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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早膳过后,顾襄城同傅宁川去了书房,云珩对这种无趣的地方没兴致,携了小跟从玉清一道去了后院继续昨日未完的游戏儿,玩得尽兴以至都未察觉远处正欲离去之人不舍的目光。
顾襄城见她玩儿得欢快,同几个小侍卫抢那蹴鞠时的手脚功夫都极赋傅家风姿,颇有孩子可独当一面后的欣慰,一时也不想打搅了她的兴致,便在此时悄然离了山庄。
云珩玩了三四个轮回便累得气喘吁吁,接过玉清递来的茶盏,尽兴地一干而尽,百无聊赖地看着那些小侍卫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蹴鞠大赛。
“小姐,适才我听说先生已经离了山庄。”玉清用手帕轻轻替她擦拭着脸颊上的薄汗:“今日小姐又没送先生离开,先生多少怕是——”
玉清这是扭捏起来,倒是云珩直爽直接接过她的话:“心灰意冷?这倒是不可能的事儿,他还不至于为了此等小事而起情绪波澜。”
话虽如此,可玉清也是个明白人,光是这些年来那位爷每月都来山庄见她,吃食宿寝上事无巨细都不曾含糊,皆以最上等之物侍奉于她,更别说在其他的事儿更是对自家小姐好得无可挑剔,不论何时都宠溺地听从她的小心思,连着闯的祸都能替她一概快速解决。
玉清虽然不清楚顾襄城的身份究竟是何,但凭直觉就可知非富即贵。
想到当初因云珩顽皮受伤而勃然大怒,玉清也是看在眼底——于是在玉清的潜意识下,清楚着这位爷是个不可招惹的大人物,而这样的人却为了自家小姐而如此自降身份。
不是男女之情,又该何以解释?
只是——玉清无奈地看了眼仍旧在嬉笑看着比赛的云珩,暗自叹气。
倒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家小姐太过于没心没肺,那位爷的心思如此明显,她竟毫无察觉,有时更是毫无男女之防。
为此玉清实在是止不住地担心自家小姐有朝一日被豺狼虎豹生吞入腹。
云珩觉着这蹴鞠玩儿一阵子就没了兴趣,轻轻打了几个哈欠,捏着乳白茶盏筹划着还能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儿。
那头小侍卫们又结束了一场蹴鞠,热闹着退了场,略混乱的人群突然往两边散去,只见一人长身玉立,缓步向这处走来。
云珩尚且来不及同他打招呼,那人随即愤愤不平地一挥宽袖,坐到她的对面:“你是不是又把我给你开的药给倒了!你这小丫头,心思不放在念书上,尽整这些小坏心思,你说该不该受罚!”
说着已将手中折扇不着力道地在云珩的头上敲了一下,气得云珩当即捂头,辩驳回去:“阙鹤之你哪里的证据指责我将药倒了去,作为大夫怎么能冤枉别人!”
阙鹤之冷呵了一声,绝情地揭穿她的小把戏:“后院那棵桂树底下的味,谁闻不出来!柏子仁,夜交藤,茯苓神那可都是我给你开的安神药方中的成分,我能闻不出来?”
云珩没有被揭穿后的羞窘,双臂一抱就说:“你开的中药总是让我做噩梦,我不喜欢。”
太难受了。
云珩并没说谎,大多数的夜晚她都是在噩梦中度过,梦到的事物大同小异,被焚烧至破碎的府院,数之不尽的人在烈火中哀嚎嘶叫,高高悬挂于城墙的头颅,在血淋淋中只剩下绝望的笑。
阙鹤之没察觉到她的失神自顾自道:“你那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开的安神药是让你休憩舒适,要是你下次再敢将药偷摸着倒掉,我这就告诉顾先生,我治不了你,自然有人能让你心服口服。”
玉清听闻在旁边劝道:“阙大夫真别,这事儿若是让那位爷知道了,指不定又要怎么罚小姐了。”
云珩不服气地撇了撇嘴:“让他说,尽管说,我怎么会为面壁思过而折腰,阙鹤之我算是记着你了,别再被我抓到把柄。”
“我忙得很,能被你揪着什么把柄。”阙鹤之一阵冷哼,随即指了指怀中捧着的那本薄子:“这几天山庄新进了一批人,你给我收些心思,切莫再误人子弟!”
“新来的人?”云珩笑着指了指不远处准备再来一轮蹴鞠的小侍卫们:“这不都认识了嘛。”说着便指了指那些小侍卫,示意他们过来:“你们过来让阙大夫认认新,毕竟阙大夫在山庄可有傅庄主罩着呢,若是让阙大夫眼熟了你们,后头日子有得舒服。”
小侍卫们大多愣住,也不知道云珩这话的深意,大多止步犹豫着该不该往前走,云珩倒也不急,微挑着眉饶有兴趣地同阙鹤之对视。
有个少年从一群守卫中站到了最前面,微颔首,语气不卑不亢:“属下奚明,苏州人士,见过小姐,见过阙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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