美的景色。
烟抽到一半,兜里的电话忽然响起。
他不疾不徐地拿出来,屏幕上的备注是:女朋友。
等到电话响了?几秒,他掐了?烟,然后?才?接起来,没有先说话。
“你给我打电话了??”言忱仍旧是熟悉的口吻,“你太厉害了?,硬给我打关机。”
沈渊没应她这冷玩笑,直接问?:“你在哪儿?”
言忱那头愣怔两秒,“怎么了??”
“问?你在哪。”沈渊声音很冷,“这也听不懂吗?”
“不是。”言忱皱眉,“你怎么了??因为没有接电话生?气吗?我今天一直在忙,手?机没有带。昨晚跟你打完电话太困,所?以?忘记充电就睡了?。”
“所?以?你在哪?”沈渊又问?了?一次。
言忱:“你要来找我?”
她不撒谎,但她也没回答。
就这么躲避着,
沈渊忽然轻笑,“言忱,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傻子啊。”
“没有。”言忱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他这么说一脸懵,一开机看见那么多未接来电,她就先给沈渊会?拨了?过去,这会?儿手?机屏幕顶端才?开始往出跳微信消息,她沉默了?几秒打开微信,最先看见的就是傅意雪那条。
——沈渊找你快找疯了?。
“我再问?一次。”沈渊声音愈发冷,“你在哪?”
言忱闭了?闭眼,直接和盘托出,“在节目组提供的酒店。”
“怎么没跟我说?”沈渊问?。
言忱沉默。
她从住进酒店以?后?就没歇过。
以?前松散惯了?,进了?酒店以?后?开始按照节目组的安排做事,从早到晚一刻不得闲。
1月份就要交一首demo,但她这会?儿还没思路,白?天在录音棚待了?一天,晚上又被喊过去开小会?,一直忙到凌晨才?回酒店,脑袋都快转不过来。
忽然听到沈渊这么跟她说话,原本还想解释两句,但此?刻什么都不想说了?。
于是任由沉默蔓延。
“言忱,为什么全世界都知道,就我不知道?”
他尽量平静地喊她的名字,但处处都带着刻意的疏离。
言忱眉头皱得愈发紧,要换做以?前的她,肯定二话不说就挂了?电话,但此?刻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耐着情绪解释:“你前段时间一直在忙,我就想等你忙完了?再和你说。”
“可我们每天都有打电话。”沈渊说:“上次你说有事和我说就是这件事吧。”
“是。”言忱承认,“但当时你爸爸出了?事,我没法再跟你说。”
“为什么不能说?”沈渊追问?。
他一句一句的追问?给了?言忱极大的压迫感。
这人向来聪明。
高中时做数学?题,一道例题基本上就学?会?了?所?有同类型的题,看问?题看本质,举一反三?最是厉害。
所?以?他在楼下待了?一天,来龙去脉基本都想得清楚。
这会?儿问?的话,几乎每个字都落在了?言忱的痛点上。
“为什么你认定我会?拦你?”
言忱沉默几秒,“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你就是这么做的。”沈渊说:“所?有人都知道了?,就我不知道。”
“我说了?是因为你前段时间在忙。”
“但你有无数机会?可以?说,你都没有。”
他平静中带着压迫感的语气快要把言忱压得透不过气来,她重重呼了?口气,正要说话,舍友吴珊珊也回来了?,她拿着手?机去了?阳台,这才?发现外?面下起了?雪。
雪粒子从空中落下来,她闭了?闭眼,只听沈渊道:“别人不知道你的过去,你自?己也不知道吗?”
言忱心底那根一直绷着的弦,忽然断了?,但沈渊仍在断弦上弹奏,“那年五月,那些流言,你确定不会?随着你的走?红全部爆出来吗?言忱,别人没拦你,你为什么就敢呢?所?以?你断定我会?拦你,断定我一定阻止你,所?以?……”
“沈渊!”言忱厉声打断了?他的话,她心口梗着,一口气都顺不上来,面无表情,但眼泪直接掉下来,“够了?。”
沈渊那头沉默。
言忱拿着手?机,站在阳台上看漫天风雪,这场大雪好像和12年的那场折叠起来。
大雪仿佛染上了?血色。
沉默良久,她抬起手?背抹掉眼泪,不想和沈渊吵架。
她做了?这么多,不是为了?和他吵架的。
所?以?她深呼吸一口气,垂在身?侧的手?蜷缩又张开,调整好气息之后?才?和他说:“你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沈渊咬着一支烟,打火机啪嗒一声,青灰色烟雾环绕在空中,看着有冷调的美感,他轻轻吐出一口烟,声音又哑又冷,和这冰冷的雪世界融为一体,
“言忱,说到底你还是不信我。”
言忱那头又是无尽的沉默。
沈渊挂了?电话。
一支烟抽完,沈渊关上窗回了?房间。
心里杂乱无序,他刚才?那些话说得确实很重。
房间里的摆设一如既往,他直接打开了?唱片机。
随后?关掉灯,往床上一躺,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
路灯昏黄,大雪飞舞。
房间里舒缓的音乐声覆盖掉所?有的声音,只隐约传来一句:“雪地里相爱,他们说零下已结晶的誓言不会?坏。”
作者有话要说:雪地里相爱,他们说零下已结晶的誓言不会坏。——《不该》周杰伦
今天应该还是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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