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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冠笙道:“听荣国府的人说,那具尸体是汝阳王世子派人送回来的。”
贾珂听到“汝阳王世子”这五个字,心中就害怕起来。
他知道皇帝看过他的信后,派往武当派的将领就是汝阳王世子库库特穆尔,先前他待在双岭镇的时候,正巧见过库库特穆尔。而他遇见贾珠,正是在双岭镇上,当时库库特穆尔还没离开双岭镇。如果贾珠真的死在了双岭镇上,那库库特穆尔派人将他的尸体送回来,实在是件合情合理的事情。
贾珂紧紧抓着身上的丝绸长袍,手上不知不觉的十分用力,这件长袍几乎被他拧成破布条子,就听戴冠笙接着道:“皇上派世子去外地办事,到丹江的时候,因为有人在渡口大开杀戒,渡口死伤无数,船只暂不通行,他们便只好在附近的双岭镇落脚。
世子在双岭镇住了几天,有天下午,他打算去外面转转,刚离开客房,走下楼梯,就听到一声尖叫,声音中透出无限的惊恐。当时他就顺声走了过去,刚过去,就瞧见一间客房的房门大开,店小二瘫坐在客房门口的地上,大半身子留在走廊里,只小腿以下留在客房里。
看起来应该是他瞧见了什么,慌不择路的想往外跑,大概看见的东西太过吓人,他手脚发软,还没跑出屋子,就摔倒在地上了。世子好奇心起,走进客房,先看见满地污血,腥臭刺鼻,再往里面一看,就见衣柜柜门大敞,一具白骨倒在地上,身上穿着衣服,脚腕以下还留在衣柜之中。
这死法太惨,世子也从没见过,他愣神半晌,才醒过神来,叫来士兵,围住那间客房,检查房间,就发现房间里有四张纸,每张纸上都写了一个大字,合起来——”
贾珂听到这里,已是心如刀割,两眼发黑,泪水自脸颊滚滚而下,他打断戴冠笙的话,泣声道:“是……是什么?是贾珠吗?”
戴冠笙和荆二娘见他这副模样,均想,看来汝阳王世子送回来的那具尸体,确实就是贾珠。
戴冠笙道:“是,合起来是‘我是贾珠’四个字,并且那尸体穿着的衣服也是贾珠大爷从家里离开时带的一件衣服。爷是怎么猜到的?”
贾珂一面流泪,一面大笑,说道:“我怎么猜到的?哈哈,不然库库特穆尔怎么会只凭一具白骨,就知道那是珠哥的尸体?”说完,再也忍不住心中悲痛,趴在王怜花腿上放声大哭。
他这般大哭,一半是伤心贾珠惨死,一小半是痛恨自己无能,还有一小半则是因为这些天来。他一直担忧王怜花的生死,心痛谢麟的惨死而沉积下来的抑郁心情,此刻随着他伤痛贾珠惨死,一并爆发出来。
贾珂虽然不知道当时双岭镇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想不通贾珠明明是小老头绑架来引诱他现身的鱼饵,他明明自始至终,都没有在双岭镇上当众露面过,为什么贾珠会被人杀死。
但他还是将这件事全怪在了自己身上。
王怜花瞧他这般伤心,也顾不得自己没穿衣服,身上落满红印,坐起身来,将贾珂抱在怀里,伸手抚摸贾珂脸颊,又将自己的脸颊贴在贾珂的脸颊上,侧头吻了吻他。贾珂的嘴唇上沾满泪水,吻起来又苦涩,又心酸,王怜花这颗心就好像加了苦瓜汁的气泡水,咕嘟咕嘟的冒着苦味。他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冲动:“我得想办法让他高兴起来!”
王怜花柔声道:“你那么急着哭做什么?谢麟都没死,说不定死的那个也不是贾珠呢。”
贾珂听了他的话,止住哭声,只是整个人仍然不住发颤,道:“是吗?”
他明明是在问王怜花,但是不等王怜花回答,又否定道:“如果无花所说是真,谢麟是知道一个很大的秘密,所以小老头才会留他一条性命。可是珠哥……他有什么?”
王怜花吻了吻他的额头,说道:“你啊,你待他这么好,说不定吴明是想要用他来当筹码威胁你呢。”
他说这话时,一滴眼泪正好自贾珂眼中滴落下来,落在了王怜花的手指上,这滴眼泪压得他的手指轻轻颤动。王怜花心中一痛,凑过去亲吻贾珂的眼睛,心中竟然冒出来一个天真的念头,他觉得只要他多亲吻贾珂几下,就能把贾珂的眼泪全吻没了。
贾珂向来不是喜欢自欺欺人的人,听王怜花这么说,也只是苦笑一下,一面任王怜花的吻密密落在自己眼睛上,一面说道:“吴明这次是真要杀我,并且他还不肯轻易将我杀死,非要我心甘情愿的自己来送死。他抓住了你,就用我对你的感情来布局,如果珠哥还……还活着,还在他手里,他大可以把珠哥这个筹码也放上来,省的我是个负心人,叫他满盘算计都落空了。”
他说到最后,心中难过,伏在王怜花怀里,又低低抽泣起来。王怜花缓缓抚摸他的头发,只觉得贾珂的泪水一滴滴都落在自己的怀里,此刻没有衣物阻挡,因此每一滴眼泪落下来的时候都格外明显,就好像落在了自己心里。
贾珂哭了一阵,心中悲痛宣泄出去,也就不哭了。他从床上坐起,擦了擦眼泪,道:“丧服做好了吗?拿来给我穿上。”
荆二娘道:“咱们一共做了三套,拿几套?”
贾珂道:“我和怜花还没成亲,他穿什么丧服?”
荆二娘和戴冠笙对望一眼,心想也是,是他们先前想岔了。
这也不怪他们,毕竟他们从前只听说过哪家的少爷被外面的狐狸精迷的死去活来,要么在外面买宅子养那狐狸精,日日待在宅子里陪那狐狸精不回家;要么就是带着狐狸精跪在家门口,要父母松口,将狐狸精娶回家中;最荒唐的也不过是抛下父母家族,和狐狸精一起私奔了。
如贾珂这般当着皇帝王爷,江湖群豪的面,说自己爱一个人爱得海枯石烂,至死不渝,古往今来,众人还是头一回听说,何况那人还和贾珂一样,都是男人。
因从前没有旧例可以参考,人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行事,此刻见贾珂心中有主意,不用自己费脑筋,荆二娘自是高高兴兴地答应下来,转身离开卧房,去取丧服。戴冠笙见贾珂准备去荣国府,也跟在荆二娘身后,离开卧房,去准备马车。
贾珂从床上跳下,走到衣柜前面,打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包袱。他打开包袱,里面整整齐齐地叠着几件衣服,都是他在路上穿的。
贾珂将那几件衣服连同里衣扔在床上,说道:“怜花,你喜欢哪一件?”
王怜花比贾珂大一岁,身量也比贾珂高一些,好在相差不算大,两人衣服从前就常常换穿。
王怜花瞧着这几件衣服,笑道:“你不是跟我说家里一件合适的衣服都没有,我这两天都得光着身子,不能见人吗?怎么一睁眼的功夫,两天就过去了?”
贾珂虽然心中沉痛,但是听到这话,还是不由微微笑了一笑,只是他脸上这笑容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走到王怜花身前,又是一笑,说道:“我可没骗人,路上那么急,我这衣服都没来得及洗的,上面都是我的汗。”
王怜花动作一顿,然后若无其事的将里衣拿起来,正要穿在身上,忽然碰了一下手上伤口,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贾珂听到这声音,走到床前,将他抱下床来,说道:“我来帮你穿。”
王怜花双眉微挑,有心想要拒绝,不过看见贾珂红肿的眼睛,想着他此刻做些别的事情分神,总比一直惦记着贾珠好,便轻轻嗯了一声,手臂高举,站在那里,等贾珂给他穿好衣服,才拉住贾珂的领口,将他拽了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笑道:“我和你一起去吗?”
贾珂听到这话,忍不住将下颌搭在他的肩上,伸手将他搂在怀里,脸上露出疲惫神色来,叹了口气,说道:“不然怎么办?我怎么放心把你自己留在家里?”
王怜花微笑道:“好叫你知道,我也不放心你自己去。”他回抱住贾珂,将他紧紧按在心口,柔声道:“你看起来好像随时会晕倒似的。”
贾珂怔了一怔,深吸口气,然后认真道:“你放心,我还能再撑一撑,起码……起码也要等我找到杀死珠哥的凶手再说。”他双手紧紧握拳,手指深深陷入肉里,过了一会儿,又道:“还有金花婆婆。”
王怜花嗯了一声,说道:“那个杀死银叶先生的头陀好奇怪,他杀人就杀人了,何必还要专门告诉他们,自己究竟给他们下的是什么毒药。并且十香软筋散虽然不是吴明的独门毒药,并且十香软筋散来自西域,平一指说那个头陀也是西域头陀,可是这两人用这十香软筋散的时间实在太巧了。”
贾珂双目炯炯地凝视着前方的虚空,说道:“不错,所以我必须尽快找到金花婆婆。如果……如果真的是我想的那样,也许这次还能抓到一条漏网的大鱼。”
王怜花听到这话,知道他已经重新振作起来,不由心花怒放,侧头亲了贾珂一口。
这时他早忘了先前他输给贾珂的不甘心,也顾不上懊恼怎么贾珂又比他先想到了什么线索,只觉得贾珂这样很好,很好,他盼着贾珂一辈子都能快快乐乐,再也不像刚刚那样难过了。
他将嘴唇紧紧贴在贾珂的脸颊上,轻声道:“贾珂。”
贾珂正盘算着接下来自己应该做什么,他满心都沉浸在复仇的激动之中,听到王怜花唤他名字,声音又轻又柔,他心头一热,只觉自己好似裹在一团和畅的春风之中,一股生命之力在他四肢百骸中漾开,他微笑道:“怎么?”
王怜花好想跟他说自己好爱他,可是话到嘴边,不知怎么,总是说不出口,最后,他轻轻地微笑道:“嗯,没什么。”
贾珂轻轻一笑,说道:“一会儿你跟我去荣国府,要是遇到什么委屈,千万别放在心上。珠哥刚死了,他们怪可怜的,我也觉得好对不起他们。”
王怜花笑道:“我又不是女人,怎么会在意他们?难道你还指望我有什么新嫁娘见公婆的紧张吗?”
贾珂笑道:“你这是承认自己要嫁给我了?”
王怜花哼了一声,道:“才没有。”
然后他正色道:“你还不知道贾珠怎么死的,何必就急着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们了。”
贾珂道:“无论他怎么死的,都是因为我才被抓去双岭镇的。”
王怜花道:“他虽然是因为你被带去的双岭镇,却未必是因为你死的。你不要这么看得起自己,听说他死了,就觉得他的死和你有关系。”
他这话十分的冷漠无情,贾珂虽然明白他和贾珠没什么交情,也知道他素来就是这样冷酷残忍的性子,一片真心,全落在自己身上,但还是心下不快,忍不住微皱眉头,正色道:“他是我哥哥。整个荣国府,就数他和之春待我一片真心。之春是我亲妹妹,虽然现在知道不是了,但是过去十几年,我们是一直这么以为的。
当年月神给了太太那么大的难堪,太太从来不喜欢我,珠哥看在他母亲的面子上,也不该和我亲近,只要和我面子上过得去就好了,谁也不会责怪他,毕竟我们这样的人家,兄弟之间本来也就是这么相处的,可是他却没有。
那几年,我时常觉得,虽然我在自己家里,却是个没爹没娘的孤儿,不过虽然没爹没娘,却有哥哥妹妹。珠哥一直向待亲弟弟一样照顾我。我小时候,不耐烦读书,每次从家塾偷偷离开,去河边练枪,都是他帮我打掩护。等闲暇时候,我们还结伴出去游玩。
我不喜欢老太太,她也不喜欢我,每次府里有什么稀罕的好东西,我都是分不到的,他觉得我可怜,就常常把他分到的东西分给我。我要生病了,受伤了,他比谁都着急,甚至比我自己都急。
你妈那幅画,我当时瞧出了问题来,告诉了他,还叮嘱他不要告诉老太太那些话是我想出来的,我是怕太太会觉得我太聪明,下手对付我。可是他觉得我是他弟弟,他怎能抢我功劳,就把这事都告诉了老太太。
他虽然傻了点,可是我知道,他是真的疼我,爱我,对我好。我……我……”说到这里,悲从中来,声音发颤,再也说不下去了。
王怜花最擅长察言观色,贾珂虽然一句没斥责他,但是他仍然立马就听出贾珂话中的不悦来。
贾珂几乎从没和他生过气,只有一次,是在大理的时候,他见贾珂自己引来四大恶人再将他们杀死,夺走了天龙寺的《六脉神剑经》,还让天龙寺一众和尚,人人均以为他是天下第一等的大善人。他亲眼目睹了贾珂是如何把众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真真切切地领会到贾珂的可怕之处,心里就对贾珂生出了些许害怕来,贾珂察觉后,就生起他的气来。
只是那次贾珂很快就被他哄好了,之后也从没提起过那件事,但是这次呢?
王怜花心里不由忐忑起来,又因贾珂此刻下颌搭在他的肩上,他也看不见贾珂的神色,愈发不安起来,等贾珂说完,连忙道:“你……你生我气了?”
贾珂怔了一怔,抱住他的双臂收紧,强撑起笑容来,说道:“我疼你爱你还来不及,怎么会生你的气呢?我知道你从小到大,都没体会过什么亲情,你不懂这些,本来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我不会怪你的,我只是想告诉你,他对我真的很好,我们虽然不是亲兄弟,现在看来,连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但是这十四年来,我是真的把他当成我的亲哥哥看待的。”
王怜花低低地“嗯”了一声,他刚刚只顾着不安,听贾珂这般安慰他,心里反而冒出了委屈来。大概就好像小孩子摔倒了,如果父母不在身边,那反而会忍着不哭。等他找到父母,哪怕摔倒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身上的疼痛也早已消失了,他还是会满心委屈,投入父母怀中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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