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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想让你今晚好好休息。”竹帘那边传来叶辞的声音。奇怪,他的声音听起来还很清朗。
“为什么?”庄理背上在按摩师推油下松弛,心口悬紧。想象要是听见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心就会从凹洞中跳下去。
叶辞当然不会在这种场合说过分的话,他说:“明天我们要回温哥华,四个人共进晚餐。”
他刻意用文绉绉的词以示对太太的讥诮,庄理的心跳还是滞了一瞬。
“所以你带我来shopping?”
“还不至于到‘拿人手短’的程度。”
庄理没话。
过了会儿,叶辞轻轻叹息,说:“庄理,现在你要的是什么?”
三年前庄理不要钱,也没有爱;现在要钱,
可以再要爱吗?
他们没再和对方说话,沉寂中只听得按摩师的询问轻重的低语。
直到一个钟的全身spa结束,按摩师离开,让他们小憩一会儿以休息。
叶辞就吸管呷了口按摩店的芦荟汁,放下玻璃杯,对帘子上那道微晃的身影说:“回去睡吧?这儿睡昏了也不舒服。”
庄理回说:“嗯,我换衣服。”
香薰精油机器还在运作,中央空调发出轻微的声音,剩下他们各自穿衣服窸窸窣窣的声响。
“换好了吗?”
隔间的门在庄理那边,先穿戴整齐的叶辞等了片刻才问。
“换好了。”
拉绳,竹帘抽褶往上卷,叶辞抬手掀开,勾身走出来,就看见庄理染了红霞的双颊。她额角还有汗珠,显得眼眸更是亮晶晶的,意外的多了一分质朴气。
她不明就里的眨眼,也好像有点憨傻了。
“庄理。”
“嗯?”
叶辞没说话,握住庄理双肩让人转过去。抽出她头发上松落落的项圈,一手握住一大把头发,一手从鬓角往后顺着梳,两三下利落地绑了个低马尾。
“走吧。”他拍拍她的肩,走在了前面。
走出按摩院的庭院,凉风从脖颈灌入后背,教头皮到脚趾都紧绷,庄理还能感觉到男人的手轻柔地穿过发丝的触感。
人类和动物一样,喜欢被顺毛,若有似无的触碰感挠得心痒痒。
翌日午后,谢秘书亲自到酒店来接庄理去机场,办完差事的叶辞也从另一边去往机场。
在飞机上睡了一觉,一行人于傍晚抵达温哥华。Raincouver,潮湿寒冷,好在一下飞机便上车,一下车就进入室内,处处有暖气,脱掉厚重外套就很自在。
收拾好一阵子,换了香槟色丝绸裙子的庄理出现在叶辞眼前。头发随意盘了起来,妆容淡淡的,唯唇涂了正红色。
这是叶辞挑的裙子,一般人压不住香槟色,穿来就俗气,但在庄理身上明艳动人。
叶辞没有夸她靓,他只是问准备好了吗?然后伸出手。
她注意到他西装外套的口袋叠了香槟色的方巾,领带是大胆的暗红色罂粟花纹样。
张扬、恣意,坏得彻底,他们是相似的罂粟。
庄理笑着微微偏头,长耳坠叮当响,“你呢?”
她的手刚抬起来,他的手便递过来接住了。
“当然。”
来接他们的万家的车在法餐厅门前停泊。
金色门被拉开,穿深紫色制服的侍应生微微欠身,邀请叶先生和女士去预订的席位。
靠后院较为安静的圆桌,已经有人等着了。
座上的大男孩起身,靛蓝暗条纹西装,宝蓝花色领带,别了领针。即使参加婚礼时庄理也没见过他穿这么正式,正式到让人怀疑这是他们的订婚宴。
手从男人的臂弯中抽出去,庄理轻轻牵裙摆,向万克让走过去。
叶辞几乎顿住脚步。看着年轻的恋人面贴面,然后相拥;越过他们的肩膀对上了妻子的目光。
他们也曾青春过。
但这场婚姻因为利益置换开始,注定会走到今天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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