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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

“想让我再说第二遍吗?”

“小的不敢。”

两个下人担忧又无奈地出去了。

“你们怎么出来了?”青年护卫问。

其中一个下人道:“爷让小的们出来,小的们也是没有办法。不过她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手无缚鸡之力,一看就不会武功,不会拿咱们爷怎么样的……”

话音未落,青年捏紧拳头冲进屋,却还没彻底拉开房门,便被顾娇一脚飞了出来!

青年护卫如同被击飞的沙包,嘭的一声撞在了大树上,又倒挂在了枝头上。

青年护卫吐出一口烂树叶:说、说好的手无缚鸡之力呢?

顾娇插上门栓,从小药箱里取出一支青霉素的皮试:“手给我。”

男子隔着帐幔看着那古怪的针头,莫名有些害怕:“你要做什么?”

顾娇道:“给你扎针,想痊愈的话就乖乖听话。”

男子表示自己不想听话。

顾娇语重心长道:“唉,我是医馆的大夫,整个医馆的人都被你的手下控制了,你觉得我害了你我还能全身而退吗?”

男子觉得顾娇的话不无道理,但他也不是怀疑顾娇会居心叵测,他单纯就是怕啊!

顾娇果断将他的手腕抓了过来,对付不听话的病人她可太有一手了,男子连反应都来不及顾娇已经做好皮试了。

男子看着手腕上的那个小包包:“……嗯?”

治疗花柳病最好的药物就是青霉素,可惜古代没有青霉素,所以根治起来很麻烦,少有痊愈的案例。这也是为何男子觉得自己没有希望。

不过这个病在顾娇这里,还真不是什么绝症。

皮试的结果显示他并不过敏。

顾娇举着针管朝他走来:“忍着点。”

男子一看这针比方才的大了好几倍,吓得手脚一阵扑腾!

——事实证明,不论多位高权重的男人都可能会害怕打针哟!

“唔——”男子咬住枕头,忍受了迄今为止最可怕的一次折磨。

顾娇收拾好东西,对他道:“做好隔离,七日后再来。”

却说周管事与萧六郎谈判后,即刻飞鸽传书回了省城林家。

林老爷得知萧六郎愿意教导自己儿子,只是要让儿子亲自上门求学时,林老爷二话不说将儿子打包送了过来。

于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白白胖胖的林成业出现了天香书院的门口。

林成业面嫩,明明已经二十一了,看上去却像是十六七岁。

他抱着沉甸甸的书袋,紧张又不安地问道:“是、是、这里、吗?”

他口吃,打小的毛病,而且越紧张越口吃。

周管事暗暗摇头,多聪明的孩子啊,却偏偏是个口吃,也不知上学后会不会被人嘲笑嫌弃。

没错,林成业这么大了一直都是在家请西席先生,就是担心上学后会遭人嗤笑。

如今也是没办法了,林成业虽考上了秀才,却只是一名增生,想要在诸多廪生中脱颖而出,他还需要付出很大的努力。

“是这里。”周管事语重心长地叮嘱,“一会儿萧秀才就出来了,记得我和你六公子说过的话吗?”

“记、记得。”林成业点头,“少、少说、话!”

周管事欣慰点头:“对,少说话,这样就没人会发现六公子是口吃了。”

“嗯。”林成业低下头。

二人没等多久,萧六郎便从私塾那边过来了,他身后跟着冯林与顾小顺。

最近冯林也和他们一块儿吃。

周管事笑着走上前,拱手打了招呼:“萧秀才!”

他目光落在萧六郎身的身后。

萧六郎介绍道:“我弟弟顾小顺,同窗冯林。”

周管事客气地笑道:“啊,原来是顾小兄弟与冯小兄弟,失敬失敬。”

冯林拱手还了一礼。

顾小顺瞥他一眼,问萧六郎道:“姐夫,他谁呀?”

萧六郎道:“林家的管事,姓周。”

“啊,他啊!”顾小顺当然知道自家姐夫要给人做夫子的事,姐夫这半年像是中了邪,成绩飞速提高,想找他问学的还真不少呢。

周管事将林成业拉了过来,给萧六郎介绍道:“这位是我家六公子林成业,他性子内敛,话不多,以后就拜托萧秀才照顾了。”

萧六郎看着他道:“今天要考试,考过了方能进,可明白?”

林成业点头:“嗯,懂。”

没露馅儿,周管事暗松一口气。

其实他考不过也不打紧,至多是塞在黎院长的中正堂,自己逃课给他补习也没关系,但这回萧六郎就没说了。

萧六郎领着林成业去找黎院长。

黎院长为了笼络爱徒也是豁出去了,生平第一次干了给人走后门的事。

不过林成业倒也算争气,黎院长给他的考卷他一张不落地做了,帖经与杂文的成绩都还行,八股文差了些,但也够资格录取。

他被分在了萧六郎的乙班,与萧六郎同桌。

林成业不住寝舍,周管事花重金在附近买了一座学区宅。

萧六郎抽每天的碎片时间为他补习,中午一个时辰,放学后半个时辰,早上若是来得早,还可再补习半个时辰。

“啊,不如萧秀才也在这边住下吧?省得舟车劳顿不是?”周管事笑着建议。

“我娘子会生气。”萧六郎无情拒绝。

周管事:“……”

留不了萧六郎过夜的周管事只得另辟蹊径,譬如用自家日行千里的豪华马车替代了罗二叔的小破牛车,又譬如为萧六郎一行人提供午饭与午休场地。

顾琰与小净空是需要午睡的人,在厢房躺着总好过在课室趴着。

萧六郎对这两项安排没有异议。

因为给林成业补习,他们几人回村的时间就晚了,但知道萧六郎是为了赚钱养家,顾琰与小净空都没什么怨言。

顾小顺专心刻木头,更无怨言。

“饿了吧?不如就在这里用晚饭吧?”周管事对顾琰三兄弟说。

三人异口同声:“不要!”

周管事惊愕,不是,这里的饭菜不香么?都是请大厨做的!就你们家那小娘子,能比大厨的手艺还好?

三人:呵,娇娇(我姐)做的菜有多香,尔等凡人无法想象!

乡试三年一次,萧六郎是赶巧,今年考上秀才,今年就能乡试,然而不少考生却已足足等了两年。

伴随着乡试的逼近,书院的气氛空前紧张了起来,连夫子们都不再每日之乎者也,开始模拟乡试给考生们刷题。

萧六郎也会给林成业出题,他出的题还比夫子们的更高深、更刁钻,林成业严重怀疑萧六郎每晚不睡觉,专程翻四书五经给他出那些从来没人背过的句子!

这一日中午,顾琰与小净空去厢房午休,顾小顺在院子里雕刻木头。

林成业被萧六郎的考题弄得一个头两个大。

周管事在门口守着,突然一个小厮走了过来。

周管事往旁侧移了移,小声道:“怎么了?”

“驿站被水淹了,郑大哥被水冲走了,前几日才回到林府,如今正搁林府养病呢。”

郑大哥正是早先上门去请顾娇的青年,他是林家一位副管事的儿子。

上回萧六郎拒绝前往林家后,郑姓青年便打道回府了,谁曾想半路遇上大水。

“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月前。”

去省城是上山路,行程较慢,而从省城过来是下山路,行程较快,这就导致从省城赶来的林守业完美避过了大水。

但倘若萧六郎当时与周管家去了省城,这会儿只怕与郑姓青年一样,在驿站遭遇大水了。

萧六郎给林成业补习完出来,见周管家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不由问道:“出了什么事?”

“啊,是这样。”周管事将半个月驿站发大水的事说了。

那间驿站萧六郎是知道的,是那条官道上唯一的驿站。换言之,只要他们去省城,就一定会住进那间驿站。

从时间上推断,恰巧能赶上大水。

林成业是赶不上的,省城过来快,半个月他早已路过驿站很远了。

萧六郎想到了顾娇阻挠自己上省城的事。

这种巧合不是头一次了——

因为她让他买桂花糕,他避过了医馆的医闹。

因为她来找他吃中午饭,他躲过了寝舍的坍塌。

又因为她要在镇上过夜,他没赶上半路的暴风雪。

一次两次是巧合,三次四次就有些惹人深思了。

傍晚,萧六郎到家后去灶屋给顾娇打下手。

顾娇做菜,他烧火添柴。

灶台上两个锅都用上了,一边蒸着红薯与玉米面窝窝头,一边煮着木耳山菌汤,浓汤汩汩作响,灶屋香得不行。

萧六郎折了一根枯枝,放进灶膛,状似无意地说道:“今天周管事说,岐山驿站半个月前发了大水,幸好我没去省城,不然就被大水冲走了。”

顾娇:“哦。”

萧六郎抬眸看着她:“你不惊讶?”

顾娇顿了顿:“哦!”

萧六郎:“……”

萧六郎问她道:“你是不是知道会发大水的事?”

顾娇神色平静道:“没有。”

萧六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低头折了一根枯枝:“这次去省城,我打算住进林家。”

顾娇拿锅铲的手一顿:“不是说了不住吗?”

萧六郎正色道:“住林家方便,况且我也问过周管事了。周管事说,林家千金虽美,却都出嫁了,没一个待字闺中,你不必有那方面的担心。”

她是担心林家的千金吗?是担心林家的表亲!

他下半辈子的那什么福,他到底还要不要了!

顾娇憋了一口气,又不能吐出来,小脸瞬间黑得透透的!

萧六郎差点就被她想发作又不能发作的样子逗笑了。

谈话原本还要继续,这时,小净空抱着一只小鸡气鼓鼓地奔了进来:“娇娇!顾琰哥哥的狗咬我的小鸡!”

顾琰的小奶狗也住进家里后,一家人才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真正的鸡飞狗跳。

只要小奶狗与小鸡同时出笼子,就能咬得满地鸡毛狗毛。

小奶狗个头大,可架不住小鸡数量多,还会摆阵型儿,双方斗起来都没带怕的。

顾娇问他:“那你的小鸡有没有把顾琰哥哥的小狗啄伤?”

小净空瞬间不吭声了。

小净空抬起头,萌萌哒地说:“饭菜好香呀!突然想起来我的作业还没做完,我去做作业啦!”

恶人先告状的某小和尚一蹦一跳地出去了,保证自己蹦得无敌可爱,娇娇被自己迷惑得无法自拔忘记发火。

他一边蹦,一边把小鸡塞回鸡笼,随后一鼓作气,哒哒哒地跑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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