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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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灿熠跑得太快,气喘吁吁的，当她想要到比赛场时,她被拦在外面,学生会的工作人员不让她进去,她只好站在线外大声地叫彭靖柳的名字。

季凌初意外地看了彭靖柳一眼，她刚才在做热身运动，跳高如果没有做好热身,很容易拉伤，所以没注意到旁边的工作人员。

没想到一早上消失不见,就是为了到这工作？再加上黄灿熠焦急的呼喊声,她审视了一下彭靖柳。

“柳柳！”黄灿熠在外面拼命地跟彭靖柳挥手,摇头,千万别做傻事啊！

苏子安腿长，很快也跑到了黄灿熠身边，学生会的小姑娘脸蛋红扑扑地看着他,但是还是很坚定地不让他进去。

“快，快要比赛了，不能进去的。”

苏子安听着裁判的声音,又看了一眼季凌初,她已经在准备起跑了。

情急之下，苏子安指着季凌初对女生说道：“有非常重要的急事，如果再晚一点，就出人命了！”

黄灿熠在一旁拼命点头，“他说的是真的,情况紧急，你让我们进去找她，不然就真的出大事了！”

小姑娘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放他们进去。

“等等——”看着季凌初就要起跑，苏子安连忙喊住，黄灿熠则到彭靖柳面前，焦急地看着她，她不敢问，生怕她的担心成真。

季凌初停下来，这个自恋狂到这干嘛？不过她还是停下来了。

裁判和其他老师看着苏子安，互相对视一眼，都知道苏子安是董事的小儿子，他们也不敢多说，只是礼貌地问了句：“怎么了？”

“对不起老师，我们找季凌初有点事，先暂停一下比赛可以吗？”苏子安冷静地问道。

“可以，但不能耽误太久，后面还有同学要比赛。”老师点头道。

苏子安上前拉住季凌初的胳膊，把她带到彭靖柳面前，双手抱胸，目光冷冰冰地看着彭靖柳，“你最好不要搞出什么事。”

彭靖柳看着苏子安对季凌初的态度，心里一抖，难道他知道自己骗他？不可能，他那么讨厌为了靠近他而不择手段的女生，之前还那么讨厌季凌初，怎么一下子就改观？

“你，你说什么？我不懂。”

苏子安声音又冷了一度，“你自己做过什么自己清楚。”他连看一眼她都觉得恶心，连带着不在现场的黄璐雅他都觉得恶心。

竟然拿这种话来欺骗他？他确实是很讨厌这种女生不错，可他也没那么蠢……

咳咳，好吧，在这件事上，他的做法确实蠢了点。不过他会补偿季凌初的！他这人一向是有仇必报，有恩必还，有错必补偿。

“我什么都没做啊。”彭靖柳仰起头无辜地说道，可她本就没什么演技，眼神闪烁，看起来就非常心虚。

黄灿熠失望地看着她，“柳柳你……”她没想到到了现在她还在狡辩。

如果她不了解她就算了，可她一向是非常执拗的，为了达到一个目的常常不择手段，不仅伤害到别人，也伤害到自己。

“你确定让我在这么多人、以及镜头面前拆穿你？”苏子安皱眉问道，他看着彭靖柳脸色煞白，目光移到不远处跟拍的大哥身上。

彭靖柳看着苏子安为季凌初说话的模样，恨得牙痒痒，她嘴硬道：“我真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后面还有人比赛呢，你们别耽误比赛进程行不行？”

苏子安舔了舔后牙槽，气得笑了，“好，既然这是你的选择，那我就成全你。”

说着，他粗鲁地拉着彭靖柳，然后迎着所有人好奇的目光走向跳高用的垫子，把她拉到垫子面前，抬了抬下巴，“你坐上去。”

想到自己在海绵垫上放了针，彭靖柳脸色煞白，她摇头，“这垫子刚收拾干净，人家选手还没——”

苏子安嘲讽地笑了笑，二话不说直接把她推到垫子上。

整个比赛场地响起一道尖叫声。

彭靖柳刚触碰到垫子，就连滚带爬地爬起来，大家发现她捂着手臂，没捂住的地方有细密的血珠。

刚才很多人就好奇，苏子安为何要跑到跳高现场，听到穿着工作服的彭靖柳的尖叫声，以及她的动作，他们似乎明白什么。

季凌初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彭靖柳，伤心地问道：“你不是说过把我当成朋友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上一个参赛选手并没有受伤，而彭靖柳一被苏子安丢上去就受伤了，结果不言而喻。

所有人都呆住了。

裁判们也没想到苏子安所说的急事是这种事，脸色都煞白了，如果季凌初从上面降落下来，万一不小心扎到眼睛，扎到太阳穴，甚至是心脏……

想想都不寒而栗。

“哈哈哈，你还问我为什么？你不是知道吗？”彭靖柳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她似乎豁出去了，放开捂住手臂的手，她愤怒地指着季凌初，“你凭什么——”

黄灿熠真担心她把黄璐雅的事情泄露出去，连忙上去捂住她的嘴巴，“凌初，对不起，她最近可能学习压力太大，脑子有些不清醒，做了不好的事情，我代替她跟你道歉好不好？”

“道歉有用的话——”苏子安刚想嘲讽，却听到季凌初说道：“我不接受任何人的道歉，老师，可以帮忙报警吗？”

全场再一次震惊，报警？

“唔唔唔——！！”彭靖柳在黄灿熠的怀里挣扎着，挣不脱，她干脆就踢着，但是距离季凌初太远，没能踢到。

季凌初只是一脸悲伤地看着她。

苏子安没想到季凌初竟然会选择报警，他看了一眼镜头，难道她就不担心这个事情被播出去后，大家说她残忍吗？毕竟她现在没受伤。

老师犹豫了一下，“季凌初同学，老师觉得你既然没受伤，那就不要报警了，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向上面打报告的，一定会给她严厉的惩罚，但是报警的话，也会对我们学校声誉造成一定的影响……”

季凌初沉默了一下。

苏子安便摸了摸鼻子，“虽然我没立场说这种话，我也不是要劝你大度，但是报警确实太过了，而且你没受伤的话，警察来也只是做个笔录。”

季凌初深深地呼一口气，“那好吧，谢谢老师的意见，不过处罚这件事我希望能做到公平公正公开。”

她想到彭靖柳会给她下绊子，让她出出丑什么的，可她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在垫子里放针。彭靖柳不是要让她出丑，而是要毁掉她吧。

难道贬低她，就能提升黄璐雅了吗？

苏子安看她悲伤的眼神，想安慰她，但是他之前刚跟她吵过架，而且还那么误会她，憨憨地挠头，不知道如何说出口，憋了半天，做了个加油的姿势，干巴巴地说道：“加油！”

季凌初正眼看他，露出一个苍白的笑，“谢谢。”似乎并没有介意之前苏子安的态度。

苏子安就更愧疚了，吞吞吐吐想道歉，正犹豫着，他们已经把垫子换了，裁判老师吹了哨子，比赛重新开始。

把垫子搬走的同学发现垫子上起码被塞了十几根针，位置凌乱，应该就是随手插进去的，如果季凌初真的跳下来，后果……

“你说她跟季凌初有仇吗？为什么要这么做呀？”

“不知道，我之前没见过她，好像是找了副会长说要帮忙，没想到竟然帮了倒忙。”

“太毒了，怎么会有心思这么歹毒的人……”

“她跟那个去乡下的人是好朋友，说不定看季凌初太优秀，所以才报复的。”

……

高二一班的同学察觉到不对劲，赶过来的时候，彭靖柳已经被黄灿熠拉走，他们就听到这些对话，纷纷对视一眼。

季凌初跳了三次，一次比一次高，在外围的观众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是一个劲地给季凌初加油。

高二一班的同学也不太懂，想问苏子安，又看他浑身冒着冷气，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想了想还是不敢问。

当季凌初比赛结束，她跟观众席挥了挥手，连忙离开了。

张玲苏拿着水和纸巾跑过来，“凌初，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季凌初一愣，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说，她倒不是同情彭靖柳，而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如果咄咄逼人，就算自己本身没什么问题，但咄咄逼人的人，会给人不好个观感。

“没事，我的项目都比完了，我还有点事，帮我跟体委说一声，奖品和奖状让她帮我去领，我就先回去了。”今天是黎小悠生日，她们最近是母慈女孝，看起来和睦极了。

她之前订了蛋糕，今天她要拿到电视台给她。

张玲苏看她确实疲倦，心疼地说道：“好，那你先回去，我会跟老师和体委说的，那你回去一定要小心哦。”

看着季凌初离去的背影，张玲苏想着肯定没那么简单的，刚才黄灿熠那么着急地跑过来，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季凌初回去换了校服，因为她来这里半个月，除了黎小悠给她买的家居服，她都没有买过像样的衣服。

或许是因为她每天穿着校服，表现得太乖巧懂事，让一向以慈母人设出镜的黎小悠忘记了。

到了蛋糕店去了蛋糕，又到花店买了一束鲜花，给钱的时候，季凌初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在滴血，但是她嘀咕道：“希望阿姨收到花的时候能开开心心的。”

嘀咕完，买了一束包装得很漂亮的鲜花，花了一百多。

捧着鲜花，拎着蛋糕，已经是下午六点多，季凌初熟练地招手拦车，让的士把她送到电视台。

下午六点多，电视台已经灯火通明，到处都在忙碌着，因为季凌初来了几次，所以门卫都认识她，知道她是农村来的，身份上倒是有一点亲切，乐呵呵地给她开门放行。

季凌初从被黄璐雅沾了墨水的背包里拿出一瓶饮料，放在桌子上，对他眨了眨眼睛，调皮地说道：“辛苦叔叔了。”

门卫受宠若惊，但是季凌初一放，便提着东西迅速地跑了。

季凌初来到黎小悠工作的演播厅，她负责的是一档情感类节目，收视率尚可。一般他们从下午录制，到现在已经快结束了。

季凌初偷偷地开门瞄了一眼，工作人员正在收拾演播厅，看样子已经录制结束了。

问了黎小悠的方位后，季凌初提着蛋糕兴奋地往她所在的地方跑。

她本来想在办公室等她的，但是想了想，这不符合她迫不及待过的第一个生日，虽然是帮别人过的。

并且待在办公室，万一有什么东西不见，黎小悠又可以借题发挥，她那么多心眼，万一真的被她颠倒黑白，有人把帮她证明，到时候她有口难言，就惨了。

这种事并不是没有发生过，来他们家第一天，黄耀就带她参观了他的藏品。

有一天黎小悠突然问她有没有看到一幅画，她还说绝对不是怀疑她，只是那副画是黄耀最喜欢的，而且价格不菲，所以担心她是不是看画很好看，拿去看没拿回来，所以问问。

因为家里不拍摄的时候，摄像头是关闭的。

所以黎小悠这么说，就是在暗示她偷了那副画。

后来季凌初怎么洗刷冤屈？她不过就是利用自己过目不忘的大脑，把自己行走的轨迹和时间全都罗列出来，证明自己根本没有时间去到储藏室，有理有据，当时黎小悠脸色铁青，只好说：“阿姨只是问问你有没有看到而已，没看到就没看到嘛……”

当时她无辜地说道：“对呀，我就是在跟阿姨说，我没看到呀。”然后附带一个乖巧的微笑。

把黎小悠气得够呛，但是在镜头面前，她只能保持微笑。

助理小姐姐说黎小悠在休息室，季凌初便拎着蛋糕和鲜花往休息室，正好那地方大，待会儿还可以让大家一起过来吃蛋糕。

她像一个没有给任何人过生日的小姑娘，只想着赶紧把鲜花和蛋糕送到对方手上，一脸雀跃。

突然，季凌初停住了。

她脸上雀跃的表情逐渐僵住，提着蛋糕的手渐渐捏紧，泛白。

镜头拉近，就听到黎小悠跟人打电话说道：“我真不知道他们当初是怎么找的人，都说找没有特长，比较好控制的，现在好了，人家不仅成绩优异，乖巧懂事，甚至油嘴滑舌，小小年纪就一副狐媚样，还把孩子她爸给弄走了，我最近真的精疲力尽。”

“姐，你帮我想想我现在怎么挽回局势？我现在根本不知道璐璐那边什么情况，但是如果节目播出，季凌初那小贱蹄子那么优秀，说不定比璐璐还吸粉！她要走红，岂不是给他人做嫁衣？没有这种道理的！”

“我知道，但她现在表现得没一点漏洞，最近不知道她是长开了还是怎么了，她比之前还要好看，每天我回家都能听到小区有人夸她！真不知道她一个乡下丫头片子给那些人灌了什么迷汤！”

“这个办法可行吗？可我上哪找这样的男生啊，你那边有没有合适的？好好好，那我回去再合计合计吧。”

“也行，可能是我最近太担心璐璐了，老自己吓自己，姐你说的对，等节目开播后，你要多替我看看网络风向，到时候一定要把控好。”

“那到时候就拜托你——”黎小悠准备说完电话，下意识地转过来，就看到季凌初怀里捧着一束鲜花，还提着一个蛋糕，泪流满面地看着自己。

黎小悠心里升起无限恐慌，她刚才说的话，该不会被听到了吧？

黎小悠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凌初，你不是在学校参加校运会吗？”

季凌初悲伤地看着她，颤抖地问道：“阿姨，你刚才……说的那些是什么意思？”

当黎小悠听到这话时，便知道不好，不过她心中还是心存侥幸，“什么什么意思啊？阿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花是给我的吗？”

黎小悠走上前，想要从季凌初怀里抱过鲜花，却被季凌初躲过。

“怎么哭了？是不是运动会太累了？”黎小悠稳住她的肩膀，想要给她擦拭泪水，关系地问道。

季凌初挣脱她的手，“你们一开始说，把我当做你们的孩子，当做你们的孩子对待都是假的吧？我还以为……我还以为我真的可以体会到有父母的感觉，就算是一个月，就算一个月后所有的人都不属于我，但我至少拥有过。”

季凌初眼泪汪汪地看着她，豆大的泪珠一滴一滴地砸下去，“我万万没想到，原来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形象？不是你说的吗？你们不会因为我的出身而看低我，原来都是骗人的吗？”

季凌初的质问让黎小悠完全笑不出来，因为是在休息室门口，所以季凌初的话让很多人都看过来，甚至有人要忙活，都下意识地把脚步放慢，想现场吃瓜。

“我没有看不起你呀——”黎小悠想要挽回局面，但她看着季凌初，却突然哑口无言，她该怎么解释？

“对，你没有看不起我，你只是眼里从来不看我，是不是我父母失踪，出身贫穷，就不应该被看到？是不是我说个话都是错误的？甚至我的存在都是错误的？”

季凌初悲怆地说着，她现在也不知道此时是身体的感情反应，还是她与原身情感的共鸣，此时她真的好难受，好痛苦，好委屈。

黎小悠觉得自己今天出门绝对没看黄历，怎么就这么巧被她碰上了呢？

黎小悠绞尽脑汁，想办法该如何把这个圆回来，“凌初，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在跟别人讨论电视剧里的角色呢，对，就是——”然而她话音未落，就被人打断。

陆青青踩着高跟鞋走来，阴阳怪气地说道：“哟，黎导竟然那么认真追剧啊？追得那么起兴，不如给我安利一下？正好我最近剧荒呢。”

吃瓜群众微微往后退，生怕战火燃烧到自己。

陆青青知道黎小悠为人卑劣，可她没想到她竟然能恶心到这个地步。

“陆青青，你别来捣乱！”黎小悠低声吼道，她愤怒地看了陆青青一眼，便拉着季凌初的手离开。

到她办公室，她直接把门关上，慈母的人设也不保持了，开门见山地对摄像师说道：“麻烦你把镜头关掉。”

看到摄像师懵住，她干脆直接上手，“黎女士，这……”黎小悠却不管，她上手把摄像头关掉后，才冷脸说道：“你先出去吧，我有点事要跟季凌初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