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凶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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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而言之就是说，你要离开远野家了，言峰老师？”黑发的少女端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询问道。虽然看起来依然是一幅毕恭毕敬、优雅得体的面对师长的仪态，不过只要眼睛没瞎的人都看得出来少女异常不爽的心情。

“是的。”言峰绮礼却像是没看到一样，怡然自得地一边喝着红茶，一边望着窗外远野宅邸中庭的花园的美景。在这样的时节里，依然有怒放的姹紫嫣红的美丽花儿，在微风中轻轻荡漾。修剪这里的的园艺师显然也是具有着相当的手艺，将各类的花卉修剪的高低错落而又相映成趣。

从窗户的缝隙里传来怡人的芳香。

“……啊算了。”远野秋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紧接着又振作精神似的挺起娇小的身体，眼神锐利的向自己的导师询问道，“……就算你要走了，但是之前的约定……你要带我去做的件事，应该可以完成吧？”

“当然。只要是承诺的话我一定会遵守。”神父突然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然后站立起来，面带微笑的向坐在他对面的少女伸出手来，“现在正好是合适的时机，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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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这个地方……也太脏了吧……”被神父拉住小手的远野秋叶，一边小心翼翼地撩起自己的裙摆不让它拖到地面上，一边皱着眉头抱怨道。

潮湿而阴暗的水泥墙面，在墙根处有幽绿色的苔藓类生长，墙面上有软体动物爬行过后的体液残留下来的痕迹。

“……这不是挺有气氛的嘛……”走在她身旁的神父毫不在意地继续向下沿着螺旋向下的楼梯一级一级往下走。

“……那种东西根本就无关紧要……不对，如果真的要说的话，正因为是充当‘牢笼’的作用才更不应该把外部设置成这个样子，不然反而会引起普通人的好奇心吧？”

“这倒不必担心……因为这里已经被你的父亲设下了多重的隐蔽与防护的结界。不具有相关的破解魔术或者是特殊能力的话，是不可能会出现‘误打误撞进入’的状况的。”

“……就算如此……这也会容易引起‘特定人群’的关注而导致泄密的可能性……”

“如果有能够瞒住作为管理者的远野家的耳目潜入这座城市的家伙，并且对于这样的地方有着显著的兴趣……那么无论所在的地点多隐蔽，都没有办法阻止的吧？”

“……这么说……倒……倒也有点道理……”

“并且说不定对于小秋叶你来说，这里意外的有作用呢。”

“……？”

“比如说——你可以学会如何用鞭子狠狠抽打别人来使自己获得变·态的快感。”

“我才不会学！！”

“或者用华丽的自小学习的鞭法来封印嗜血的恶魔——”

“恶魔城？！还有为什么一定要是鞭子？！”

“……说到地下室，一般人都只会想起鞭子、蜡烛、皮带之类的吧……”

“是你的认知比较扭曲吧？！！”

“呵呵。好了小秋叶，要小心哦，接下来这一段路是完全处于封闭的空间里，根本不会有光线透进来，并且好像有不少岔路，所以要注意抓住我的手别松开，不然有可能会迷路。”

“……知……知道了啦……”

这么说着的远野秋叶只好更加用力地捏住了神父的手掌，在他的牵引下向那个仿佛怪兽张开的狰狞大嘴的漆黑洞穴，然后脸上悄悄浮起不易察觉的晕红。

“……到了。”这个时候，神父的声音从头顶传过来。

“……啊啊……哎？！……这……这么快？！”远野秋叶忍不住惊叫了出来。

“嗯。我稍微做了些手脚。不必太在意”

“……好吧。”远野秋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并没有询问所谓的“手脚”到底是什么，只是眯起眼睛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老实说乍看起来和在楼梯上的感受并没有太多分别，依然是相当阴冷而狭窄的空间……因为是在位于更深的地下，所以单论潮湿程度的话还要有所超过。

只是有不知从何而来的微光，让这里的事物能够勉强被人类的眼睛所看清。

“……就在这里么……”远野秋叶放开了神父的手，然后慢慢往前面走去。

那个影影绰绰的前方。

不知道出现在眼前的会是怎样的一副景象。

未知的永远比已知的更让人提心吊胆。

但是少女的脚步却没有半点停滞。

总是要面对的，即使有时候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所以还不如积极一点。

——这样说的人只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而已。

就像是等一部漫画完结后再一口气全部买来和等着每个月的杂志一话一话看下来，到底是哪一种更加舒服呢？

不同的人会给出不同的答复吧。

但是有时候，摆在面前的不一定是选择题。

有时候，需要做出的选择不是“该用什么方式看漫画”这种轻松加愉快的问题。

脸上露出复杂的情绪，既有期待，也有厌恶，更多的是迷茫。

“……哥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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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四季哥哥……”

在自己的印象中，以前的哥哥……就是说在自己还只有一个哥哥的时候，远野四季并不是一个太特殊的人。

——就是说，那个时候的远野四季，真的很像一个普通的哥哥。

像每一个溺爱妹妹的兄长一样，和秋叶一起捉迷藏、一起过家家。有时候也会因为自己的妹妹太淘气而生气。不过最后还是会因为自己的妹妹可怜巴巴的望着他而很快原谅。

和别的哥哥没有什么两样。所以她对待远野四季的方式也和所有年幼的妹妹相同。

崇拜着，喜爱着，向往着。

不是一个特别的哥哥，所以对于自己来说是特别的、重要的存在。

“长大以后一定要嫁给哥哥！我一定要做哥哥的新娘子！”类似这种话大概也说过吧，一旦和四季哥哥分开，哪怕只有一会儿都会觉得伤心。这就是远野四季年幼的妹妹。

——可是，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异常的呢。

什么时候，令人不安的变化就慢慢开始了呢。

——就是自从自己又有了一个新的哥哥吧。

对于从小就因为不停受到严苛的“精英教育”，所以一直缺少玩伴的远野秋叶来说，这实在是最令自己高兴的事。

所以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依然会亲热的、将被远野家收养的志贵叫做“哥哥”。

并不是太值得奇怪的事。

“四季哥哥”，是自己的哥哥；“志贵哥哥”，同样也是自己的哥哥。

“大家一起玩吧！”远野秋叶向着她的哥哥们兴奋地喊道。

——那个时候，虽然因为来到了新的环境而显得有些沉默寡言的远野志贵，因为她的话，先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之后带着略微有些羞涩、但的确是因为秋叶的热情、因为可以被新的家人接受而觉得高兴的笑容，点头答应。

于是幼小的秋叶也很高兴，拉着志贵哥哥的手，一起跑向平时和远野四季在一起玩的地方。

所以没发觉。

——那个时候，远野四季阴沉的脸色和紧握的拳头。

从那次以后，秋叶就再也没有和四季哥哥一起玩耍过。每次遇到的时候，也只是僵硬地互相点头示意。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远野秋叶也觉得很伤心，很迷惑。但是在远野志贵以及琥珀、翡翠这对女仆姐妹的陪伴下，她并没有因此觉得孤单。

——更重要的是，秋叶觉得远野志贵好像陌生了许多。变得不再那么像原来的四季哥哥了。

——远野四季，不再是普通的“哥哥”了。

因为远野秋叶在他的眼里，每次看到的自己都不是“妹妹”，而是“远野秋叶”。

随着年龄的增长，远野秋叶出落得越发粉雕玉琢，秀丽的脸庞，柔顺的长发，萌育着青涩的诱惑的娇小身躯。

所以，同样早熟的远野秋叶，也逐渐明白了远野四季眼中所包含的感情。

——所以会选择尽量远离和逃避他，更多的和远野志贵待在一起。

然而在远野四季看来，就像是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远野家的养子，逐渐抢走了自己的妹妹一样。

于是变得暴躁、易怒，嫉恨。

每次都要用阴冷的眼神看着和远野秋叶呆在一起的远野志贵。

但这样的后果，只是远野秋叶不断的远离而已。

于是更加暴躁、更加易怒、更加嫉恨。

——这样不断积累怨恨的恶性循环，在某一天终于爆发了出来。

远野四季发狂了。

变成了被*控制的野兽，向着垂涎的猎物——自己的妹妹扑咬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