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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扬起眉梢,“这个年纪还舟车劳顿,大老远从北边来了南边……”这话说了一半,叫黄师婆的心也提起了一半,白玉堂又转了话头,“那徐家公子的命值多少银子,你刚说人命不能买?”他握刀鞘的手往黄师婆的面上一顶,长刀从刀鞘里滑了出来,正正好停在黄师婆的鼻子前面,而白玉堂依旧是似笑非笑,“那便是拿你的命来抵?”“公子说笑了,那徐家公子的命可不是老身害死的。”黄师婆冷汗直落,连连摆手,“分明是有人打断了法事,叫徐家公子的魂魄能入体,这才害了一条性命。”

“这么说你果真是有唤魂之能?”白玉堂笑问。

“老身这本事当然不做假,不然如何能立身于世。”黄师婆说。

大约是怕白玉堂不信,她又拍手道,“公子若是不信,不如老身说上几句?公子与老身素不相识,也是未曾谋面,老身所说是真是假公子一听便知。”

白玉堂没说话,那出了鞘的长刀映出了火光叫人心底发寒。

黄师婆僵硬了好久,才听白玉堂说了一句:“爷竟不知师婆也有看相卜卦之能了,你大可说来听听。”

黄师婆隔着长刀端详白玉堂的面色,在昏暗的大牢里其实只能瞧见他那双带着凶煞之气的眼睛,她心里头一跳,连带着整个人也是一顿,才垂着头缓了缓神扯出一个僵硬的笑脸,“公子可是姓白?”

白玉堂挑眉,口道:“不错。”

“家中可有一位兄长?”黄师婆又道了一句,她不等白玉堂回答又补道,“不过瞧着公子的兄长不是长寿之相,可是已经……?咳失礼失礼。”

听黄师婆这几句话,便是牢房外的老潘也有些吃惊,这人当真看得出?

白玉堂的面色不变,可握刀的手却紧了紧。

黄师婆毫无察觉又盯着白玉堂的眉宇半晌,口道:“不过公子命里另有四位兄长,另有佳人作伴,只是似乎与子嗣无缘。”

白玉堂嘴角一勾,“这些虚无缥缈,你勿与爷说,你直说爷祖籍哪里?”

黄师婆立即道:“公子可是金华人氏?”

“不错。”白玉堂见黄师婆面露得色,又继续问道,“爷手里这把长刀,你可猜得出其名?”

黄师婆一怔,大概是没想到白玉堂竟然问这个问题,目光落在那把映着火光的长刀上,长刀上干干净净连一个花纹都没有,甚是朴实无华,更别说像什么名刀名剑那般把名字都刻在道上了。

黄师婆半晌没说话。

白玉堂盯着她瞧了一会儿,一抽手将长刀收回,而他面上含笑,“黄师婆果然是大能,此刀无名,只有白某知晓。白某先头失礼了,还望海涵,只是不知黄师婆可知开封包拯?”

黄师婆绷着的脸仿佛缓和了些许,口道:“大宋谁人不知开封府的包大人。”

“白某半月前有幸见过包公一面,听闻包公日审阳夜审阴,穷凶恶徒、妖魔鬼怪,无一不服。”白玉堂道,“白某原是不信,半月前偶遇天昌镇闹了妖吃人,满村村民一夜之间只余白骨。”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白骨一案过去半月有余,当是早就将消息昭告天下,但是关于真凶的消息却不会这么快来了江南。

牢房外站着的老潘也是仔细听了起来,未想到白五爷北上还有这番奇遇。

“幸亏包公南巡陈州路过天昌镇,也抓住了那食人妖。”白玉堂一边瞧着黄师婆的面色一边说,“此事黄师婆可有耳闻?”

黄师婆也面露茫然,然而还未来得及摇头,就听白玉堂笑道:“此案详尽如何虽未能传及江南,但据包公所言妖魔之物自有传递消息的方式,想来熟知符咒之法的黄师婆也是早就听闻。”

黄师婆语塞。

她的面容一直都是干巴巴得僵硬,也瞧不出变化来,不过牢房外的老潘却在隐隐火光之中发现黄师婆满额虚汗。

“白某好奇那吃人妖物是个什么模样,便托了包公开眼,瞧它一瞧。”

说着白玉堂抬起眼,在昏暗的火光中,那双桃花眼仿佛确实是凶煞且妖异,叫黄师婆僵着脸也忍不住咽口水。

“包公曾言这双眼睛离了日光便可看清妖魔鬼怪,一月后方能闭眼。”白玉堂用手指着自己的双眼,唇角似笑非笑,“黄师婆不愧是有大能之人,难怪坐在几十个鬼魂中间也丝毫无惧,白某佩服。”

说完,黄师婆蜡黄的脸色一白,顺着白玉堂的目光往边上看去空无一物的牢房叫她背脊发凉,似有阴风从身后来。

白玉堂忽的一抬手,指着黄师婆的背后道:“黄师婆坐在十几个凶鬼中还能面不改色,不过入夜了可要小心被吸食了人气……”

话音还未落,黄师婆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一阵阴风拂过她的头发她忍不住就惊叫出声,连忙往白玉堂身侧躲,白玉堂抬手就是一掌叫黄师婆狠狠摔在牢房墙角,半晌不能动弹。

本是被白玉堂之语弄得有些毛骨悚然的老潘瞧着白玉堂抬了手,借内劲推了风才恍然白玉堂几番话是诈那黄师婆的。

什么妖魔鬼怪,正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白五爷这戏做的当真叫人不得不服,便是他也信了几分,更何况黄师婆本就心里有鬼。

白玉堂这会儿走上前一把拎起黄师婆的衣领子,将她揪起来,嘴角依旧含笑,“黄师婆怎会怕几只恶鬼,画画符、念念咒不久驱走了?”

黄师婆僵硬地抓住白玉堂慌乱道:“白、白公子救救我。”

“我只是看得见,可没黄师婆这身通天的好本事。”白玉堂说着就拍开了她的手。

“不不不、我我什么也不会、我什么也看不见,都、都是假的。”黄师婆急了,只觉得这牢房里都是阴风,还有千万他看不见的鬼魂,“我不是师婆,就普普通通一个老太婆,原是晋州人氏,是那些人给我银子叫我来的,还一路把我送来了松江府。”

“粉衣公子花多少银子买了徐家公子的命?”白玉堂笑问,任谁都看得出白玉堂这笑里含着煞气。

“他只是给了我一百两银子,也不是我害死的徐家公子,是那几个庸医收了银子说徐家公子救不回了,我我上门的时候徐徐家公子已经咽气了。”黄师婆就差没抱着白玉堂的腿了。

“在背后故意激得徐公子发病的人,可是他一并安排的?”白玉堂又问。

“是是是,我是看着他们做了,然后跟着送徐家公子回府的小厮去了徐家。”黄师婆答道,这些话要是叫徐老夫人听到非得和她拼命。

白玉堂偏了头,对老潘说道:“你可听见了?”

“回头就请师爷来录口供。”老潘心道白五爷果真是照料徐老夫人,不然以白五爷的才智,这番对话就能将白五爷的罪名洗刷得干干净净。

黄师婆这才缓缓回了神,察觉自己仿佛被骗了。

白玉堂已经松开她的衣领,双手拍了拍,拂去手掌上的灰尘,垂着的眼睛睨着黄师婆,不冷不热却叫人止不住地心虚惧怕。

“黄师婆可知松江府上一个做法的师婆是何下场?”他又问了一次。

黄师婆没敢说话。

白玉堂往牢房门口走,老潘已经给他打开了牢门,白玉堂又顿住脚步,拎着刀回头瞥了黄师婆一眼,“谁告诉你爷有个兄长的?”

“那人自称韩、韩彰。”

白玉堂一愣。

陷空岛上盘柱隐匿的展昭伸手一把抱住柱子,差点措手不及滑下去,而他的一脸错愕只听屋内男人叹息。

“……老二失踪有半个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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