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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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连声称是，继续抄着名册，心中却思潮如涌。

原来破云君还有这么一段过往，这可有意思了。

少年人为了什么半夜爬千尺高崖摘花？当然是因为喜欢那女孩。破云君与明盈一同长大，师兄师妹、青梅竹马，也没什么奇怪的。可惜昆仑派自来有门规，不许弟子生私情，一旦生了私情，便不传昆仑无上心法《云心诀》，只能修习他们这些新入门弟子修习的，与昆仑剑法匹配的昆仑心法。

这个道理，破云君不会不懂，若是他不懂，就不会修成如今昆仑派开山立派以来除了祖师爷以外的最强剑修。可知道道理是一回事，难道少年时的恋爱，真的如此容易就能忘记么？

若是他如此容易就忘记了，为什么君云霄这么个绝代佳人，痴情如此，找上门来，他还不动心？

他肯定心里有人了，才拒绝的。这个人，不消说，就是明盈。

明盈若是好好地长大，说不定过了不久，破云君就看开了，对她没意思了。但她骤然这么死去，破云君心里说不定就记着他了。

那就成了他心里的白月光。

难怪那位传说中的穆清洲曾师叔祖如此看重君云霄，一出马就说服了破云君。

难说没有这位明盈师叔的原因。

季静亦有点得意，没想到还给他撞破了这么个秘密。但又有点遗憾，这秘密要是能说出去，必定能刺激得君云霄方寸大乱，说不定直接就入魔了。

他揉揉发酸的手腕，叹了口气。

可惜了，这事不能说出去，真是白费他一段时间的劳累。

不过，有这事在心里，第二天季静亦再去传剑堂，看君云霄的目光就完全不一样了。

“瞧你那神气的样儿。”季静亦不屑地喷了口气，别过脸嘁声。“不就是个明盈的替身罢了，不借明盈的光，你什么都不是。”

这么一想，他心里竟畅快了不少，连其他弟子围着唐静秋，自己面前无人问津，他都不生气了。

“等探亲日一过，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季静亦一边练剑，一边想着，到了那日如何在众人面前揭露唐静秋对外私传昆仑心法，如何在唐静秋手足无措地解释是他吩咐的时候，将责任扣在君云霄头上。他一定要骂君云霄心中嫉妒，故而让唐静秋有意栽赃陷害他。

他越想，脸上的得意之色越盛，最后下课时与唐静秋擦肩而过，季静亦不觉笑了一下。

唐静秋登时一呆，停下脚步，脸颊绯红，一颗心砰砰直跳。

这一幕落在众弟子眼中，又成了另一个意思。

换做别人或者往时，众弟子绝不敢多说，但唐静秋个性温和，脾气极好，季静亦又不再被人人求着。于是第二日，众弟子纷纷开玩笑起来。

“静秋，你跟季师兄和好啦？”

“你们本就是表兄妹嘛，这么生疏干什么？”

唐静秋听得，脸颊微微发红，害羞地看着季静亦，等他先决定。

季静亦却想：“若是我现在否认，她怎么还会私传心法？我还怎么能嫁祸君云霄？不，我不能否认。”

虽然心中恼怒得很，但他硬是咬牙撑着，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面上带笑，继续练习。

他这般暧昧的态度，唐静秋一时也没了主意，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只好也是笑着。

众人见着愈发起哄，三天两头地开起唐静秋与季静亦的玩笑来。先前两三天唐静秋还能忍，日子久了，心中不觉渐渐着急起来。

她到底是个少女，脸皮薄，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心中患得患失，全然没了主意。几次三番的，她都想找季静亦好好谈谈，可季静亦却避而不见，只在外门弟子院外留书一封。

“牢记门规，得父母之命后再携手。”

写的字也故意歪七扭八，好叫人看不出是谁的笔迹，若不是唐静秋看到熟悉的草蚱蜢，根本认不出这是季静亦留下的。

“牢记门规……”唐静秋喃喃着，将书信与草蚱蜢都收入怀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呆呆地坐了许久，终于，取出笔墨，开始写信。写完之后，她细细地吹干，将书信放在抽屉里。

并不知道，窗外的花丛里，有人将这一幕看了清楚，隔天就告诉了季静亦。

“你看清楚了？”季静亦低声追问，“她果然写了信？”

“对，千真万确，真的写了信。”外门弟子连连点头。

“太好了！”季静亦兴奋地握拳，眼中尽是期待的光，好一会儿才记得许诺的事。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丹药，说：“喏，这是发给内门弟子的益气丸。”

而后转身就走。

写了信就好，他就知道，以唐静秋的性格，只要搬出两人成亲的事，她就绝不会不听话的！

季静亦彻底放心下来，宛如吃了一颗定心丸，耐心等待着。

时间流逝，很快就到了两月之期。

“……八十一式，苍茫云海。”唐静秋口中念着，将最后一招使了出来，而后挽了个剑花，反手握剑，长长地舒了口气。

“好。”守复点头，“唐静秋，你过关了，明天探亲日，好好与家人团聚吧！”

唐静秋的眼睛瞬间亮了，兴奋地抿了抿嘴唇，看向君云霄。等守复一走，她便欢喜地跑过去，叫道：“君姐姐，我成功啦！明天就能见到我爹娘啦！”

“嗯。”君云霄笑着点头，目光在季静亦身上一沾即走，仿佛不屑一顾。

“哼！让你神气！”季静亦心中得意。“明天之后，昆仑派在无君云霄与唐静秋两名弟子！”

他谋算多时，胸有成竹，但到底年少，兴奋得一晚上没睡好觉。第二天一早，紫霄峰的管事便通知所有新入门的弟子前往山门附近，与家人相见。

若是千里奔来求仙问道的弟子，父母哪有时间赶来？因此，所谓的探亲日，其实是给杂役及其子女的好处。这一年新入门的杂役之后只有唐静秋与季静亦两个，季静亦到时，唐静秋已经被她的父母拉着问长问短了。

“学到多少东西了？寻仙、试剑两道考验难不难？你弟弟静凯能有几成把握？你做的那个清……”

“咳。”季静亦适时将话打断，走过去先见了父母，再与唐静秋父母拜见。“姑姑，姑父。”

他打了招呼便转身，也不怎么理父母，始终神色冷淡。他这举动像是给环境泼了一盆冷水，唐家父母也讪讪起来，加上四周都是昆仑派弟子，实在不好说话。

唐静秋便细细问了父母的身体、家里的近况，又说自己一切都好，最后将一直抱着的包裹塞进唐母手里。

“娘，这是我炼气得师门奖赏的云灿锦，给你们俩一人做了一件衣裳，穿着冬暖夏凉，极有面子的……”

“嗨呀！”唐母将包袱推开，不耐烦道，“一件衣服而已，哪有你弟弟的仙途重要？你倒是说呀，寻仙、试剑难不难？你弟弟能不能过？”

唐静秋看着包袱滚落在地，眼圈一红，正要捡起来。谁知还没弯腰，就被一把带鞘的剑挡住了。

那剑鞘她再熟悉不过，一时不由得转过头去，愣了一下：“季师兄？”

季静亦不理她，只转头对守卫的弟子说：“这位师兄，请你检查一下她的包裹。好好的做什么衣服？我怀疑她借送衣服的机会泄露门派秘籍。”

守卫的弟子一听“门派秘籍”四个字，登时变了脸色，马上过来要翻包裹。

“不要！”唐静秋失声尖叫，几乎哭出来。

便在此时，一柄冰蓝色的剑斜地里伸出，挡住了守卫弟子。

“等等。”君云霄皱眉道，“她一个小女孩儿，外门弟子，不过是一片拳拳孝意。这是女儿家的包裹，若是翻出些私人物品，该怎么收场？”

她说着，一手保持着用剑挡人的姿势，一手将包裹捡了起来，塞回唐静秋怀里。

“静秋，拿好。”

君云霄！她果然在这时候出来捣乱！季静亦暗中咬牙，赶紧说：“检查个包裹怎么了？难道里边有不可告人的东西？”

这一句说出来，唐静秋再确认不过，不禁转身过来看着他，无声地摇头，眼圈更红了。但她的眼泪始终没有掉下来，只是脸色越来越白。

君云霄皱眉道：“哪来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季静亦，你不要血口喷人，可知门派弟子私传物品是什么罪？”

“罪当逐出师门。若是私传的是门派秘籍……”季静亦冷冷一笑，忽然出手如电。唐静秋虽是炼气修为，但此刻心情激动，又从不防备他，登时被抢了包裹去。

“泄露门派秘籍，当处死！”

“表哥！”唐静秋登时变色，伸手想抢回来。“不要动我的包袱！快还给我！”

季静亦飞快闪到两个守卫弟子身后，唐静秋差了一步，不敢在守卫弟子面前动手，只好原地着急。

“表哥！别动！快还我！”

她越是着急，季静亦越是确定。他一句话的时间也不愿浪费，立刻伸手进包裹里一通摸索，而后高高举起。

“还说没有？这是什么？”

众弟子一看，竟然真的是一封信。那信封又大又厚，显然里边装满了信笺。

“不好，出事了。”带队的守卫弟子低声道，“私传秘籍是死罪，快去禀告戒律长老。”

“是。”一个守卫弟子赶紧从传送阵离开，其他守卫弟子则手按剑柄，灵剑半出鞘，以圆形为阵，将季静亦、君云霄、唐静秋及其父母一同围在了中心。

唐家父母哪里见过这阵仗，登时慌了神，唐父怒骂道：“孽女！谁让你私传秘籍了？还不快伏罪！”

语罢便要给唐静秋狠狠一耳光，可刚一抬手，便听一轻响，唐父便捂住手肘，痛叫起来：“啊哟！谁打我！”

“噤声，昆仑派门前，岂容你大呼小叫？安分呆着！”君云霄轻斥，将碎绮剑收回身体，双手挽住披帛，看了一眼围过来的守卫弟子，问道：“诸位同门，今日看来是不能善罢甘休了？”

她是破云君之徒，此刻满身威仪，竟叫人不敢造次。

季静亦生怕守卫弟子都卖她面子，赶紧大声说：“君云霄，你还敢开口？唐师妹为人乖巧，肯定不敢做出对不起门派的事，一定是你指使她的！你被破云君杀妻证道，心有不满，所以上昆仑派拜师，想偷秘籍下山，通过特殊渠道交给魔族，好覆灭咱们昆仑派！”

君云霄脸色一沉：“季静亦，休要血口喷人！你说我私传秘籍，可有证据？”

“证据？证据就在我手上！”季静亦一边大声说，一边将信封拆了。

撕了信封才发现，里边厚厚的信笺竟是用一张极大的纸做的，叠了好几重。季静亦一见便心喜，唐静秋肯定是把昆仑心法完完整整地写出来了，否则怎么会这么厚？

可就是太难拆开了。

季静亦拆了一会儿，眼看着远远的戒律峰弟子拥着戒律长老过来了，也没将信纸摊开。他心中一急，干脆抽剑一劈，信纸被削成两半，几张碎屑掉下来。

其中一张写着“清心”，另一张写着“昆仑心”。

“铁证如山！”季静亦将两张碎纸抓在手上，兴奋得热血上涌，满脸涨红。“这信封里写着清心丹方子与昆仑心法！君云霄，你知道唐静秋要帮她弟弟拜师昆仑，所以煽动蛊/惑她，让她帮你将昆仑心法传出去！你论罪该当处死！同颐长老，请马上处死君云霄！”

戒律长老同颐剑主乃是昆仑派中仅存的一位同字辈，为人刻板严肃，又常年不服明微。一听君云霄这名字，便知道是破云君那位最近传得风风火火的弟子。

同颐剑主当即喝道：“放肆！将她二人抓起来！”

“慢着！”

“谁敢？”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前者柔婉中带着沉稳与威慑，后者冷怒如剑，气势慑人。

随着话语，雪色身影瞬间从天而降，挡在同颐剑主跟君云霄之间。

明微眉目与声音皆森冷：“她是本君弟子！”

他来干什么？插什么手、捣什么乱？

君云霄皱皱眉，上前道：“师尊，弟子能处理。”

而后不等明微出声，她又看向季静亦，含笑问道：“什么？这信封里明明只写了五个字，哪来的什么秘籍？”

众人闻言，猛地向地上看去，只见那张极大的纸竟是昆仑特制的云纹纸，已慢慢展开了。

碎成好几片的纸张上，除了季静亦举在手里的两张，其余的一个字都没有，完全是空白的。

这……

君云霄便在此时，含笑着，缓缓地问道：“季师侄，你方才说的什么？‘清心丹方子’是怎么回事？”

唰的一下，季静亦脸上血色尽失，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作者有话要说：入V。周五停更，周六0、周日23点分别日万。

声明：男主没有什么白月光！明盈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