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比试（六）辱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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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主观战台上的齐云掌门与各分堂首座皆是一愣，不明白卓非凡何以有此一问？不过看他的脸色与表情，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台下的弟子们更加安静，个个全神贯注地盯着擂台上的两人。

南宫月面色凝重，颇为紧张，担心他们会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伤了和气。

只听慕容飞面不改色，淡淡道：“卓师兄，我是来跟你比试切磋的，请——”

卓非凡看慕容飞仍然孤傲冷峻，只当是他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因此才如此无所谓，将他视若无物。想到这，卓非凡早已气不打一处来，他自从拜入乐山堂公孙傲门下，还没有人胆敢如此无视于他，如何不气？何况他又看到台下那个魂牵梦萦的人，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慕容飞，眼中担忧之情比刚才更甚许多，他便再也忍不住了：“慕容飞，你这个懦夫——我真不知道南宫师妹怎么会喜欢上你这么懦弱的人？”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

短暂的寂静过后，台下观战的弟子顿时乱成一团，主要原因是由于悦风堂众弟子忍无可忍，个个都想冲上擂台将卓非凡痛打一顿造成的。

“混帐！”

“放肆！”

骚乱之中，公孙傲和易空的怒喝声几乎同时如怒雷般响起，两人以两个不同的措辞，表达了同样的愤怒，比之先前洪亮的钟声还要声势*人许多。

在场的所有弟子都吓了一跳，全场再次鸦雀无声。但悦风堂的弟子以及崇拜慕容飞的弟子们，显然无法抑制内心的怒火，个个怒目而视，磨拳擦掌，若不是有掌门真人及各位师长在场，只怕眼下立刻就要上演一场群殴！

南宫月听心怡等师妹说卓非凡为了她而去长清峰挑战慕容飞，并且出言侮辱慕容飞时，还不相信那是真的，当时她心想，纵然他卓非凡再狂傲，也不至于如此目中无人、胆大包天。谁知今日卓非凡竟然当着齐云门上上下下所有人的面，骂慕容飞是懦夫，顿时花容失色，怒上心头。

就在易空和公孙傲皆要再度出口教训卓非凡之时，但见擂台之下，一道紫光一闪，南宫月风华绝代的身影出现在了擂台之上，只听她义愤填膺怒斥卓非凡道：“卓师兄，不许你出言侮辱慕容师兄，请你立刻向他道歉！”同时她心里对卓非凡的厌恶，也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卓非凡一下子傻眼了，所有支持他的弟子也傻眼了。

卓非凡怔怔地望着满脸怒容的南宫月，满对腔慕容飞的愤怒与对她的爱意，全成了酸醋。

慧音大师看爱徒神情激动，当众怒斥卓非凡，只怕公孙傲面子上过不去，便赶紧喝道：“月儿，不可无礼！此事自有掌门真人与公孙师兄秉公处理，由不得你出头，快快退下！”虽然语气颇为严厉，实则是安抚提醒南宫月，不可目无尊长。

南宫月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竟然如此义无反顾，着实有些冲动了。“自己行事向来颇为稳重，从未如此冲动过，今日为了慕容师兄，竟然——唉，看来他真的是自己难以逾越的魔障了。”这般想着，加上又听到台下好多师兄弟妹的议论声，她的脸顿时便红了起来。

慕容飞虽说看起来冷漠孤傲，向来独来独往，但却绝非无情草木，南宫月对他的感情他自然是知道的。可是他实在想不到，她竟然可以为了自己而当众责斥卓非凡。看着她单薄的身影与绝世的姿容，再看她此刻半是激动，半是懊悔自己冲动的神情，慕容飞感觉心里的某个很深很深的地方，似乎开始被触动了。

楚逸飞早已看得惊呆了，但心里却在为南宫师姐喝彩，那个敢爱敢恨的女子，那个和碧月并称齐云双月的女子啊，此刻，她的形象是如此的光辉。楚逸飞为自己有这样的师姐而自豪。

慕容飞不但极少与同脉师弟往来，便是连他的师父易空也是爱理不理，但即便如此，也不影响易空对他的喜爱，“天赋奇才之人，多少都有点古怪脾气，这太正常不过了。”易空常常如此这般地告诉自己。因此他对慕容飞向来是照顾有加，在道法修行方面，更是知无不言，可谓倾囊相授，寄予厚望，说白了便是将慕容飞当成了日后悦风堂的首座来培养。

可如今卓非凡竟敢当众辱骂他的爱徒慕容飞，这简直跟当众骂他易空没什么两样，因此向来笑呵呵的易空顿时暴怒了起来，可是他刚要出口教训，却被公孙傲抢了个先：“卓非凡，你可是翅膀长硬了，竟然如此目中无人，胆敢当众辱骂你易师叔的爱徒，我看你是不想比试了吧！还不快向你易师叔和慕容师兄道歉！道完歉立刻滚回乐山堂面壁思过一年！”

公孙傲这么一骂，易空反倒不好意思再骂他卓非凡了，否则便显得他易空气量狭小，但毕竟是爱徒被人当众辱骂，他就算气度非凡，此刻也不能帮着卓非凡开脱，便狠狠地拍桌怒道：“哼——要不是慕容飞气度过人，以齐云论道大局为重，不愿让外门外派之人看我齐云笑话，只怕此刻卓非凡那小子早已被他打得满地找牙了！”

易空此话虽有褒己贬人的嫌疑，而且实在也不太好听，但却没人敢说他什么。

若在平时，公孙傲听了易空这一番话，他肯定是要先嘲笑一番，再反驳回来的。但如今自己爱徒理亏在先，只好隐忍。他伸手指着卓非凡，恨铁不成钢地骂道：“孽徒，还不快向你师叔师兄道歉！”公孙傲是真骂不是假骂，只因他实在没想到，自己一向看好的爱徒，竟会为了一个女子，如此感情用事，实在大失所望。

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卓非凡，很多人怒气冲冲地瞪着他，几乎视他如不共戴天的仇人。

这一刻，卓非凡睁大双眼，惊骇地看着台下的人，他做梦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严重的地步，“师尊可是从来也不曾骂过我啊！”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太过狂妄了。

东方笑看着他，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得意地想：“这次看你怎么下台！”其余的悦风堂弟子，包括楚逸飞，此刻都跟东方笑想到一块去了。

痛定思痛，在发了一会儿呆之后，卓非凡对着主观战台的方向，躬身赔礼道：“掌门真人，易师叔，师父，弟子知错了，请你们原谅弟子的无礼。还有慕容师兄，也请你原谅我的无礼。但是弟子虽然无礼，可对南宫师妹却是一片赤诚。若不是南宫师妹对慕容师兄一往情深，而慕容师兄偏偏毫无回应，且又不肯与我趁此次比试来一决胜负，败者将自动放弃追求南宫师妹，我也不会如此冲动，以至失礼了。”

楚逸飞心想，面对齐云门上上下下所有师长同门，卓师兄竟然仍敢坚持自己，看来他不论心性还是修为，皆不是徒有虚名的啊。

碧月自然也敬重起他的勇气来。她本想打趣楚逸飞：“小飞，你得向人家卓师兄好好学习学习了，你看人家胆子多大，意志多坚定啊！”可是转念一想，万一小飞误以为嫌弃他，那岂不是事得其反？还是别说了，小飞的性格，更适合默默地支持他。

南宫月当即脸上火辣辣起来。

慕容飞依然不为所动，听而不闻，仿佛根本就不屑卓非凡的挑战似的。

易空又好气又好笑，却多少也有些佩服他的勇气，因此没说什么。他心想，若是当年自己也有他这般义无反顾的勇气，结局会不会不同呢？这般想着，他不经意地转头，看了看身旁的慧音大师。突然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心中感慨道：“岁月匆匆，过去是终究回不去了。我已然悔不当初了，后生晚辈的情事，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这么想着，他顿时便莫名地有些心灰意冷起来。

公孙傲正色道：“卓非凡，你还有理了你！如今齐云论道当前，群雄将至，事关齐云甚至天下正道荣誉，你不好好比试，却只知道儿女情长，简直是岂有此理！你立刻给我回去面壁思过！”

玄天真人突然站起来，淡淡地笑道：“公孙师弟，易师弟，依我看，咱们不如先不急着惩戒卓非凡，姑且先让他完成这场比试，再让公孙师弟带他回去好好教诲得了。一来大家兴致勃勃而来，总不好败兴而归，二来虽然卓非凡出言不逊，有负公孙师弟之厚望，但其情可感，其性可改，他仍不失为一个可教之材。只要我等日后悉心调教，相信不难成就一番功业。你们以为如何？”

掌门之尊，非同小可，易空和公孙傲只好同时起身，齐声道：“谨遵掌门师兄法旨。”

玄天真人点了点头，正色道：“我齐云门乃道家正宗，向来讲究道法自然，万物万事皆不可强求，男女情感一事，更是如此。因此今天的比试，只是比试，不得当作赌注。从今往后，任何弟子严禁以武力解决男女情事，否则必定严惩不贷。”

所有齐云弟子异口同声道：“是，谨遵掌门真人法旨。”

玄天真人道：“好了，下面赶紧开始比试吧。”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了擂台之上。

卓非凡转头看了南宫月一眼，她的眼睛依然温柔地看着慕容飞，他心里一阵刺痛，胸中怒气上涌，握紧了拳头，狠狠地盯着慕容飞，一把散发着黄色强光的黄色仙剑，带着舍我其谁的气势，猛然出现在了他面前。

台下的弟子甚至可以感到一股杀气，自他身上澎湃而出。

慕容飞淡淡道：“卓师兄，咱们一招定胜负吧。”说完，便急运真气，双手法诀齐握，无极神剑瞬间凭空祭出，大放光芒，将整个擂台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