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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听着名字之后,执骨就想起了这人是谁。
韩风,现如?今无邪的皇上,韩栈衣的父亲。
只是,虽没见过人,但韩风的形象在执骨脑海中一直是不苟言笑,精明于算计之人。不仅如?此,他还手段毒辣,铁石心肠。
二人往更远处走了走,执骨还是心下讶异的回头?看了几眼。
二十年前的韩风,竟然是这般温软之人。
有些?不可思议啊。
“韩栈衣。”执骨顿住步伐,他抬头?望着面前人,眼神怀疑又笃定:“你带我来是为何。”
执骨认真时,不笑时,凝眉冷峻的模样总有些?凉薄疏离之感,而当他周身的刺全数备战时,隔着很?远的距离也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危险。
尽管已多?日不与韩栈衣针锋相对?,但此刻,他显然有所防范。
韩栈衣看着他微屈的中指,这是习惯性用袖箭的动作?。又看他不着痕迹的向前微弯了腰,这是即将进攻的态势,而他稍转的脚尖,是随时爆发的前兆。
如?此一看,宛如?一头?匍匐在深夜的狼。
危险,警惕,又有些?不耐。
他心底好笑的叹了口气?:“你何必如?此紧张,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事。”
“我睡的好好的,就随你来了这,还见到了你爹,若说与你无关,我会信?”
韩栈衣没说话,因为,他也不知为何执骨也会随他一起来此。
半晌后,只微微笑了笑,道:“并非是我带你来,而是你酒醉后一直拽着我不放,我去哪儿,你也要?去哪儿,我时间紧急,只好带你一起来了。”
他说话温柔有礼,眼神不躲不闪,与人对?视。
望着那双夜色中剔透澄澈的眼睛,执骨半晌没动弹。
“你是说我硬拖着你来的?”
“非也,是硬贴着我。”
哦,这样哦。执骨当先离开了。果然酒不是好东西,丢人了。
又见他仓皇离开的身影,韩栈衣隐匿了笑,笨蛋,还是那么好骗。
二人还没离开多?久,突听马蹄声?轰隆隆的传来。
能感觉到地面的震动,来者不少。
随后韩栈衣与执骨皆感觉到身后掠过的黑影。韩栈衣没动,执骨一扭身,见无数黑衣人从房顶而落闯入房中,纷纷跪地:“太子!奴恳请您跟奴离开!”
所来之人全副武装,只留一双眼睛。
韩风与无厌未曾练武,不如?他们耳目好,因此并不知潜在的危险。
他只是赖在床上不下来,被子盖到了下巴上,露出两只眼睛。不见惊慌,不见惊讶,无厌稍稍思考一番,就想到他这些?日子不断的消失和一身泥巴是从哪儿来的了。
这些?人恐怕不是第一次要?带他离开了。
但见他们紧张的模样,无厌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为首之人深吸了口气?,再对?无厌说话时已站起了身,唯一露出的眼神中能看出深深的不满和厌恶。这样的神情无厌不陌生,他已习惯了很?多?年。
此刻就当没看见,他继续问:“他在我这很?好,你们不必担心。”
“很?好?”黑衣人笑的冷冽:“敌人都?到了家门?口了,还很?好。”
“嗯?”无厌一时没想出敌人是谁,又听黑衣人道:“这可是你们麟国,我国太子在你们麟国如?此多?日,你是当别人都?是傻子吗。多?次我欲带太子离开,都?是被他偷跑回来,好言不得,凶也不得,太子一心挂在你身上,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哪里配的上我们太子!”
“卜哥哥!”韩风掀被子站了起来,怒道:“跪下!”
黑衣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默不作?声?。
韩风道:“我不会走的!死也不走。”
“太子!你若不走,我们区区几人护不住你啊!”
无厌心中一团乱麻,看见一屋子黑压压的人,又听他们所言凶险,方才屋子里的温存尽数消失殆尽,只余惶恐不安。
无厌不是不知,不是不晓。他哪里不懂自己与韩风的差别,只是韩风不舍弃他,他便?就装作?不知情了。有些?感情不舍得放手,捧在手心里,哪怕多?一分一秒都?是好的。
人在身边,怎么放得下,怎么舍得放下!
他低头?沉默不语,韩风怒气?滔滔,而黑衣人愤恨的望着无厌。
被望来的视线刺的捏紧了拳头?。无厌自认他不是个好人,没认识韩风之前无恶不作?。可是就连一丝宁静美好的幸福都?不愿给他吗,他果然,只会带来无尽恶途。
又露出习惯性的笑容,仿若一切毫不在意,一切与他无干。
他摆了摆手,对?黑衣人道:“带你们的主?子走,别留在这烦我。”
黑衣人眼睛一亮,韩风不可置信的看他。
无厌抬脚将韩风踹下了床:“人快滚,钱留下。”
韩风哪能允许,而黑衣人眼疾手快,当场从后劈晕了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一眼都?不看无厌。
无厌靠在自己的床头?,只觉得心口一瓣一瓣被搅得粉碎。
真是可笑。
可笑。
自欺欺人的后果,便?是将自己欺骗的四分五裂。为自己制好的蜜罐子,也不过就甜那么一点点罢了。喝完了,就剩冰凉的罐壁了。
不舍得,怎么会不舍得呢。
他这一生,舍弃的还不够多?吗。
执骨和韩栈衣站在屋中。看正撕裂着胸口的无厌。他的指甲划破胸前的衣服,又一层层划破了血肉。他无声?的流泪,狠狠的咬紧牙关,痛苦从心底里弥漫,心口的皮肤被他撕扯的满是血痕,他却?恍若不知。
撕开它,挖出它。
什么心啊,不要?了,统统不要?了。
他蜷缩在床上,五指间全是血,已痛的说不出话来。
可是尽管这样,仍改变不了任何事。他是如?此无能,没有办法保护自己所爱的人。
当这座金屋的门?被打开时,执骨惊的睁大了眼。
执丰出现在门?口,一身戎装,神情倨傲不可一世。
精神头?正足,虽是不如?少年人,但那神情活脱脱是执骨的翻版,眉眼间的神采与他如?出一辙,傲气?十足。
执丰环视屋内一圈,扯开嘴角:“金屋藏娇啊。”
他看见了床上蜷缩的人,不客气?的抓住他的衣领:“韩风人呢。”
在执丰的手里,无厌无力的扬起了头?,他笑了笑,尽是嘲弄,指着自己心口,已经说不出什么话来:“这儿呢,我心里。”
见执丰的面色变了,无厌又笑了,捂住心脏:“来拿啊?”
这座金屋被封了窗,临时成了审问场所。
三日后,无厌奄奄一息,浑身是血,已无完好模样。
他笑的咯咯:“将军,你简直是在做梦。”眼泪都?笑出来了:“你问我,我会告诉你吗?哈哈哈哈。”
那日看着他从这扇门?离开,就知再无相见时。
无厌怎么会不懂,将他留在这,不过就是断了最后一丝念想罢了。相见时日短,相爱更短。可这爱了一个人,就入了心了。你要?如?何拿他出来?拿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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