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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乳母此举的意图其实很明显,就是想要红罗以后能长伴李承策身边,做他的嫔妃。

只是可惜......

孟瑶悄摸摸的溜了李承策一眼,立刻收回目光,转而去看徐怀手中捧着的托盘。

就见托盘上面放了一套竹青色的寝衣。虽然通体无半点纹饰,但依然能看得出来料子极其的好,在屋中明亮的光线中闪着柔和的光。

且如同红罗自己所说,这套寝衣他确实是很用心做的。虽不说做到了天衣无缝的地步,但却也针脚细密,无半分可挑剔的地方。

只可惜李承策好像是个不懂得欣赏的人。无视屋中佳人殷切的目光,只不过随意的瞥了一眼,然后就叫徐怀收了。

不说并无丁点要赏赐的意思,甚至都没有说一句感谢,或者赞美的话。

孟瑶一开始还觉得挺惊讶的,但很快的她就想明白了。

李承策可是太子啊。这举国的人,除却他的父母祖宗,谁见到他不要跪拜?他早已经习惯高高在上,俯视他人了。更何况红罗在他眼中应该只是个针线局的掌事姑姑罢了。纵然她另外还有着自己乳娘孙女的这一重身份,但想必李承策依然会觉得,红罗给他做衣裳是份内的事,何须赏赐?更不用说感谢或者赞美之类的了。

这世上有几个人能得到他真心的感谢或赞美?

想通了这一层,孟瑶就淡定了。垂着头,继续木头人一样的做着自己的份内事。

但是红罗却淡定不了。

她刚刚出门前特地咬着牙在自己的手指尖上面扎了好几针,挤了几滴血出来之后就撕了一块白色的锦帕包扎了。这会儿锦帕上面已经浸染了一丝很明显的红色。

原是想要借着捧托盘过去的时候借机让李承策看到她手指尖上的异常,待他问起的时候再趁机说这是自己给他做寝衣的时候不小心扎到的,到时李承策心中岂不会感动?

却不想李承策竟然压根就没给她这个机会。

红罗如何肯甘心?

又见孟瑶垂眸研墨时木着一张脸的神情,她心中暗恨,面上却带着笑意的说道:“听说殿下身边新近来了一位侍婢,想必就是这位姑娘吧?这位姑娘一看就是个做事稳妥的,不然也不能入了殿下的眼,让她近身侍奉。”

孟瑶抬头看了她一眼。

她这番话若是将侍婢两个字换成妹妹,将做事稳妥这四个字换成容貌出众,那就真的是活生生的一部宫斗剧。

然而孟瑶知道,红罗是不可能会夸她的,之所以说这番话,无非是想要欲抑先扬而已。

于是孟瑶就看着红罗,等着她的但是。

果然,就见红罗继续往下说了下去:“但是这位姑娘以往应该没有研过墨吧?”

说到这里,她转而看着孟瑶。

面上的笑容虽然还在,但眼中却无半点笑意,以一种过来人的口吻说着她:“我看你研墨时用的力道不大对。而且我是经常给殿下研墨的,知道殿下写字的时候喜欢用浓一些的墨,但你瞧现在砚台中的这墨汁却是稀淡如水了。”

孟瑶低头看了一眼砚台里的墨汁,然后差点儿就被气笑了。

这还不够浓啊?难不成你每次研墨的时候都要把墨研成浆糊那样的浓?

孟瑶不傻,她能听得出来红罗这话里的几重意思。

一来是想要告诉她,自己和李承策的关系亲近着呢。像她,在李承策身边才研了几日墨啊?但她自己可是在李承策身边足足研了好几年的墨。

对此孟瑶只有一句话,这种亲近我并不想要谢谢。

至于二来,红罗无非是想要此刻顶替她给李承策研墨罢了,不然怎么一直说她研墨研的不对?

孟瑶也明白,在红罗的心中,给李承策研墨是一件很荣幸的事。但是这种荣幸她不想要。她都已经研了好长一会儿时间的墨了,右手腕都已经发酸发软了,但是李承策不说停,她哪里敢停。要是现在红罗能顶替她来研墨,她正好求之不得。

但她肯定不好,也不敢主动开这个口啊,就目光悄悄的去瞥李承策,想要看他是个什么意思。

不过她觉得李承策应该会同意的吧?毕竟相比较红罗而言,她才研了几天的墨啊。她相信红罗研的墨肯定比她研的要好。

二来,红罗十三岁进东宫之后可是在李承策身边伺候了好几年的,然后才被晋升为针线局的掌事姑姑,离开内殿。

想想他们两个人那几年之中朝夕相对,那关系肯定很亲近。

这般一想,孟瑶觉得她很快就能休息了。

不想随后她就看到李承策侧过头,冷冷淡淡的目光也随之瞥了过来。

且仿似看穿她此刻心中所想,随后他就不徐不疾的说道:“继续研墨。”

说完,他转头去看红罗,说话的声音较他的目光更加冷淡:“你还有何事?”

红罗一怔,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我,我没什么事了。”

李承策便没再看她。伸手拿了青玉石笔架上的湘妃竹管貂豪笔,一边提笔批复手中的奏本,一边便道:“既无事,便跪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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