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虞木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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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以前,府中刑务所。
从审讯室出来的男人捏了捏眉心,问盯着手机看的随员赵律:“赢了吗?”
赵律摇摇头,“最后一场输了,而且我看到队长好像是中间受过伤,后半场一直打不出全力。”赵律在入职使馆之前修的是心理学,所以对于微表情观察入微,轻易就察觉到了虞木白在后半场击打时的忍痛蹙眉。
他跟着皱眉,仿佛能感同身受她的痛苦。
“里面那位怎么样?”赵律抬起头问。
男人无奈摇头,“吵着说要见外长,不然就不肯认罪。”
“证据都摆在那儿了,DNA对比人家都给出来了,还不承认啊。”赵律说到这儿,突然凑过去小声说,“这么坚决的非要见外长,不会是外长的什么亲戚吧!”
“你胡说什么!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真要给人落了口舌可不是你丢饭碗这么简单的事!”男人话语生气,但语气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知道知道,这不是没有外人么……”赵律谄笑着用肩膀碰了碰男人的。
“诶?”赵律低头刷新了一下手机,语调突然上扬,“小队长发微博了哎。”
“工作人员发的?”他好奇问。
“不像,”赵律把图片放大,扶着眼镜趴在屏幕上,“这张图片很明显是现拍的,右下角露出的运动裤也是前两天路透的穿着。”
很显然,赵律对于“帮我留意一下女排的比赛”这项任务表现的很是热心投入,甚至是有些超额完成的迹象。
也许不做外交官,开一家侦探事务所也不错,赵律心想。
男人接过手机,仔细看了片刻,又问:“可以查到在哪拍的吗?”
赵律一副“你这就问对人了”的神气,脸一扬:“把‘吗’字去掉好么?你忘了我的专业是什么了吗?”
……不是心理学吗?
“咳~我不是之前和你说过我那个朋友大常嘛,玩电脑的那个,”男人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这不该看的东西看的多了,内心就逐渐变态……哦,是逐渐抑郁。前几天求我给他疏导了一下,你是知道我的技术的,不出手则已……”男人含笑看着他扯皮,赵律敏锐的在这好看的笑容中品出一丝威胁,及时刹车,回归正经,“我让他给你查一查IP。”
男人趁着空当和司法部的同事又和罪犯沟通了一会儿,可这人根本就是个软硬不吃的。
在国内抢了劫偷渡到日本,还没过几天逍遥日子,偏偏又不本分,调戏妇女把自己调戏到了监狱里,恰好有个关注国内新闻的中国籍警察,一眼认出了这可能是几月前国内通缉的抢劫犯,传回DNA数据确认了身份,两案并立,国内派了人来说要先遣返回国,这才请了处在外交部的他们来做相关手续。
“我不管,你们血口喷人,老子根本就不认识你们说的那个刘强,老子叫马树伟!不是给你们看了身份证了么!想骗我回国啊,没门!”刘强打定了主意死不承认,翘着个二郎腿歪着脑袋盯着墙角的摄像头看。
一个司法部的职员把身份鉴定报告拍到桌子上,“你真当我们是白痴啊,你说你叫什么就是什么。还有,你这□□我们已经核查没收了,你现在配合我们回国调查,我们对于你伪造身份的事还可以从轻处置。”
“我呸!”刘强对着桌子上的报告吐了口唾沫,“老子就是不回国,叫你们长官过来,我只和你们最高长官谈!”
这时,在一旁听审的男人动了动,把桌上的报告挪开,对着刘强说:“刘强,你知不知道,在日本,猥亵罪可并不比你在国内的罪行判的少。”
刘强很明显震惊了一下,但很快又强装镇定,“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就当是我和你讲个故事好了,”男人笑了笑,“三个月前,在离这几千公里的大洋彼岸,有个叫刘强的人,骑着摩托车抢了一个老妇人的包,你知道那钱包里装的是什么吗?”
刘强咽了口唾沫,没有出声,男人又说:“那钱包里装着的,对你来说可能就是几天甚至是几个小时的挥霍,但对那家人来说,却是救命的东西!”男人刻意停了停,把椅子向前挪了几分,“里面一共八万七千块钱,是老太太东拼西凑借出来给自己患了白血病的女儿治病的!你说,这个叫刘强的人呢,为了几万块钱,让一家子的希望破灭了,是不是很没有天良?”
刘强眼神闪烁,低下头,嘴里含含糊糊,“我哪知道……我又不是刘强。”
“如果这个叫刘强的,认罪态度良好,能主动把钱上缴,或许还能减刑,但是如果……”男人顿了顿,看向刘强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凌厉,“如果还是死磕着不认,那就只能两案并行了。你对菅原小姐的行为在法律上已经可以判定为猥亵罪,按照刑法,可以被判处6个月以下的有期徒刑以及250万日元以下的罚款。”
刘强着急起来,“我说了,我就是和她开个玩笑,谁知道她这么不禁逗啊!”
“让对方觉得不自在的行为,那就不叫玩笑!”男人突然厉声起来,一旁的职员也被吓了一跳,男人静默一会儿,对着职员说:“既然他想见外长,就依他吧。外长外出访问,应该也快回来了,在此之前,就先辛苦你了!”
出了门,难得看到脸色沉成这样的他,赵律觉得有趣,凑过来问:“像这种证据都贴在脸上的案子,直接强制刑拘了就得了,还谈什么判啊!”
男人缓了缓,指了指自己的头,“一说让回国就闹,头上的伤就是抓捕的时候撞的,刚才在审讯室又是一谈起遣返就撞桌子,好几个人都拦不住。这件事情已经影响很不好了,如果有不好的风声传出,恐怕对中方和日方都不好交代,”又过了一会儿,他接着说,“我看国内传回来的资料,还是个不到19岁的孩子,要是能主动认错,可能以后的人生,还不算完。”
赵律看着他,“你就是太心软了,他这种刚成年就抢劫又猥亵妇女的,还能有什么好人生,就应该接受一下社会的教育!”
男人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又是漫长的一夜。
那小孩的资料他看过,留守儿童,在家里一直陪他的奶奶也在去年去世了。十几岁的小孩本来就一身的刺,唯一爱的人也没了,对所有的人充满了不信任,可能是觉得除了外交部部长这种等级的人,其他人都可能会骗他吧。
“又不说话了?不后悔?”赵律贱兮兮的笑着凑过来。
男人找了个椅子坐下,想了想又起身去饮水机打了杯水,“后悔什么?”
赵律一脸的得意,“小队长的所在地大常找出来了。你猜在哪儿?”
男人无奈的笑笑,把接满的水杯递过去,“别卖关子了。”“就在离这一公里不到的中亭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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