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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拼杀后,以两败俱伤为结局。刘曜不愿意再留在洛阳,反正传国玉玺已经找到了,司马炽也被抓住,干脆率军回平阳。

羊献容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内,看守的护卫骑马跟在车旁前进,随着匈奴大军一路回向汉国都城平阳。

羊献容掀开一侧车帘向马车外看,初升的朝霞在天边,金灿灿一片。

昨夜刘曜和王弥拼杀,死了千余人才停战。

念及此,羊献容垂下眼眸。若是她,绝对舍不得如此自相残杀,虚耗兵力。

刘曜回头,看到羊献容掀开了车帘,驱马过去俯下身问:“怎么不歇会儿,是有什么不适么?”

羊献容神色淡淡地摇了摇头。

大军队伍后面,司马炽被关在囚车上,衣衫褴褛;更远处,甚至她不知道的地方,清河孤零零地躲在那。此刻,她能坐在马车内,全凭与刘曜当年的情分,但依旧不过是阶下囚。

自讨了个没趣,刘曜抿抿嘴,挺直背骑到军队后头去,马蹄声“哒哒”。

满目都是繁杂的树,间或来一阵风吹到颊上,羊献容放下车帘,缩进马车内闭眸休憩。她很累,全身酸痛无力,脑袋昏涨涨的,可偏偏睡不着,心尖悬着根紧紧的弦。

她该做点什么……她能做什么呢?

“献儿。”马车突然停顿,刘曜跳上车掀帘坐进来,提着个食盒。

羊献容被这一动作惊醒,睁开眼。

刘曜打开食盒盖,拿出一张肉饼,又从腰间取下水壶,递到羊献容面前:“将就吃一口吧。”

羊献容晃了晃脑袋,眨眨沉重的眼皮,抬起手去接。她手指停在肉饼前一寸处。肉饼是冷的,冷油凝在纸上,泛着令她恶心的油光。

刘曜担忧地皱起眉,看着她。

羊献容手一转,拿过水壶打开塞口,仰头喝下一大口。冷水穿过喉咙流进肚子里,冰凉凉的,羊献容呛了一大口,捂着嘴咳起来:“咳、咳。”

“没事吧?”刘曜吓得扔下手上的肉饼,扶住羊献容轻抚她后背。

手下的触感让他心惊,脊梁骨凸出来,背上一点肉都没有,瘦骨嶙峋。

“没事。”羊献容抹抹唇畔,推开刘曜的胸膛,“你出去吧,让我睡会儿。”她的一双手没有力气,说不上推,只是松松地搭在上面。

感觉到胸前轻微却不容忽视的抗拒,刘曜心沉下来,从羊献容触碰的地方蔓延到整个身躯,一瞬间冰凉。

“好。”他声音低不可闻,退后拉开半尺距离。

羊献容微微颔首,扶着车篷躺下来,蜷缩在榻上。呼吸渐弱,慢慢睡着了。

刘曜静静看着她的睡颜。道路崎岖,马车里很不安稳,上下前后抖动。

“将军?”马车外有人轻声唤道。

刘曜抽回神思,将车帘掀开一条缝,手指放在嘴边“嘘”一声,低声吩咐:“等会儿。”

匈三恭敬地点点头,退到一旁。

刘曜转回头看向车内,拿起车角匣子内的披风,轻手轻脚盖在羊献容身上,转身跳下车。

“何事?”刘曜带着匈三远离马车一段距离,点点下巴问。

匈三沉重道:“王弥将军擅自领兵向东,去项关了。”

刘曜拧起眉头:“他这是不满我。”他抬头向东边看一眼。

“什么时候走的?”刘曜看着项关的方向追问。

匈三将打探到的消息尽数禀报:“今早您出城时,王弥将军就没跟上来。方才拦下他的军使才得到消息,王弥将军领兵向东去了。”

“算了,我管不着他。”刘曜沉吟一会,摆摆手,“看好军使就行。”

末时三刻,羊献容睡醒了,是饿醒的,肚子阵阵痉挛。她将右手轻轻覆在小腹上,面色自若地坐起身,身上的披风霎时滑落。

刘曜正坐在对面写奏章,禀报攻洛阳时的一应战事军情。看到羊献容醒了,他放下笔问:“饿了没?你一日一夜不曾进食。”

羊献容点点头。

刘曜也猜到了会是这个反应,但军队里都是干粮,他怕羊献容身体虚弱吃不下:“这样,我一会儿给你摘些野菜、打个野鸡怎么样?”说着,刘曜俯下身,从脚边的食盒里拿出张面饼:“先吃这个垫垫肚子。”

羊献容抬头看着刘曜,心中涌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伸手接过饼,一小口一小口地咬。

刘曜安心了些,探出身对外头吩咐:“找个地方扎营吧,不着急赶路。”他挥手召来一队兵:“你们到附近山林里看看,打个野物什么的,发现野菜也摘回来。”

“是。”士兵们拱手领命。

羊献容吃完手上的饼,拍拍手想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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