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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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神兽遗骸是刑天掌令使传承之地，上代掌令使身死后灵魂回归这里，镇守此地，等待下一世轮回，神明将新的蝼蚁般的人类投放进来，增强本源。

千万年，苟延残喘的掌令使即便夺舍也根本没办法再活太久，反而会因为有了肉身使得灵魂衰竭更快。

所以他们煎熬漫长的岁月，只为了等到下一任掌令使继承者来此，然后遁入继承者的紫府，燃烧自己的魂魄用以抵抗白虎遗骸威压，帮助继承者获得传承。

然后，使命完成的上一任掌令使魂飞魄散，新一任刑天掌令使诞生。

季文瑜是不太敢相信能够有人这么“大公无私”的，但是看面前这个自称为第六代白虎掌令使的人生无可恋的样子，又觉得或许死亡对他们而言是一种解脱。

“现在还早，你看看末日十多年后，人的心得冷成什么样子啊？凶兽尚且知道护卫族群幼崽，可人呢？你怕是还没有经历过凶兽攻城吧？你知道吗？后面出现的凶兽等阶会越来越高，也越来越有灵智，攻城的时候它们甚至和人类谈判，只要献上一千童男一千童女，就不出全力。”

虚影平淡地说着，“可笑吧？可是所有的城池都选择了这种方式。”

“反正人类多能生啊？”

“然后一些女人沦为生育的工具，贩卖人口的事情更是大行其道，有的城池某一次发现自己城池里面的孩子不够了，就在凶兽攻城前去偷袭了邻近城市抢夺孩子，整整十万人死在那场混战里。”

“蝼蚁尚且偷生，人为了活着做出这些不择手段事情也不过分是吧？”虚影笑了，“末日里的人都觉得——不过分啊，灾难降临到你头上还不是因为你太弱了？”

“如果孩子的父母是王者之境的强者，谁敢动他？”

“或者如果人类能够打的赢凶兽，谁又愿意做卖儿鬻女的畜生？”

“只是因为弱小，这些事情就理所当然啊。”

季文瑜背后沁出了冷汗。

记忆不愿意回想起来的时光被挖开一角，有个女人鲜血淋漓地爬到她脚下，拉住了她裤脚。

她说：“救救我。”

季文瑜伸出手，但下一秒就被身边的队友控制住，如果不是及时贡献出了她在小世界任务里的所得，那个脸上有一道刀疤的团长恐怕会直接把她也扔给那些“养人户”。

然后，她就把“同情”两个字从自己的世界划了出去。

虚影说：“如果人们把对于同胞的‘同情’‘怜爱’都抛弃了的话，那么良心也同时被扔掉了。”

季文瑜哑着声音开口：“可我做不到，我得活着，我得报仇，我不能无所顾忌。”

“你可以，”虚影蛊惑地开口，“你是人类最强者之一，总有一些事情是你能够改变的。”

溯源钟突然大鸣，季文瑜陡然惊醒，面色异常难看：“你施法蛊惑我？”

虚影又恢复了懒洋洋的神情：“白虎掌令使的第一重考验你是过了，能够清醒过来或者坚定本心不被动摇的低阶小修士，难能可贵。”

季文瑜不喜欢这种完全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别丧气，你真的是个怪胎，在幽邑洞这么适合施法混乱心智的地方，我差点把这条老命提前搭上，才成功蛊惑了你三分，但是你竟然能够被我这饿了数千年的老菜鸡蛊惑了，这一块的心境肯定是有缺陷的，你自己警醒一下吧。”

虚影在说谎，季文瑜受到这一激，神魂竟然有透体而出的迹象，于是敏锐察觉到了他有所保留。

但是这个虚影确实比一开始还要虚幻几分，仿佛自从他清醒过来之后，真正的死亡就在一步步逼近他。

季文瑜没有点出虚影的谎言，反而认认真真检视自己的问题所在。

“末日十八年，心坚冷似铁。”季文瑜对自己客观评价，她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人，更多时候只是一个无良的情报贩子。

她不怕死，也不开心于从每天老天爷那里偷来的生命。

她只是想，把害死师傅的人一个个找出来，折磨致死。

所以她选择成为一个情报贩子。

足足十八年，她杀了一千三百多个直接或是间接害死师傅的凶手，直到最后才意外发现幕后黑手竟然是飞羽帝君！

“我，不清楚。”

季文瑜原本以为她不会迷茫的，就连帝君之境的屏障都被她破开了，竟然在心性上还有困惑她的地方。

“不着急，多去几个小世界里看看，”虚影笑眯眯地说，“每个小世界都有一群苟延残喘的老家伙，神明通过死亡任务既绞杀他们，也选拔你们，有些老家伙心有不甘，早早准备好了夺舍之类的后招，你有鬼神辟易，不必担心了。”

“我善意提醒你一句，等你想清楚了后，无论你是否决定继续经受白虎掌令使的考验，都尽量完成死亡任务吧，只有死亡任务可以接收到那些老家伙的传承和‘遗嘱’。在人物面板消失之前一定要苟住！”

季文瑜虚心听从虚影的意见，她虽然不喜欢虚影擅作主张的考验，但是也不觉得虚影会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