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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玫疑惑不解:“我听了觉得曲子有些伤感,可为什么它的曲名叫《忘忧》呢?”
“这就是它的独特之处。”钢琴师做了个请的手势,邀请苏玫在乐池附近卡座坐下,“你是否学过乐理?又是从哪个部分听出了伤感的情绪?”
“惭愧。”苏玫实言相告,“我学过几年琵琶演奏,乐理知识早已忘光。”
“抱歉,我没有质疑你的意思,是我表述不清。”钢琴师说,“《忘忧》这首曲子,不管是谁听,都会觉得伤感,但是只要你仔细体味,还是会发现其中不一样的地方。即使没学过乐理,也能够感觉到它实际上是在表达一种久别重逢的喜悦。”
苏玫神色微顿:“邻居阿姨曾经弹过,我听不出任何喜悦的成分。”
钢琴师敛住笑容:“是吗?说起来,《忘忧》的作曲是我老师的校友,他们相差一级,都是燕都音乐学院的高材生。只是天妒英才,这位作曲家患上重病,没来得及名扬四海就去世了。”
“方便告诉我作曲家的名字吗?”苏玫屏住呼吸,静等一个答案。
“贺斯娴。”钢琴师拿来曲谱,请苏玫过目,“她是一位杰出的女作曲家,直到今天,我的老师仍尊称她为前辈。”
“谢谢您的答疑解惑!”苏玫追问,“我还有最后两个问题,《忘忧》的流传度广不广?是否收录在很多版本的钢琴曲谱书籍里?”
“流传度并不广。”钢琴师介绍说,“《忘忧》目前只收录在校内教材。”
苏玫再次道谢,回到靠窗的位子继续等待贺婕。
选中这间咖啡馆,是因为距离医学院非常近,贺婕利用换班时间可以过来一叙。而偶然听见的钢琴曲,却印证了“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的哲理。
这场奇遇,改变了苏玫之前制定的策略。
她理清思路,决定接下来编个弥天大谎,展露自己脆弱的一面,从而达到扮猪吃老虎的效果。
十分钟过去了,贺婕终于出现在咖啡馆门口。
钢琴师仍旧在演奏《忘忧》,超脱俗尘的乐声缓缓流淌于半空中,与服务生喊出的“欢迎光临”形成鲜明反差。
“对不起,我来晚了。”落座时,贺婕目光闪躲,表情很不自在。
“没事的,嫂子,是我提前到了一会儿。”
贺婕叫来服务生,点了一杯黑咖啡。她望着苏玫略显苍白的脸色,关切地问:“这么急着找我,是不是遇见难事了?”
“嗯,有件事,我不知道和谁商量。想来想去,只有你最善解人意。”
苏玫垂下眼帘,五秒钟的工夫泪水盈眶,泪滴准确地落进咖啡杯,褐色液体表面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不得不承认,供货商即将推向市场的芥末酱太给力了!
短短几秒,苏玫已是涕泗滂沱,吓得贺婕连忙坐到身旁,抽取纸巾帮她擦脸。
“心里不舒服别憋着,哭出来能减压。”
“谢谢嫂子。”苏玫小声啜泣,勉强说了几个字,“我被前老板骚扰了。”
贺婕猝不及防,伸手去够纸巾盒,却碰翻了苏玫面前的咖啡杯。
“啊!不好意思……”
服务生步速飞快,三下两下清理干净桌面:“女士您重新点一杯吗?”
苏玫低头不语。
贺婕代她回答:“一杯拿铁,一杯焦糖玛奇朵,都要热的。”
“为什么点两杯?”苏玫吸吸鼻子,肿着眼睛问,“我喝不了那么多。”
“你的手很凉,喝点高热量饮品才能缓解。”贺婕避开苏玫探寻的注视,“你刚才说的前老板,是何记鲜花饼的何凯,还是江元地产的江衍平?”
“何凯。”
贺婕大惊失色:“怎么会是他?”
苏玫言语中蕴含哭腔:“我也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何凯是我最好朋友的老公,他这样对我,完全不把我和吕婷的尊严当回事。”
“你保留证据了吗?”贺婕低声问,“照片、录音、视频,还有聊天截屏。”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苏玫嗫嚅道,“我什么证据都没有。”
贺婕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口说无凭,你没法告他,只能默默忍受。如果你有证据,我和滕林就可以为你出头,好好敲打一下何凯。”
一番话听似是帮“受害者”撑腰,苏玫却深深感受到了贺婕话语中的庆幸和得意。结合曲音刚落的《忘忧》,她极为肯定,贺婕与何凯,按年龄排序,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弟关系。
何凯的父亲何毅忠,“十年生死两茫茫”的深情丈夫人设,就此宣告崩塌。
隐藏在暗处的千丝万缕,发掘的过程既艰难又幸运。一切都源于贴了贺婕照片的借书证——前不久,苏玫去看望吕婷和小宝宝,包里的借书证无意间被探索世界的调皮孩子拿到了手。
一寸证件照上的贺婕,令吕婷连连称奇:“天哪!这人是谁?简直就是女版何凯!”
苏玫脑海闪过一个线索不明的猜测,最终她按捺住满腹疑问,岔开话题,哄小宝宝吃糖要回了借书证。随后的闲聊,她和吕婷讨教育儿经,还被吕婷无情地嘲笑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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