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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大概又半柱-□□夫,才有个身材不甚丰满的女人,拢着身上的棉衣闪出门来,四下观察了半天,快速往女犯人居住的地方走去。

趁着半圆半弯的月光,佟殊兰专注记下了女人略有些模糊的容貌,对长期从事特情工作的她来说,不需要太清晰,只要记住轮廓,这女人就插翅难逃。

随着女人走近,她突然感觉到有些许不对劲儿,那女人从原身记忆中能找到,是女犯人中的一个,一路上也没跟他们一家人有过什么冲突,现在却突然想要毁了月娘,怎么都说不过去。

并且那女人出门时还在扭着身子扮娇弱,进了小树林,就着月光都能感觉出她身上的冷漠和镇定,这不像是个普通的犯人。

就这等待的功夫里头,佟殊兰脑海中已经转过了无数种刑讯逼供,并且让两个人自然死去的法子。

可眼下最重要的并不是这个,她摸了摸进小树林之前就消失了一半药草的胸前,又等了一会儿,等再听不到任何动静后,才快速绕过这个地方,往更靠里的地方窜过去。

没等她找到厨房所在,刚猫身转悠了小半圈的佟殊兰,突然一下子跳起身,准备来个鸽子翻身,避开莫名感觉到的杀气。

我翻!

“啪!”艹!忘了自己还是个柔弱的孩子!

浑身剧痛的趴在地上,她一动都不敢动,好半天才缓缓抬起头,入目就是一双皂靴,然后是厚实的锦袍……

“咦?你倒是警觉。”月色下长身玉立的锦衣人惊讶的低叹了句,毫不费力的就将看似摔蒙了实则浑身戒备的佟殊兰提在了手上。

“呜呜……求求贵人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佟殊兰手脚下垂不忘迅速低低呜咽着求饶,脑海却在飞速的思考。

眼前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她真是说不准,要么是必死之局,要么就是她穿越过来老天爷给她开大,让她遇上贵人了。但以佟殊兰的气运尿性来说,大概率是前者。

“呜呜呜……我真的再也不敢……哎哟!”佟殊兰一边哭一边想着该如何脱身,没防备一下子被仍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主子,是个小丫头,看着是流人。”锦衣人站在摔成烂泥的佟殊兰身边沉声拱手禀报。

流人?佟殊兰从原身记忆中找出了这个词,这是对被发配宁古塔的罪犯的统称,这死男人眼神儿倒是尖。

“嗯……”清越又不失低醇的声音从冒着热气儿的门槛里头传出来,只这简单一声应答就彰显了尊贵、雍容、无视……

“偷东西?”那声音带着几分慵懒缓缓开口,这下子佟殊兰倒是听出来了,人家可能是有点困倦,这声音分明还是个年轻小伙儿。

情势比佟殊兰预估的要好一些,年轻人总是心软些的嘛,佟殊兰眼珠子一转,来了主意,从烂泥状态艰难变成了跪坐姿势。

因为自身体温高,地面又冰凉,不用装佟殊兰也抖得厉害,她泪珠子啪啪往下掉,被冷热空气一冲,特别难受,于是眼泪掉得更凶。

“回贵人的话,殊兰从小受先生教导,怎会偷东西呢?”佟殊兰也不抹掉自己的眼泪,任由脸上皴得难受,“是殊兰的阿玛病了,他高烧不退,现在已经昏迷,殊兰这才铤而走险,准备过来借个厨房给阿玛熬药,求贵人给条活路吧!”

“不问自取是为偷,先生还是没教好。”那年轻贵人轻笑一声缓缓道。

不但如此,听她的话,还是个满人,却大咧咧的把名字说给了诸多陌生男子,那先生该回家种田去了。

但佟殊兰本就没精力细嚼原身的记忆,还未注意到这一点,她只努力想着该如何谄媚地反驳,才能留下自己好不容易重活一回的小命。

“贵人说的是,是殊兰没学好,可当今圣上教导,百善孝为先,殊兰小命儿无足轻重,还请贵人允许殊兰救阿玛一命,殊兰愿意听贵人发落!”最好是让她卖身为奴啥的,就不用再去宁古塔受罪了呢……

“你的药就是那些枯草?”年轻贵人低低哼笑一声,捏着被人送进来的几株枯草问。

“爷,这是柴胡和甘草,许是想做柴胡桂枝汤,治伤寒发热。”随行在年轻贵人身边的一个面容阴柔的男子轻声道。

“呜呜……无论如何这都是仅剩的希望,殊兰不能眼睁睁看着阿玛去死……呜呜呜……”佟殊兰低着头,像是对帘内人的低语一点都没听到,说着说着哭得越发伤心起来。

只她也知道眼前人身份不一般,怕就是傍晚那会儿让她们在外头面壁躲开的贵人,所以虽然哭唧唧,她还是不敢放大声音,低声抽泣让她显得更可怜了些。

“穷途末路么?”年轻贵人若有所思的低语,“给她配齐方子,让她煎药。”

“喳!”站在佟殊兰身边的锦衣男子低头应诺,提着还在哭泣的佟殊兰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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