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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瓦布把他们带到线人居住的房子前,几人分别点亮了荧光闪烁,门前的篱笆塌了三分之二,花坛里的植物东倒西歪,脚下的路崎岖不平,埋在泥地里的装饰小石头就跟爆炸现场似的落的到处都是,四周一片狼藉。
“你确定他还在?”彼得不太客气的说。
“你是不是对我们有意见?”性情再好也是有个临界点的,何况金丝边眼镜是不是真温柔还要打个问号。
彼得说:“谁说一起办事的人一定要相处和睦?”
金丝边眼镜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大约看彼得年纪小,决定不同他一般见识。
海姆达尔见彼得噎住了金丝边眼镜,暗暗翘起大拇哥,记恨的想,让你乱调戏人,活该!
周围的景致实在称不上美好,四人没再逗留,推门而入,门没关,里面黑黢黢的,微弱的亮光从后方传来,似乎来自另一个房间。
“我们来了,别装神弄鬼,快出来!”杜瓦布被眼前的景象弄的很不耐烦,他对线人多半就是这种没有包容性的态度,再加上这线人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没有人应答。
杜瓦布回头看了一眼,金丝边眼镜熄掉荧光闪烁,抬手一挥魔杖,屋子一角呼啦一下燃烧起来,火势从弱到强,很快蔓延到一把倒在地上的摇椅上,并点着与椅子混在一起的坐垫。房间顿时亮堂起来。
海姆达尔与彼得交换个眼色,圣徒猎人的手段果然非同凡响,居然直接纵火。
摇椅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让人心惊肉跳,火焰包裹住了整把椅子,热浪滚滚扑面而来。
海姆达尔开始悬心会不会把自己搭进去。
不知道金丝边眼镜用了什么方法,火势始终稳稳的控制在屋的那一角。
“我数到三,你再不出来我们直接炸了你的房子。”杜瓦布下达最后通牒。“一、二……”
数到三的时候,连接后院与起居室的玻璃窗外透过些许光亮,杜瓦布冷冷一笑,屋内的火焰由强转弱,犹如被吸尘器收纳一般消失无踪。如果不是屋角传来阵阵刺鼻气味,摇椅只剩下焦黑的框子,海姆达尔以为刚才的大火只是幻觉。
他们迅速穿过房间,打开院门,来到后院。
这里的残破与屋前的凌乱不差上下。
他们的脚下是小石子铺成的灰白色小径,与屋前的装饰细节类似。看得出,这个后院鼎盛时期必定花木繁茂,院子由矮墙围合,上面还插.着栅栏,从残留下的植物造型与大大小小的装饰花盆以及高大的树木上能看出些端倪。可惜如今它破败不堪,只有花墙上遗留下来的植物吊篮可以证明曾经辉煌的痕迹。
“出来!”杜瓦布扬声,他可没有借景缅怀的闲情逸趣。
或许线人过于小心,杜瓦布大声叫了三遍,仍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二位猎人却没有急躁。金丝边眼镜拉直嘴角,形成一道冷情的线条;杜瓦布皱起了眉头。
“他在这里,逗我们玩呢。”彼得笃定的与海姆达尔耳语。
话音刚起,杂草丛生的花坛内传来闷响,杜瓦布的荧光闪烁精准的移动到了那里,花坛内的泥土遭到震动般诡异的翻滚着。彼得惊了一下,举起魔杖对准那边。翻滚骤然停止,现场静默了一秒,土壤喷涌而出,稀里哗啦的洒向四周,四人组所在位置未幸免于难。海姆达尔和彼得逃过一劫,二人安全的躲在盔甲咒之后,一颗米粒大的小石子都没碰上。
金丝边眼镜幽怨的瞅了眼海姆达尔,无声的控诉他厚此薄彼。
海姆达尔目视前方,忽略了这个小插曲。
泥巴喷完了以后,一个浑身披挂着枯草烂叶的人艰难的爬出花坛,蓬头垢面的样子实在吓人,海姆达尔和彼得到底见识有限,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泥巴人难受的咳嗽着,用力甩动身上的枯枝烂叶,脚边不一会儿就堆了一摊泥。
“你真是越来越会躲了,都学会打洞了。”金丝边眼镜不紧不慢的说。
泥巴人顾不上说话,使劲咳嗽着,激烈的几近窒息。这掐着嗓子眼的咳嗽声听在耳朵里让人揪心,在场的俩小年轻感觉自个儿也要咳了。
杜瓦布冷眼旁观,金丝边眼镜一块儿抱胸等着,貌似很有耐心的样子。
泥巴人的咳嗽声很快低了下去,然后装模作样的叹了几口气,嘀咕几句命苦之类的话,全被二位猎人当成了耳旁风。
“杜瓦布?!哎呀,还有你啊,你们怎么在这儿?”泥巴人抬起黑乎乎的脸,嘴里嚷嚷的特别生动。
俩猎人根本不吃他这套,仍是好整以暇的注视他。
“早知道你们要来我就好茶好酒的款待了,没想到被你们看到这副样子,真是……”泥巴人挺能自说自话的。
“你这里还有茶?”
大家的注意力全都聚焦到彼得身上,彼得无辜的眨眨眼,“今晚的活动量大了些,我渴了。”说着举起海姆达尔的手,一副好哥们的架势。“他也渴了。”
“我渴了?”海姆达尔看彼得。
彼得的表情在荧光闪烁扑朔迷离的光芒中显得格外诚恳。
海姆达尔点头,转而看向那三人,“嗯,我渴了。”
泥巴人的目光在他二人身上兜来兜去,贼亮贼亮的。
房子在魔法的帮助下很快恢复原貌,地毯平整的归到原位,壁炉内燃起了火焰,并炖上了水壶,墙壁上脱落的壁纸严丝合缝的摊开,花瓶被扶直,锅碗瓢盆逐一归位……最大的缺憾是摇椅抢救不回来了,泥巴人倒也不在意,闪身进了与厨房相连的小间,俩猎人倒不怕他跑了,泥巴人转眼再度出现在众人眼前,此刻的他就不能再称为“泥巴人”了。
外貌看上去大约五十来岁——真实年龄不敢妄断,中等身材,宽肩膀,一头黑色卷发,留着短硬的花白胡子,上身换了件黑呢长袍,下.身是浅色的裤子,乍一看是个颇有吸引力的老头,这些就是他屡次作案得手的先天条件。
当他不加掩饰的目光从彼得的脸滑动到海姆达尔的脸上时,海姆达尔感觉屁股被针扎了一样,恨不得跳起来挥拳砸去或者丢个让人脑袋开花的魔法。小警探同样脸色发黑。
“这二位不为我介绍一下吗?”泥巴人兴致勃勃的催促杜瓦布。
“我认为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杜瓦布平淡的说。
“这怎么可以,这是做人最基本的礼貌。”泥巴人不肯放弃,那狡猾的目光又在俩年轻人身上转了一圈。
“我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想咬人。”彼得咬牙切齿的和海姆达尔低语。
见他连拳头都捏起来了,海姆达尔连忙扯住他的胳膊,“千万要冷静,这是对我们的考验,什么是考验,考验就是放屁。”
彼得忍俊不禁,“这说法有趣。”随即意味深长的一笑,“我不用变身就能咬人,效果一样。”
海姆达尔咽了咽嗓子,但拽他胳膊的手没松开。
泥巴人见杜瓦布油盐不进,决定自食其力,不等俩猎人反应,三两步靠近俩年轻人,脸上的笑容让人牙根发痒。
“怎么称呼?”海姆达尔决定先发制人。
“贝西米,二位可以叫我西米利。”说着就伸出手。“二位甜心怎么称呼?”
海姆达尔先是诧异,然后冷笑,“贝西米?啊,是你啊。什么时候从巴西出来的?你居然还敢回欧洲?!”
贝西米心里咯噔一下,但也没大惊小怪,到底是久经风雨的老江湖。
“甜心知道我?”
“95年的时候你的通缉令就提升到了橙色,胆子很大啊,西米利。”
贝西米的喉咙发出一阵古怪的笑声,嘶嘶哑哑,带着尖锐扭曲的拖腔,令人头皮发麻,海姆达尔却面不改色的回视他。
“甜心准备怎么做?”贝西米笑完后,饶有兴致的问。
“还没想好。”海姆达尔说这话的时候感到手掌下来自彼得的肌肉一瞬僵硬起来,他用力一按手掌,把几乎跃然而起的彼得摁了回去。
彼得的脸绷的紧紧的。
“你知道我们来此的目的吧?”海姆达尔不跟他兜圈子了。
贝西米仍是一副放松的姿态,“好像知道点。”
“以对目前的形势来看,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捉拿你下大牢固然大快人心,但世间任何事在关键时刻总要面对取决,我这么说吧,我不会去告密。”
以贝西米之前犯的案子,虐杀女性,猥亵未成年人,千刀万剐亦不过分。八成这段时间昼伏夜出憋得狠了,居然想对两个已成年的年轻人下手。海姆达尔感觉这家伙早晚有一天会因他的变态嗜好不得好死。
贝西米露出一个满不在乎的笑容,海姆达尔的抉择似乎并没出乎意料。
“奉劝你别得意,国际警察部队暂时不会拿你怎么样,但还有其他人对你的动向十分感兴趣。”海姆达尔不慌不忙的说。“据我所知,烟斗先生从去年年底就在注意你的去向,你们有多长时间没见过面了?”
“烟斗?”贝西米脸色大变。“……谢胡.沙加里?”
海姆达尔眨眨眼,“不告诉你。”
彼得迷惑的看着他们,完全没听懂他俩的一来一往,更不明白这恶心的猥亵犯为何突然一脸□的表情。
听到沙加里的名字,俩猎人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
谢胡.沙加里是圈子里出了名的情报贩子头头,在巫师世界——除了逆天的妖精信息网,情报传递方面,沙加里称第二没人敢吆喝第一。情报大王自打听了某人的建议,近两年挖空心思改头换面,从地方小媒体不时露露面进化到偶尔在一些主流媒体上看到他又不计回报为人民服务的激动人心的报道,都快成巫师界头号慈善家了,不过骂他伪善的也不占少数,所以,负面新闻变少不代表情报大王忘记负面怎么耍了。
“当年你困在巴西,向沙加里先生求助,你们当时有个协议来着,沙加里先生知道你回到欧洲了吗?”海姆达尔再下一层。
贝西米的老脸儿碧绿碧绿的。
“就是那一家。”
五人停在马路的这一头,贝西米指的是五十来米开外的一家麻瓜酒吧,酒吧外包裹着粉红色的荧光灯管,拼贴出五光十色的酒吧名字,刺目的荧光粉特别招人眼球,一进这条街就能注意到。
经海姆达尔的打岔,贝西米的猥亵之心跟耗子似的缩在老鼠洞里不敢出来见人了,交代完了近期的情报客户的资料后,主动提出带他们来交易现场。
其间贝西米半真半假的朝他们大吐苦水,“我回到欧洲以后就没做过出卖圣徒动向的生意了,那些圣徒现在避我如蛇蝎,见到我比兔子跑的还快,我怎么了解他们的动向?凭空捏造会坏了我的招牌的!你们一定要相信我,顺便替我宣传宣传,贝西米已经不接圣徒单子了,正积极开拓其他业务。”
把免费做广告的主意打到他们身上来了。
这场交易定在晚上2点30,在一家名为“跳舞的獾”的麻瓜酒吧里,对方专门挑了个几乎没有巫师涉足的麻瓜酒吧,可见是个谨慎人,同时也暗示了对这次交易的重视程度。
五人换上麻瓜的衣服,在贝西米熟门熟路的带领下过了卡门的保安那一关,进到酒吧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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