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夜游X救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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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啊——”“啧，痛……”

咦？

铃木由纪探头去看，只见月色下的河道中央，有一块黑色的不明物体正随波逐流。

“有没有人啊——救命啊——”

不明物体又一次发出了半点不走心的求助的叫唤。

铃木由纪感到有些好笑。

“太宰君。”认出这块不明物体的铃木由纪提着自己的小裙子，站在河岸上，笑眯眯地看他，“你在做什么？”

“啊，是小由纪啊！”大头朝下的不明物体翻了过来，在泠泠的月色下露出了那张惹人怜爱的小白脸。他笑眯眯地向铃木由纪挥手，“太棒了，麻烦帮一下——我好像被河里的什么东西缠住了呢！虽然我是很希望缠住我的是水鬼，这样就顺利能带我去彼岸了，不过可惜，看材质应该只是渔网而已……”

“这样啊。”铃木由纪点点头，干脆地走下河，在夜间有些湍急的河流中跋涉前行。

“太宰君，为什么你会在河里？”铃木由纪发问。

“是因为投河啦投河！”月色下的不明物体顶着一张小白脸，开心地说着让人一言难尽的话，“本来我在河边看到一颗树，觉得它的长相真是自杀的绝佳地点，于是决定上吊，可是没想到它的树枝实在是太过脆弱了，于是我掉进河里，从自杀变成了投河。其实如果能够顺利死去的话也是不错的，可惜这条河太浅了，实在是淹不死人，于是飘了一段路后，我决定自己起来，可是——”太宰治委屈地叹了口气，“你看嘛小由纪，我现在被不知道哪个没有公德心的家伙丢下的垃圾缠住了，根本上不去河岸呢！”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吧！”铃木由纪听后，老气横秋地摇头叹息，“河边的树一般都是这样子的。太宰君到底是人类，是属于比较重的那一种生物，河边的小树当然承载不起啊！所以说到底还是饥不择食的太宰君不好！”

饥不择食的太宰治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什……什么？！”他哭唧唧道，“小由纪好过分！”

铃木由纪没搭理这个戏精。

她潜下水，仔细观察了一下缠在太宰治腰间的东西。“废弃的渔网。”铃木由纪摸了一下材质，“很结实，缠得很紧，解不开哦。太宰君，你没有叫人来帮你吗？”

“手机被泡坏掉了。”太宰治委屈可怜极了，就好像N分钟前投河的人不是他一样，“由纪可以叫人来吗？”

铃木由纪心中咯噔一下，摸出自己同样在水里淌过一遍的手机，摁……没摁亮。

“坏掉了。”铃木由纪无辜看太宰治。

两人大眼瞪小眼。

最后，铃木由纪没能顶住太宰治漂亮的脸蛋和可怜巴巴的目光，叹了口气：“好吧，太宰君。把你身上刀片之类的东西借我用一下吧。”

“欸？由纪怎么会觉得我有这个？”

“因为我觉得，如果是太宰君的话就会有嘛！”

太宰治依然否认，神色无辜：“可是如果我有的话，我早就自己挣脱渔网了哦！”

“不对，太宰君才不会这么做，因为太宰君就是这样麻烦的人啦！”无论是寻死也好还是放弃寻死也好，无论是自救也好还是放弃自救也好，这个让人担心的家伙，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好啦！不要任性了，太宰君！如果你有什么想要问的，直接问就是了，但是继续在河里泡下去的话，明天是会感冒的哦！感冒的滋味可比被绑在河里难受多了！”铃木由纪看着太宰治，目光里全是谴责，就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

太宰治哑然，乖乖摸出刀片，递到发怒的大小姐手上，任由她将他身上的渔网一点点磨断。

“铃木小姐……你果然是一个奇怪的人呢。”

不知过了多久，太宰治轻声开口，声音与河流一同响起，让人分不清到底是哪一种声音的回响更深更沉：“今天的铃木小姐，又是为什么来救我呢？依然是因为你看到了我这样的理由吗？”

“当然是这样！”铃木由纪理所当然道，“难道还会有什么其他的理由吗？”

“而且太宰君完全没有说我奇怪的立场吧？！我再奇怪也不会有太宰君奇怪啊！”

“欸？”太宰治笑道，“铃木小姐也觉得会自杀的人很奇怪吗？”

“你在说什么胡话？”铃木由纪奇怪看他，“自杀的人当然有自杀的理由，人能选择生，当然也能选择死，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人有生的自由，当然也有死的自由。如果是一个真正想要自杀的人，那么哪怕那人从高楼跳下，在铃木由纪眼前摔得血肉模糊，铃木由纪也不会有半点动容。因为这都是个人选择，没什么好奇怪的。在她看来，比起想要自杀的人来说，那些想要阻止别人自杀的人才更奇怪：凭什么活人要以自身为准则，强留自杀的人活下后，还要将其冠以“拯救”之名？

这难道不奇怪吗？

“那你——”

铃木由纪并不想听太宰治兜兜转转的试探。于是她打断了他，直白道：“我说的‘奇怪’，明明是指你啊，太宰君。”

“我见过想要活着的人，也见过想要死去的人，可是不想活着又不想死去的你，到底想要些什么呢？”

“你——在期待着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