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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晏西换好泳裤,戴着泳帽泳镜,来到别墅的室内泳池时,光着白净的上身,颇有些不好意思。

此时站在泳池边的封归屿已经换上了一条深邃蓝泳裤,正等着他。

泳池里有水声,勾起楚晏西的注意,他抬头寻声看去,顾维舟正从泳池对面向他这个方向游来,自由泳的姿态矫健如鱼,两侧有力的臂弯破浪而来。

顾维舟没有戴泳帽泳镜,动作肆意潇洒,湿润的黑发随水波飘扬,偶尔抬起胸露出水面换气时,能看到他冷白的肤色下红润的唇张开。

顾维舟游到泳池边停下来,泼水而出,浑身的水哗哗流入泳池中,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往后一甩,露出俊美的五官。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看过来时,勾着唇,似笑非笑,问:“对了,之前一直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楚晏西看怔了,一时没听见他说什么。

封归屿看呆了,低声提醒:“青瓷。”

“啊?”楚晏西下意识回神,刚刚短路的脑子迅速接收到顾维舟的话,忙说:“啊,免贵姓路,路青瓷。”

“路青瓷。”顾维舟跟着他念了一遍,“挺有诗意。”

“你们学吧,我到那边游一会儿。”顾维舟说完,往另一处纵身跃入水中,向远处游去。

楚晏西眼巴巴看着他游得那么好,心里羡慕得不行。

“开始吧,先热一下身。”封归屿出声提醒他,语气不觉严厉了些。

楚晏西连忙收回目光,开始为接下来的学习做准备。

他并非没有基础,下水适应了一会儿后,之前那股笨拙又拘谨的感觉渐渐消散。而封归屿也开始了解他的短板,针对性训练,首先从换气开始学习。

楚晏西对换气有种下意识地抵触,总是在换气地时候开始发慌,容易呛水。而封归屿这时候反而更加严厉。

“不对!回去再来!”他冰凉的声音回荡在泳池上空。

楚晏西呛得鼻子发酸,耳边能听到远处顾维舟游泳畅快自然的水声,他感觉一阵阵的憋屈和沮丧,心里扭着一股劲儿往回游,再次做好下水准备。

封归屿:“1、2、开始!”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楚晏西屏息迅速蹬腿游出去。

那边顾维舟独自游了快半个小时,停下来,双手往后舒适地倚靠在泳池边,漫不经心地瞥了眼不远处的教学区。

他很少看到封归屿这么耐心又严厉地对待一个人,一时目光也被泳池里的年轻男人吸引了下。

这年轻男人似乎格外笨拙,却又很奋力,锲而不舍地,一次次地回去练。

不过他细看也能发现,年轻男人每一次失败后,都会立即调整心态,似乎沉思了瞬间,再下一次地时候,总能够有点小小地变动和尝试,却也有点焦急。

楚晏西是急了,他刚刚再次呛水后从泳池里站起来,余光快速瞥了眼某个位置,发现顾维舟已经停下来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了。

这让他既羞耻又急躁。

返回池边再次出发时,他有种想要故意展现自己的矫揉造作感,水中的动作也更浮夸了些。

无论是正常的泳姿还是换气时,都有些用力过猛。

他唾弃自己这种好像故意想引起人注意的矫情做作,显得像个可笑的小丑。

他深呼一口气憋在口腔里,蹬腿,离箭而出,双手合十迅速游出去,一张脸埋在泳池中,慢慢睁开了眼睛。

泳池下水光粼粼,他摆动手臂,踢腿游着,眼神在水底游移,渐渐看到了前方埋在水下的某人的腿,他心里一紧,给自己提示。

出水,迅速张嘴呼气吸气,再次屏息入水,划动手臂。

第一次换气成功了!

他心里既欢喜又紧张,手上和脚上的动作不敢怠慢,开始预估着下一次换气的频率和时机。隐约中,总能感到左前方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他在看着自己。

楚晏西不敢松懈,心里默念:1、2、3换气!他在瞬间挺胸压水,上半身浮出水面,呼气吸气,在下落入水的瞬间迅速屏息,左右手的动作接上!

“很好!继续保持。”封归屿看出他有了突破,眉心松了些,鲜有地出声鼓励。

楚晏西心里再次有点欢喜,然而神经不敢崩断,总能觉得那双眼睛依旧在看着自己。

顾维舟他应该看到自己的进步了吧?

继续!

换气!

他稍稍某个细节没有跟上,出现慌乱,立即呛了水。

“咳咳咳咳咳!!!!!”他这次呛得有点厉害,勉强停下来后,咳得惊天动地。

封归屿快步走到他身边,伸手给他:“过来。”

楚晏西难受地鼻子进水,辛辣得眼泪都飙出来了,忙伸手扶住他往岸边靠。

他努力调整自己,想要把刚刚那股辛辣感压下去,心底升起一股难掩的自卑感,想要余光偷偷看顾维舟,又不敢真的去看。

封归屿皱眉:“练了一个小时了,算是能够换一两次了,不要急,记住刚刚的感觉,再练练。”

他伸手捂着鼻子勉强点头,假装转身靠在泳池边休息,往某个地方漫不经心地看过去。

然而那里空荡荡的,哪还有刚刚他以为一直在看着自己的人。

楚晏西一怔,问了句:“顾维舟呢?”

封归屿闻言,神色微动,淡淡道:“他的助理刚刚进来找他,就出去了。”

楚晏西应了声,心底隐隐反倒有点失落。

封归屿神色淡淡地,却将他的情绪看在眼里,过了几秒,冷不丁地问了句:“你是顾维舟的影迷?”

“啊?这个……”楚晏西心底有点发虚,是不是他刚刚总偷看那个方向被封归屿发现了。总归也是真的,他只好按头承认:“是啊,他的电影挺好看的。”

这话说得很寻常,挑不出什么问题。

封归屿听完也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只是站在一旁等着他休息。

楚晏西独自一人在水里,总有点尴尬,提议:“要不你也下水来试试,游起来挺舒服的。”

“不用。”淡淡拒绝。

那……好吧。

过了几分钟,楚晏西立即恢复,再次开始练习,毕竟三个月时间并不长,他没有那么多时间耗在初期学习游泳上。

顾维舟跟着刚刚小跑着进来说话的薛清出去后,身上披着件白色外袍皱眉问:“你说楚晏西没回你消息?”

薛清看出顾维舟周身的气压很低,轻轻点头,又忙找补:“他可能是忙没看到……”

闻言,顾维舟冷嗤一声:“他能有多忙?”

他阴沉着脸,伸手:“我的手机拿来。”

接过薛清递过来的手机,他划开手机,屏幕显示之前关屏时与楚晏西空白的对话框。

他拿着手机,蹙眉,指尖在按键上停顿了许久。

“晏西……什么时候回来……”才打完字,他又快速按删除键将字全都删了。

内心有种强烈的抵触和犹豫。

他退出楚晏西的对话框,切到小号“followme”,迅速敲字过去。

“我有让和他关系好的女性长辈叫他回家,可是一天一夜过去了,一直没有回复,现在怎么办?”

过了会儿,也没等到这个微信昵称是‘LQC-Lu’的游戏主播回复,他想了下对方的职业,可能白天补眠,烦躁地将手机按黑了丢给薛清保管。

心底不由嗤笑自己,怎么会真想靠一个游戏主播帮自己想主意。

他披着白色外袍往泳池内走去,恹恹的,眼睑下挑垂着,回到泳池另一边,伸手随意扯了身上的外袍丢在地上,直接纵身一跃,跳入泳池中,激起一片激荡的水花。

他双臂勇猛地向前游去,在水中激起一片浪花,遇池壁时敏捷地回旋身蹬腿,再次往另外一个方向游来。

楚晏西刚刚正停下来,目睹了他一声不吭直接跳下去迅速游到对面,又漂亮地转身回游,此时在他双臂划水激荡的浪花下,能看到那双犀利阴冷的眸子,正毫无情感地直视着前方,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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