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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个疑惑,不知当说不当说。”齐容忽然开口,然后冲沈初荷一笑:“初荷,不是我故意帮着外人说话,实在是……我觉着有些奇怪,你怎么就知道今儿有人要用这乌头陷害你,竟能先赶过来,将这些乌头藏起呢?”
“对啊,对对对,两位医女,这一切分明都是沈初荷的计谋,都是她故意害我……”
蓝云宛如满血复活,猛地跳起,指着沈初荷鼻子叫道:“你说,若非你蓄意谋害,你为什么就能知道这些?”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乖啊,离家时我娘嘱咐我说,防人之心不可无,这话我可一直牢牢记在心里。这些日子,我因为时常出诊,你对我的嫉恨之心都快溢出来,这些我都看在眼中。不是我防范的严格,怕是各种陷害早就来了。”
“没错,饶如此,她还三天两头挑我们毛病。”
林雪在一旁帮腔,沈初荷握了握她的手,继续道:“所以今日白云过来要帮我看着火候,我心里就有些疑惑,她平日畏惧你,从不和我说话。只是林雪看着,她到底也没下手机会,到我检查时,乌头还都好好儿的。”
“是,这个我也可以作证。当时我还和初荷一起看了遍,还笑话她太谨慎。”一名小医女举手,为沈初荷作证。
蓝云心下一沉,只听沈初荷又道:“后来到食堂,你今日竟然大方请人吃卤肉,接着白云最后一个赶来,跑得气喘吁吁,一看见我就慌得低了头疾走过去,这会儿我要是还察觉不到什么,也白瞎了这些日子的谨小慎微。”
“难怪你们没吃饭就走了,还说什么回宿舍吃点心。”
有医女恍然大悟,叫了一声,沈初荷点头道:“对,吃点心什么的,都是骗蓝云的缓兵之计,实际上哪有什么点心肉丸子?之后我和林雪花香赶过来,果然就见几个不合格的乌头混在药堆里,我刚拿起,就听见外面周姑娘带着两位医女赶来了。”
她的目光落在周水儿身上,顿时就让对方微微颤抖了一下,旋即沉声道:“你看着我做什么?这事我不知情,我也是白云告诉我,说你熬制的乌头不合格,你也知道,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我自然要赶紧向两位医女禀报,怎么?你该不会就要把祸水引到我头上吧?”
“我并没有这样说,你怎会这样想?不要想太多,不然容易让人误会你是心虚。“
沈初荷似笑非笑看着她,淡淡说了一句。又转头看向蓝云道:“你也是心大,要害人,也不说周详谋划一番,就这么简单粗暴便上阵了。今日便是我反应迟钝,没发现这几个乌头,你以为,就能害得了我?”
她晃了晃手中剩下的一个乌头:“你为了害我,当然只能用这种火候尚轻的生乌头。可一个锅里出来的乌头,怎会有的炮制到全黑,有的却只刚刚下了水?难道我不怕出事故,在炮制将要完成的时候,故意再扔进去几个生的,就为了将来收检进药房时,被人查出来,狠狠罚我?这个中关窍,寻常人一想就能明白,何况两位医女见多识广,什么没经历,会中你的计?”
“我……”
蓝云到底说不出什么了,这里叶医女和刘医女互相看了眼,两人轻轻摇头,叶医女便道:“蓝云,你蓄意谋害同伴,委实可恶,这个月的月钱你不要领了,立刻回去收拾行李,我们会上报梁医官,将你逐出医女馆。”
“好啊!”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声,蓝云平时就是个刺儿头,周水儿来了之后,迅速就抱上大腿,之后狗仗人势没少欺负同伴,许多人敢怒不敢言,如今这个医女馆的毒瘤终于被清除,大家不由齐声叫好。
“这事……这事不赖我啊,都是白云做的,都是白云,你们不能只罚我。”
蓝云还在大叫,两位医女这才想起还有个白云,看了瑟缩颤抖面色惨白的白云一眼,又看看蓝云,最后刘医女转头问沈初荷:“初荷,你怎么看?”
我能怎么看?我又不是元芳,两位医女你们怎么好把这种难题丢给我?摊上这种糟心事,我已经够可怜弱小无助了好吧?
心里腹诽着,面上却一派平静,沈初荷看了眼白云,沉吟道:“白云虽然也有错,但她生性胆小,又被蓝云欺压到这个地步。被她指使犯错,虽罪无可赦,却情有所原。我觉着,倒也不用将白云驱逐,两位医女斟酌着罚一下,以儆效尤也就是了。”
两位医女听了这话,不由微笑点头道:“此举甚妥,到底是初荷,这胸襟终究比别人宽广。”
“我不服,我不服,我也只是一时昏头……”蓝云一看,自己被撵出去,竟然不能拉个垫背的,这还有天理吗?当下不由火冒三丈,跳起来大吼大叫。
“行了,你还有什么不服的?赶紧回宿舍收拾东西,还是你想现在就被扔出去?”
几个年长的医女站出来,其中两个一人扭了蓝云一只胳膊,押着她回宿舍,这里刘医女便温言道:“闹腾了这一下,我们都没吃好,初荷想必还没吃饭吧?”
“还好,这会儿也不觉着饿。”沈初荷叹了口气:“我们杏林中人,医技为轻,德行为重,蓝云在医女馆两年多,竟做出这种事,真是令人扼腕。”
“这医女馆的风气,是该好好整肃一下了。”
两位医女面色也冷冽下来,想到之后还要去医官面前丢人,心中更是把蓝云和周水儿恨了个半死。
经历了这样一场事,谁还有心思吃饭?沈初荷倒是想好好补偿肚子,无奈花香和林雪急得什么似的,随便扒了两口饭,就把她拽走。
来到后院墙角僻静之处,四下看着无人,林雪将拉着沈初荷的手一摔,恨铁不成钢地点着她道:“你个傻子,明知今天的事,真正幕后指使的人是周水儿,为什么不逼着蓝云将她供出来?”
沈初荷看她一眼,悠悠道:“你才是傻,蓝云若有心供出她,被驱逐的时候就供出来了。她都宁愿被撵出去,也不肯改口,谁还能逼得她供出周水儿?难道咱们还能对她严刑拷打不成?”
“你别糊弄我,不严刑拷打就揪不出来了?你之前诈白云那招,谁能想到?就你这脑子,转转眼睛便有一个主意,我不信你要真心想揪出周水儿,会揪不出来。你就说,为什么不趁热打铁?”
林雪嘟着嘴巴,就连花香都有些不解,轻声道:“也别怪林雪着急,初荷,若是这一次能把周水儿撵出医女馆,咱们日后不就不用愁了?齐容和金枝也能安分些。”
沈初荷叹了口气,苦笑道:“你们以为我是神仙啊,心想就能事成?”
她说完就拉着两人坐下,沉声道:“你们以为,两位医女真的不知谁是幕后主使吗?别忘了,请她们过来的,可是周水儿。医女馆也不缺勾心斗角,两位医女在这里十几年,能站稳脚跟,会是普通人吗?周水儿这点手段连咱们都瞒不过去,能瞒过她们?”
“又是如此吗?”林雪垮了肩膀:“又是那些权衡利弊,顾忌得失吗?所以,就是两位医女明知是周水儿,可不愿意得罪她姑姑,就放过了?”
“这世间本就是利益勾连人情来往。其实这个结果并不出人意料。”
沈初荷拍拍林雪:“咱们要往好处想。这一次我没咄咄逼人,揪出周水儿,也是给两位医女一个面子,她们自然记在心里。”
“那又有什么用?你不觉着憋屈?”
“哪里憋屈了?刚才蓝云那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狼狈模样,你不觉得很解气吗?至于周水儿,这一次她失败了,下一次她还敢轻易下手?更何况,两位医女心里明白,下回还会帮她吗?她再想害我,可也没那么容易。”
“你别想得美了,你现在就是周水儿心里一根刺,有她没你,有你没她。”林雪仍是不认同沈初荷的做法:“这次你不把她一棒子打死,下一次还不知她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两位医女和知府大人的面子总是要给的嘛。”
沈初荷握住林雪的手嘻嘻笑:“情况虽然不很乐观,但也不像你想的那么艰难。下次,我保证,下次那周水儿还敢对咱们下手,我必定剁了她的爪子给你炖汤,如何?”
“呸!”林雪忍不住笑了:“你把我当傻妞糊弄呢?你还敢剁人爪子?能撵出去我就谢天谢地了。”
“咳咳……领会意思领会意思。再说,我就算真剁了,你敢吃吗?是吧?像她那么心机阴险的女人,谁知道爪子炖汤后会不会变成黑的?下不去嘴啊。”
“罢了,既然初荷你什么都知道,日后咱们继续防范着也就是了。”花香拉着沈初荷站起身:“走吧,快干活了。”
“怕就怕防不胜防啊。”
林雪伸个懒腰,也站起来,三人一起往炮制房去。眼看就要到了,就见白云在路边呆呆坐着,看见她们,忽地站起身跑了。
花香便叹气道:“也是个可怜人。不知两位医女会怎么罚她?”
“怎么罚,都是她应得的。”沈初荷看了花香一眼:“拜托,花香你不要这么善良好不好?被她害得我才是可怜人,你还有心情可怜人家呢。”
“咦?”花香和林雪一起瞪大眼睛,林雪抬头看看天:“太阳这是往西边落去啊,天也没下红雨。我们初荷怎么转了性子?”
“什么意思?”
“从前这种事,明明是你最善良最不忍心才对,怎么今儿倒改了?还教育花香。”林雪哈哈笑:“我本以为,你要去追她安慰一番呢。”
沈初荷:……
“我至于吗?我只是医德高尚,又不是敌我不分。这个白云,虽是被蓝云胁迫害人,可都被我戳穿了,她还不肯说明事情真相,可见是个善恶不分的;到这会儿,她见了咱们,连句话都没有,扭头就跑,心里怕也没什么愧疚之情,说不定还要恨我让她受罚,这种糊涂蛋,我去理她做什么?”
“竟是如此么?”花香和林雪仿佛第一次认识沈初荷:“从前连娣也帮着金枝,给她做内应,可也不见你对连娣冷过脸。”
“连娣不一样,说是内应,她到底也没透露过什么要紧消息给金枝,更没帮着金枝蓄意害我,连娣虽懦弱,还是有底线的。”
沈初荷振振有词:“如何,知道我是非分明,心里有数了吧?”
“呵呵!”林雪和花香敷衍笑笑,花香便纳闷道:“既然你并不同情白云,为何蓝云要拉她垫背的时候,你还帮她说话,没让两位医女将她撵出去?”
“她虽有错,但到底是被胁迫,罪不至此,我也没手软啊,不是让两位医女罚她了吗?”
沈初荷一摊手:“再者,若为这事一下撵出去两个医女,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怎么好好的女孩儿,到你医女馆就被教坏了呢?这也太小题大做,于医女馆于我,都是有百害无一利。最后……”
她举起一只手:“这事最可恶的就是蓝云,哼哼!她事情败露,就想拉个垫背的,我能遂她的意吗?所以,于情于理,我都该保下白云。”
“原来如此。”林雪叹了口气,点头道:“罢了初荷,我不怪你了,到底你这思虑周详的多,我就完全没虑到这一层。”
“以后看多听多经历得也多,你慢慢就会了。”
林雪吓得直摇手:“算了,我可一点儿也不想经历这些。都说能者多劳,既然你这脑子灵光,我和花香就还是靠着你的好。”
她一边说,就将头靠在沈初荷肩上,状极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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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是软红楼最安静的时候,大厅里再没有那么多吆五喝六的男人,也没有了浪荡妖媚的笑声,这让走进来的花香大大松了口气。
“花香姑娘,今日怎么是你一个人过来?沈姑娘呢?”
严修文从绿玉轩走出来,看见只有花香一个人提着药箱,不由纳闷问了一句。
“严少爷。“花香轻施一礼:“今儿方夫人派人过来接她出诊,临走时她就将这桩差事派给了我。您放心,如今绿玉姑娘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换药这种事,我也能胜任。”
“我倒不担心,先前也不是没见识过姑娘的手法,极其干脆利落的。”严修文连忙一笑,对着走上楼梯的花香一摆手:“姑娘请。”
花香点点头,进了绿玉轩,就见绿玉正躺在床上,蒲安远坐在床头,捧着碗喂她吃粥,见花香进来,就起身微笑招呼。
彼此见礼后,花香便坐到绿玉身边,温言问她这几日的情况。
绿玉感激道:“幸亏您和沈姑娘不嫌弃我出身这风尘之地,救我一命,不然我此时还不知有没有命在。”
“这话也不知说了多少遍,就不必唠叨了,让初荷听见,她定然又要训斥你思想腐朽。风尘侠女,竟被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这种卫道士的混话给束缚住。”
花香含笑说着,却听绿玉感叹道:“沈姑娘是什么人,我哪里比得?她不知道,似我这般女人,也就只剩下这点清白,若连这个都没了,那就真不如死了干净。”
“又胡说了不是?可见沈姑娘教育你还不彻底,等咱们出去,还是得请她常过来,怎么也得将你这思想给扭转了才好。”
蒲安远在旁边插言,花香便对绿玉笑道:“初荷和我说,连蒲少爷一个男人,都看的这般透彻,这才是真心喜欢你。只是你们将来……唉!罢了,刚刚蒲少爷说,你们要搬出去?”
蒲安远连忙道:“是,我已经给绿玉赎了身,只是这些日子她要休养,所以还暂时居住在这儿。我给她买的宅子就在清水巷,到时还要麻烦几位姑娘隔几日过来复诊。”
“这个自然。”
花香点点头,说话间便换完药,又宽慰几句,仍由严修文送她出来。
“我听说,因为我的缘故,沈姑娘平日在医女馆,有人对她不怀好意,前几日撵出去的那个医女,便是因为害她,可曾有此事?”
严修文直将花香送出大门,又沿着街道和她隔着点距离向前行,顺便打听自己关心的事。
“没有的事,先前倒是有点流言,如今止住了,也就好了。至于蓝云,都已经过去,初荷的意思,是不用再提。”
“她惯是这个性子,严于律己宽厚待人。这份胸襟,便是须眉男儿,也没几个比得上。”
严修文感叹着,想了想又道:“对了,这些日子日渐炎热,你们医女馆的活计又忙碌,前两日我家铺子进了些南方的竹席,只是我派人送过去,未免太过张扬,还是等什么时候她出诊了,叫她去铺子里拿,我和掌柜的说了,给你们每人一张。”
“少爷不必如此,治病救人是我们的本分……”
花香刚要拒绝,就见严修文摆摆手道:“这不算什么,也不是我的意思,我祖母幸亏初荷照顾着,今年这个春天,过得比往常都舒心,她老人家吩咐下来,我若不照办,非打折我的腿不可,姑娘就当可怜可怜我吧。”
说到最后一句,便于沉稳中流露出几丝无赖之态,花香忍不住一笑,点头道:“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我替初荷和林雪谢谢您。”
说完看了严修文一眼,又笑道:“之前初荷说你在家顽皮,我还不信,想着之前所见,分明再沉稳聪明不过的一个人,实在想象不出你顽皮起来会是什么样,如今算是见识到一点了。”
严修文讪讪一笑,摸摸鼻尖道:“叫姑娘见笑,做生意,自然是要沉稳老成一些,人家才会信你。在家里就随意自在的多。怎么?沈姑娘平时也常念叨我么?”
“你不要多想啊。”花香立刻警觉:“初荷是个言谈无忌的人,她也不只说你,但凡是出诊过的人家,除了那些隐私她一字不提,日常她都经常说起。”
“我听说她从前是叶世子的医女,这是真的?那怎么还会来府城做医女?是因为那叶世子很凶么?”
“怎么可能?叶世子可是个再好不过的人。只是初荷心有鸿鹄之志,她想的就是悬壶济世,在叶世子身边做医女,不过照顾他一个,在医女馆才能历练,所以为了成全她这份志向,叶世子……”
花香说到这里,猛地住口,扭头看着严修文道:“这话你怎么不问初荷,倒来问我?”
“姑娘不要误会,这几天沈姑娘没来我家,我也是刚刚听说的,所以才向你打听两句。”
严修文连忙拱手为礼:“我想这也不算什么隐私之事,若沈姑娘怪罪下来,尽管让她来骂我好了,我在家等她上门。”
”上门做什么?你还要负荆请罪么?倒也不至于。”花香摇摇头:“少爷若无事,就请留步吧,也是我粗心,竟让你送到这里。”
“哦……没什么,反正我也没事干。”
严修文见心思被花香看破,也就停下脚步,亏得他脸皮够厚,这话说得倒也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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