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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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落下，眼前什么都没有发生，殷绪绪面无表情地等待着，对着安静的空气，却没有任何的不耐烦。

“大人。”

终于，有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少女眨眼之间，对方几乎是从空气里抽出了身形，转而跪在她的面前：“您的直觉十分敏锐。”

“影卫？”殷绪绪虽然用的是疑问句，但已经是肯定的语气。

眼前的影卫是殷家的传统，在每一代家主继任以后，他们都会拥有这样一个几乎与自己绑定的生命体，他们以鲜血为誓，以生命为期限，不死不休。

他们是每一代家主最为信任的人物，同样也可以作为被毫不犹豫推出去的牺牲品——

“是的，大人。”影卫的声音依旧平静，他光滑的后脖颈对着殷绪绪，毫无防备，“从今天起，我将献上我的所有忠诚，为您鞠躬尽瘁。”

殷绪绪看着眼前还跪在地上的人，眨了眨眼，突然勾起唇角笑了笑：“好。”

……

“二小姐，这些都是店铺这些年来的账单。”

殷绪绪看着店管事恭恭敬敬呈现出来的账本，所有的数字都投影在半空中，冰冷的光芒照在了她的脸上，这些数据看上去庞大而系统，甚至给人以一种压迫之感。

殷绪绪一目十行地看过那些数据，小姑娘本是面无表情，转而越看越皱起眉头，那边的管事注意到了她微小的神色变化，马上笑道：

“是这样的，二小姐，这些年来，我们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可能账本方面还是有些繁杂了，要不，我给您另找个人，过来看看账本？”

很容易听出，虽然这管事面上恭敬，但是已经认定了殷绪绪梳理不清账本，现在这个建议，虽说听上去是照顾着殷绪绪的面子，但是实际上，还是不想让殷绪绪直接经手账本。

——再往深处想，这就是要架空殷绪绪。

殷绪绪挑了挑眉，她慢慢地扬起了一个笑容，她转向了那边的：

“谭管事是吗？”

这位管事今年大概五十来岁，脸上看上去不过也是一个精干的青年，只是与脸形成强大反差的是他大腹便便的体态。

听到她准确地叫出了自己的姓氏，男人表情不变，只是加深了点笑容：“是的是的。”

今天是殷绪绪来到自己商铺的第一天，他们现在所在的是商铺中做的最大的一家，活计加上管事都约莫百来人，都给这位殷家二小姐介绍了一遍，殷绪绪现下已经记住了大概，她看着男人的笑脸，同样也回以一个笑容。

“我觉得你说的很对。”这位新晋的女公爵声音淡淡地，听上去同时还在斟酌着些什么，那边的谭管事马上变得笑容可掬：

“我这里呢，现在还有一些推荐的人选……”

“但是，”殷绪绪声音不高不低，但是稳稳地打断了他的话语，“我不需要。”

“您这样故意把账本做的这么复杂，也辛苦了吧？”

殷绪绪悠悠然地把自己耳边的红发束到耳后，转而伸出了手，修长的手指随意地划拉了数据表中的数字，点了其中几个数字，转而道：

“连夜加工的吗？和我之前看财务表格的时候，有很多处不同，看来是因为时间原因，出了些纰漏。”

谭管事脸色不变，冷汗倒是慢慢地顺着他的额角往下划去，但是男人很快反应过来：

“怎么会呢，二小姐，我们从来都是这样做账的，如果您觉得这个方法不好，以后呢，我们会改进……”

“不用了。”

殷绪绪叹了口气，随后小姑娘使用自己的智脑显示出一长条资金流向表，“我大姐和小妹挪走的钱财有一大半都是从你们分店里出去的，她们是给了你很多好处吧？”

谭管事一双小眼睛快速地划过所有的数据，他咽了口口水，脑子转的飞快：“以后，以后不会这样了二小姐，之前，之前毕竟我们还没有分家，商铺也是你们三位小姐还有老爷所共有的，我没办法……”

他说着说着，声音也小了下去，看上去极其痛苦，表情都有些扭曲，声音里充斥着改过自新的决心：“您放心，以后我一定严加看管资金流动，所有大大小小的情况都会亲自给您汇报！”

他话音落下，过了几秒，那位本来在他眼中不过就是个普通大小姐的二小姐殷绪绪却毫无动作，男人只能又舔了舔嘴唇，转而正准备继续说话，就听到她的声音慢悠悠地响起，清亮又好听：

“你人很聪明，做事也利索。”

他脸上一喜，马上附和道：“您谬赞了，二小姐。”

殷绪绪点点头，声音和和气气：“我也觉得。”

谭管事：“……”

小姑娘看了看那边一口气差点没憋上来的管事，转而笑了笑：“既然你也觉得我的话是谬赞，那接下来就不必在这里管事了。”

谭管事表情大变，他的眼睛猛地瞪大了：“二小姐，我都在这儿做了快十年……”

“怪不得十年间，我们殷家的商铺只扩充了这一点点。”

殷绪绪轻飘飘丢下了一句话，便转过了身。

那边的谭老板还想哭叫，小姑娘已经随意地摆了摆手，她身后便突然出现了一个如鬼魅般的男人，后者就直接捂住了男人的嘴，转而干脆利落地拖了下去——

殷绪绪的眼睛满意地划过了那个影卫，才又转向了身后一众的伙计，看着管事被拖了下去，他们多半是眼观鼻鼻观心，几乎都低着头。

倒是边角站着一个人，他的眼神一直跟着那个被拖下去的管事，看上去倒是有些愤愤不平，但是没敢说话，过了好几秒，才不甘愿地低下了头。

“你叫做菲奥是吗？”

殷绪绪慢吞吞地踱步到他面前，观察了他半晌，突然开口说道。对方似乎这才察觉到她站到了自己面前，明显得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