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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簧门后遍地垃圾的那个空间是西普里安的接待厅,今天依稀能辨认出咨询台的轮廓,台面被一盏四分五裂的吊灯包裹,桌边黑色的花盆东倒西歪,盆里的泥土和垃圾混在一起。墙角悬挂着大大小小的蜘蛛网,壁灯的灯芯短路般不时跳蹿,昏黄的光向四周播撒鬼魅的投影,垃圾堆砌起来的线条隐蔽着呼之欲出的诡秘,为死寂的空间更添几分阴森。
看门的巫师带领二人穿越大厅,来到侧边的铁网门前。
“当心脚下。”看守含糊的喊了一声。
几乎在同一时刻,海姆达尔身子一歪,若不是斯内普眼明手快捞住他,他就要和满地的垃圾亲密拥抱了。
海姆达尔心有余悸的站直,轻轻道谢,斯内普沉默的拍拍他的背。
海姆达尔上翘的嘴角被昏暗的环境遮挡,他低下头,一地的耗子在三人脚下来来回回畅行无阻。即便对老鼠没什么偏见的人见到此情此景都忍不住头皮发麻。
“这些耗子不太友好,当心脚下,别给自己惹麻烦。”看守健步如飞的钻过铁网门。
海姆达尔眼下格外庆幸进门的时候多存了心眼,没把小强部队放出去。如果他没有看错,这些仿佛缩了水的耗子并不是他以为的莫特拉老鼠,而是比模特拉更具攻击性的钩鼩(qú),因吻部长如尖钩而得名。钩鼩与模特拉老鼠拥有相似的外貌,背部长有海葵状触角,但那是用来迷惑敌人的假体,且不具备模特拉触角的药用价值。
钩鼩的唾液含毒,不像客迈拉兽那样咬一口让人痛得死去活来。钩鼩的唾液具有一定的麻痹作用,也就是被咬了并不会很难捱。被一只钩鼩咬伤除了伤口四周发黑流脓水外并不会一命呜呼,如果钩鼩数量超过10只,那就比较危险了,按国际巫师医疗机构统一划分的动物性伤害等级判断,10只钩鼩的毒素威力可以排到中等危害的最末,超过20只就直接跳到高等危害了。
值得一提的是钩鼩乃被动怪,正常情况下不主动攻击人,但它们是群居生物,只要攻击一只,将会引来一窝打击报复。这里的一窝不是一个家庭为单位,而是一个家族。钩鼩的家族十分庞大,眼下在海姆达尔脚边撒欢的说不定就是一大家子,目测少说有40来只,被40来只群起而攻之……只能以悲剧收场了。
因而海姆达尔跟太空漫游似的一脚深一脚浅的穿插在钩鼩间,缓慢往前挪动,直到顺利挪到铁网门后才松了口气。回头看去,一双双绿豆似的小眼珠在黑暗中冒着幽幽绿光,斯图鲁松室长禁不住吞咽口水,果断转头眼不见为净。
“这些宝贝儿吃得饱穿得暖,乖得很,不会瞎攻击人。”看守被海姆达尔那谨小慎微的样子逗乐,咧开嘴呵呵笑着,暴露出一口大黑牙。
“带路。”斯内普冷硬的说。
看守瞄了斯内普一眼,嘴角又一次神经质的挑动,亮黄色的灯光把他的投影打在灰白色的墙上,犹如一只放大数倍的钩鼩。
医院被废弃多年,电梯无法使用,只能走最普通的通道。据看守解释,通道是后来被疏通的。
“您一直在这里做看守吗?”他们经过一个排风扇似的嵌入物体,海姆达尔貌似不经意的问。
“很多年了……久到我都不记得时间了。”看守的提灯在这个半封闭的空间内开辟出一条明亮的道路,黑暗在身后不停追赶,他们离地面越来越远,入口变成一个小点直至被彻底吞没。
海姆达尔猜测比利时魔法部是不是已经把他忘了的时候,看守告诉他们到地方了。
“地下一层是门诊部,地下二层是住院区。”看守推开与外部入口极其相似的弹簧门,门上西普里安的字样比地上那扇略清晰。
“我带你们去资料室,跟紧我,这里很大,容易迷路,万一转不出去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们。”许可令上是这么写的,看守似乎也不打算放他们在医院里到处乱走。
没走几步,看守又提醒道,“这里无法使用幻影移形,希望二位好自为之。”
斯内普与海姆达尔飞快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按捺下疑惑,选择提高警惕,静观其变。
门诊部不比楼上的接待厅整洁多少,楼道内横七竖八的堆放着床单、枕头等物品,大大小小的魔药瓶子滚的满地都是,还有一些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的古怪器物,无一例外都是金属制品,稍有不慎就会被踩倒。
征得了看守的同意,海姆达尔拿出魔杖亮起荧光闪烁,在斯内普的配合下稍稍放缓脚步,最大限度的观察张贴在楼道墙壁上的画报、羊皮纸等物。纸张的落款无一例外都停留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前,他还看到一张五十年代用来宣传侵入式疾病对巫师诸多危害的海报,侵入式疾病就是来自麻瓜世界的病症,巫师偶尔也会感染,大多为个体性发病,不具备传播性。
巫师得了麻瓜的疾病基本上就是等死了,因为巫师没有针对这类疾病的特效药,即便最普通的流感也都是致人死地的。五十年代的那张海报就是用来警告巫师没事别往麻瓜世界跑,自己死了不提说不定还会传染给亲友。人们对于未知总是充满恐惧,就像麻瓜害怕巫师、魔法,巫师对于麻瓜的各种疾病亦是唯恐避之不及。
(PS:这里冒一下泡,小龙同学的爷爷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不是得梅.毒去世的,应该是水痘、疱疹,从原文来看貌似是龙疱疹,咱嚼着八成是带状疱疹,严重的并发症蛮吓人的,巫师没有针对性治疗的话确实会翘……某主流版本的翻译有偏差,异乡上部在这点的描写上也悲剧的偏了。)
在一个摆放倒塌的展示柜旁,海姆达尔见到一幅张贴着黑白活动照片的宣传画报,他在上面看见了比去世时年轻的卡雷尔.迪吕波,几位治疗师模样的巫师喜气洋洋的站在一起,似乎因为某件好事接受媒体的采访。遗憾的是海姆达尔看不懂法语,他强迫自己记下这些治疗师的长相,也许以后能派上用场。
一些房间的门是打开的,海姆达尔路过时忍不住好奇张望,可惜里面黑黢黢的,时间又短,看不真切。
看守踢开几只玻璃瓶子,发出稀里哗啦的动静,声音在空寂的楼道内久久回荡。
“西普里安因为什么被关闭?”海姆达尔突然问。
看守迟迟不答,海姆达尔纳闷,禁不住天马行空的脑补,看守猛地大喝一声,“什么人?”紧接着看守似发现了什么眉头一皱,拔腿冲了出去,“兔崽子别让老子抓到你!”
海姆达尔象征性的追了几步,看守貌似不年轻,腿脚却十分灵活,转眼跑没了踪影,海姆达尔回过头来与斯内普并肩而行。
“现在怎么办?”海姆达尔说。
“不知道是不是冲着我们来的,”斯内普沉吟片刻。“先别管那些了,我们管我们行动。小心注意四周,发现情况别轻举妄动。搜查完毕迅速撤离。”
海姆达尔点头。
斯内普拿出魔杖,点亮荧光闪烁。
没了领路人,他们在楼道内笨拙的摸索,寻找传说中的资料室。
“我觉得这医院很古怪。”海姆达尔小声说。
“你发现了什么?”
“没,就是给我感觉不太好。”
斯内普莞尔,“巫师医院都一个样。”
“大概吧,我没见过别的废弃医院。”海姆达尔耸耸肩。
斯内普正要说什么,表情一变。
“怎么了……”海姆达尔没问完即住了嘴,他与教授同时转身,举高荧光闪烁。
“你闻到了?”斯内普说。
“有一股焦味。”
海姆达尔话音刚落,楼道内发出激烈的轰鸣,似粉碎咒击中某物,更像轰轰爆炸见效后的现场。
“千万别告诉我我们走错了,更别告诉我那里就是资料室。”
他与教授快步来到那个房间外,爆炸搞的声势浩大,火焰并没有完全点着,火势大部分集中在一排贴墙铁皮柜子里,已经被烧了三分之二。几个柜子倒在地上,房间内杂物四溅。
斯内普开始念咒灭火,海姆达尔也加入灭火的行列,并实施资料抢救。好在这个房间不小,燃烧的范围较小,没有形成规模。火势逐渐得到控制。二人抢救出了不少羊皮纸,其间也不管有没有用,看到就往外扯。
海姆达尔拿出自己的布袋子,把这些资料全部往里面塞,之后又从火里抢出一部分,留下一些实在不能用的,其余的也全塞进袋里,准备兜着走。
等房间内的火完全控制住,并被扑灭,二人满身狼狈的退出房间。海姆达尔小心收好利用魔法压缩再压缩的布袋子。这时看守气喘吁吁的跑回来,见到房内的惨状不禁抱头哀嚎,嘴里骂骂咧咧。
“该死的小兔崽子……我要扒了你们的皮……”
“没追到人?”海姆达尔抹了把脸。
看守对着焦黑的房间木然地摇摇头,大概打击太大,忘了问他们房内的东西是否完好。他没精打采的对他们说:“资料室在走廊的尽头,门上钉着铜牌的就是。”
原来有提示啊!
海姆达尔装模作样的安慰了几句,跟在斯内普身后,闷声不响的随看守来到资料室门外。
“这里经常被袭击?”斯内普问。
“偶尔,大多是小偷小摸,看看有没有值钱东西,捡出去卖钱。”看守从腰间拎出一串钥匙,摸索了会儿,抽出其中一把,打开门。“地上的大厅还招过麻瓜的贼。”
资料室在刻意保护范围内,不同于他处的杂乱无章,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
看守把提灯留在房内,不大的空间顿时亮堂起来,省去了海姆达尔显摆咒语的功夫,二人收好魔杖,开始打量室内的陈设。
“这些资料都是我从医院的其他地方搬来的,当初这么下的命令,你们要找什么随意。”看守说完来到门口,窸窸窣窣捣鼓几下,点燃了烟斗,一脸沧桑滴吞云吐雾。
斯内普注视着房间内整齐排列一圈的资料柜,无奈一叹,与海姆达尔一左一右分工查阅。
时间在哗啦啦的翻页声与不时的说话声中悄悄走过,等他们疲惫的回到地上,日头西沉,建筑物的影子在地上拉得长长的。
“算是有收获吧。”海姆达尔趴在桌子上犯懒。
“我们找到了医院记录在案的近百位医护人员的姓名,以及当年留下的联系地址。”斯内普把他们从资料上誊抄下来的东西放在霍林沃斯面前。
假如按名单一一查找,工作量巨大,巫师下定主意隐姓埋名,梅林都束手无策。
霍林沃斯沉着脸接过。
“我这里也有。”海姆达尔拿出布袋子,掀开,黑乎乎的羊皮纸等物排山倒海的往外涌,不一会儿便铺满了整张桌子,刺鼻的焦味瞬间弥漫整个房间。
霍林沃斯抽了抽眉,“……这项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斯图鲁松。”
“别啊,”海姆达尔大惊失色。“我只是菜鸟,经验匮乏,难堪大任,您别这么看得起我!”
霍林沃斯面无表情的横了他一眼,后者立马含胸低头。
斯内普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那间医院有古怪。”
“怎么说?”霍林沃斯表示关注。
“说不上为什么,感觉这么告诉我的。”
听到斯内普毫不犹豫的提供出自个儿的判断,海姆达尔默默内牛,教授乃揍素我亲叔。
“我们还碰到了疑似小偷的人。”海姆达尔说。
“小偷?”霍林沃斯不解。
“看守的巫师告诉我们,西普里安虽然封闭了近二十年,但不时遭贼,今天似乎也有,跑得很快,我什么都没看到就一溜烟没影了。话又说回来,要不是有人放火,我们还拿不到这些。”海姆达尔指指桌上的焦黑资料。
“那里有什么?”霍林沃斯想不通那破地方怎么还有贼惦记。
“不知道。”海姆达尔摇头。
“我们没有下到地下二层。”斯内普一脸深沉。
霍林沃斯扬起眉毛,“你是说……”
斯内普摇头,“没下去什么都不好说。”
“那个看守的话有点可疑。”海姆达尔忽然想到某个细节。
“他说了什么?”霍林沃斯问。
“我们见面的时候他说从没见过我们,如果是一个完全封闭的场所,他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没见过我们不是很正常吗?还是说其实比利时魔法部一直暗地里关注那家医院的动向?”海姆达尔始终想不通这点。
“也许他是比利时魔法部的员工?”斯内普猜测。
霍林沃斯说:“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比利时魔法部派去的看守是一个哑炮。”而哑炮是无法进入当地魔法部工作的,尽管有点对不起哑炮出身的巫师,但这是全世界不谋而合的原则。即便诸如维修保养处这类非正式编制的部门,也很少招进哑炮为他们工作。
难怪没见那人使用魔杖,海姆达尔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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