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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在辜负我!”陈之言干脆直接扛起来路安晴,一巴掌啪了下她屁gu。“再乱动,今晚收拾你!”

“陈之言,你混蛋!”

“敢骂我,你这女干部怎么当的?我去你们宣传部宣传宣传你,去妇女儿童协会告你家暴!”

“陈之言,你变tai!你他妈是妇女儿童吗?你割了男人那一小撮你也变不成女人!”

“很高兴你还知道我是个男人!”

“你是烂人!”

“……”

在陈之言和路安晴的吵闹里,路遇琛突然看到了一种寻常的幸福,原本寻常幸福是那样的遥不可及,可是现在,却随处可见。

而夏溪呢?

她回到了大厅里,赵明生跟张颖坐在沙发上,舞池里还有人在跳舞。

高阳不知道去了哪里,正想跟他说是不是可以走了,就听到低沉的嗓音:“夏溪!”

夏溪回转身,只见高阳朝她大步走来。她微微点头,“吴佩慈她们呢?”

“在跳舞呢!”高阳走到夏溪身边,朝她说道:“刚才你出去了啊?”

“出去透透气!”

“走吧,我送你回去!”

“可是他们?”

“我已经拜托陈博然了,他会送她们回去的!”高阳沉声道。

“哦!好!”夏溪笑了笑。

一站起来,高阳突然伸手搂住了她的肩头。

夏溪浑身一僵。

“嘘!别紧张,我没别的意思!”高阳小声俯在她耳边,呢喃了一句:“这么出去,我才有自由可言,拜托,帮帮忙!我妈的眼线在呢!”

夏溪听到他这么说,一下子有点紧张,“那好,我们快出去吧!”

这下好了!高阳这样子,完全是在一堆人面前一副以她男友自居的态度。夏溪蹙眉,想要甩开他的手,可是却又不好意思,毕竟是来帮忙的!

两人走出大厅,高阳还拥着她的肩头。

夏溪刚要挣脱,一抬头看到远处走来的路遇琛,他的面容清俊,看不出任何情绪。

路遇琛冷峻的脸阴暗不明,深邃的目光冷漠的看着不远处相拥走来的一男一女,那个人是高家的小公子!

那个在巷子里看着她哭,给她手帕送她回去的男人!

见熟悉的身影,夏溪赶紧挣脱开高阳的手。

高阳微微一愕,视线也看到了走廊的身影,他跟路遇琛不认识,自然也没打招呼,“夏溪,小心点!”

他们从路遇琛身边走过。

夏溪下意识地低下头去。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声音:“路哥哥,你在这里啊,我找你好久了!”

路遇琛的视线却掠过了夏溪的脸,虽然依旧是冷沉的脸庞,可是那深邃的目光里此刻却多了一份软化的宠溺,然后才抬头,看向张颖时,回复如常:“小颖,回去了!”

“路哥哥,咱们一起回家!”她跑着过来,抱住路遇琛的胳膊。

夏溪已经跟高阳走远。

刚上车,就接到了信息,夏溪打开看,心里莫名的漏跳一拍。是路遇琛的讯息——让他送你回去!

高阳的车子开得不快,他似乎格外磨叽,一路跟她扯着闲话,夏溪掏出包包,拿出一张卡,放在他的车厢抽屉里。“高阳,这张卡里只有八千块,我还差你二千块,下个月我再还你!”

“夏溪!”高阳有点错愕,“那算是什么钱?”

“或许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可对我来说,必须要还!不好意思,没办法一次还你!”夏溪只想先还上,剩下的下个月再说,今天出门时,她就拿了卡,上次他给她的,她一直有了钱就存在这里,但还没存够欠款!”

高阳的眼底划过一抹无奈,“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倔强?”

“呃?”夏溪微微一愕,又傻傻一笑。“欠账还钱,天经地义!”

“好吧!不用太辛苦,这卡我收下,以后有事找我帮忙,我不是也找你帮忙了吗?”

“好的,谢谢你!”

夏溪进了小区后,看到了路遇琛的车子,她心里一颤,又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自己的公寓,灯没亮,她心里却是很不安。

告别了高阳,上楼。

从没有那么紧张过,拿着钥匙开门,这样简单的动作在此刻竟然变得那么艰难。深深呼吸,还是将门打开了。她不知道即将会面对什么,或许他就在公寓里等着她,也或许他不在,跟张颖一起回去了。

可是,门一打开,烟草味传来。

路遇琛已经洗完了澡,却不开灯,穿着宽大的浴衣,露出了结实的胸膛,坐在沙发上,他的头发还有些微湿,应该是刚刚洗过澡。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双眸深邃。修长的手指夹着一只香烟,徐徐抽着。

夏溪开灯后就看到这样的一幕。

她抓紧了包包,站在门口,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路遇琛却徐徐抬头,幽深的目光对上了她。没有预期的冷冽凝窒,姓感的嘴角扬起一边,散漫一句,“回来了?”

“嗯!”夏溪赶紧点头。

他站了起来,朝她走去。

夏溪的心突然就颤抖了下。

没有讥讽,没有不悦,他只是走到她面前,亲自抓过她手里的包包,丢在柜子上,然后解开她的大衣。

里面是紧身的毛衣,裙子!

她妖娆的身躯就这样在他的眼皮底下,他的喉结滑动了一下,喃喃吐出几个字:“比我想的还要美!”

夏溪心里又是一紧,这样的路遇琛,那俊美温柔的容颜,眸底闪着妖冶的火焰,她知道他这样的眼神代表什么,每一次他这样的时候,代表着他需要她,而且每一次他都很狂野。

这一身衣服,勾起了他的yu望吗?

夏溪心底这样想着,不免有些紧张起来。

路遇琛见她这样局促似乎带着抹羞涩,他深邃的眼底蹿过一抹更加狂热的火焰。那张俊美无涛的容颜温柔地噙着暧昧的笑意,像是看待猎物般,透着志在必得。

“比我回来的还晚!他是不是故意磨磨唧唧绕了远路?”他的语气沙哑而低沉。

她打了个激灵,摇头:“我不知道,我不认识路!”

但的确是磨磨唧唧的,开得很慢,难怪他都回来了,也洗澡了,她才回来。

他抽了口烟,烟灰掉在地上。

夏溪立刻换下自己的鞋子,穿上拖鞋。扭头望向了他,“你还要吃东西吗?”

似乎他没有在联谊会上吃东西,不知道为何,她注意到了这一点。

“你们聊了什么?”他突然问道。

“啊!”她怔怔,告诉他构成,几乎是机械的,然后又说了还钱的事情!

“以后离他远点!”他突然说道,那样没由来的,突然就回去把烟蒂熄灭在烟灰缸里。

“呃!”夏溪本能的点头。

他又回来拿自己的皮甲,掏出两千块现金,“把这个给他。”

“不!”她摇头。“我下个月就可以给他了,领了工资——”

“把这个给他!”他的声音沉了下去,眼底却浮现出一抹怒意,而他嘴角的笑容迷人,似笑非笑,像是她要是拒绝,他会立刻把她给就地正法一样。

夏溪只感觉自己被他看的有点进退两难,眼神惶惶无助。

“恩?你宁可欠他,不愿欠我?”路遇琛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回旋而起。

她微怔,摇头,抬着头,“阿琛——”

“你只能欠我的,别的男人,咱们不欠他!”他的视线朝她看去,对上她的眸子。

瞧见他离自己越来越近,夏溪反射性地转身,他却一把抓住她,将钱丢在柜子上,速度快的让她躲避不及。

而她根本抵不过他的力气。他用身体抱住了她,直接抱着来到卧室。

“上班时,给我乖乖还给他,要是还学不乖,你给我试试!”她伸手扳过她的脸,一手抚上她的胸,俯身在她耳边呓语,俊容冷凝,“还有,不许任何男人搂你的肩膀,听到没有?”

他的吻又急又猛,她几乎招架不住!

她的衣服被他轻易除去,他拉开浴衣,直接jin入。“疼!”夏溪低呼,害怕他的野蛮,急急地喊着,希望他轻点。

可他却恍若未闻,漆黑的双眸阴霾,透着一抹冷意。

“好痛,别这样,阿琛!我听话!”她低低的央求。

一声“我听话”让他倏地停下来,低下头去,看着她的小脸,那痛的皱起来的秀美,小脸更是拧成团,声音都有了哽咽。

“再说一次!”他沙哑地命令。

“我听话!”她赶忙开口,不敢在这个时候惹怒他。真的好痛,太干涩了!

他温柔的捧起她的脸,低头吻住她的唇,深深地吻着她,一遍又一遍。骤然温柔的吻,让她方才害怕到颤抖的心渐渐沉静下来,默默地任他亲吻。

“这才乖!”说着,他便笑了,眉眼弯弯,这个笑容很真实,既不是仙气缭绕的那种,也不是邪肆如魔的那种,是真心实意发自内心的笑容,眼底满是宠溺!

一刹那,夏溪被他这个真实的笑容给打动了,不由喃喃叫出了他的名字,“阿琛——”

她好喜欢他这个笑容,那种笑容没有任何冷漠,没有任何讥讽,只是这样温柔的对他笑着,很温暖,也很好看。

只是她心中,却有种悲凉的温暖!

他神情温柔缱绻,没有了高深莫测,没有了怒意横生,没有了似笑非笑。

夏溪仔细回想一下,从认识到现在,除了胁迫她,其实多数时候他都像是戴了个面具,从来没有这样温柔的表情。

她的心里在悲凉的时候,却又感到无比温暖。

路遇琛参加联谊会,没有呆久,转头就回到了她这里!

他是大领导,却似乎总是贪恋她这里。

是不是他给了她温暖的时候也从她这里得到了温暖?夏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想了,心中有想法百转千折,落到最后,心中一动,她主动挨了过去,勾住他的脖子,轻轻在他的唇上印了一个吻。

鲜少的主动,却让他一下惊诧了双眸。“小溪!小溪!”

他低喃着她的名字。

她心中悸动。

他的身体轻轻的移动,她发出低喃。“呃——阿琛——”

他眼眸微垂,俯在她耳边:“再叫一声!”

“阿琛——”她依言,沙哑的喊着他的名字。

他猛地沉下劲腰,一阵狂烈。

他又突然停住,不着急继续。

“小溪,你是我的!”说话的唇瓣离开她的唇只隔了几厘米,每说一个字,不单是轻浅好闻的气息在夏溪的唇边。

唇和唇若有似无地触碰,撩动着彼此的唇瓣。

云泥之别!

一切都远去吧!

终于结束了!她已经累极了!

第二天,夏溪一大早接到妈妈的电话,她才突然想到放假了,而她原本打算回家过元旦的,结果因为路遇琛的到来而忘记了。

“妈妈!”夏溪低声叫了声。

“小溪啊,元旦放假吗?”张晴在那边问道。

“我……”夏溪偷偷看了眼路遇琛,想起上一次回去的不愉快,而此刻路遇琛正瞪着她,似乎警告她不许她回去一般。“妈妈,你一个人过元旦吗?”

她想如果妈妈一个人过元旦,她就回家。

“小溪,你不用回来过元旦,自己好好休息休息,难得放个假!”

“悠然回去了吗?”

一提起夏悠然,张晴就直叹气:“小溪,你妹妹昨天回来了,我问了她和何启然的事,这死丫头非要跟他在一起。昨晚就跑出去了,我猜她可能去了J大,可能去找何启然了!妈妈给何启然打了电话,夏悠然果然在他那里,他说他喜欢的是你,不是悠然!”

夏溪心中一痛,“妈妈,这件事情是再也不可能了!”

“妈妈当然知道,你不要再跟这个人有牵扯,夏悠然这孩子痴迷了,自己要吃苦头,你不要再陷进去了,妈妈可不想你们姐妹都被他给毁了!我亲自去一趟J大,把悠然给带回来!”

“妈妈,你要来J大?”夏溪一下惊呼。

张晴顿了一下,“我这不是给你打电话嘛,你给我何启然那里的地址,我没有地址,他们不肯告诉我!”

“妈妈,你来了也没有用,悠然她不会跟你回去的!”

“妈妈知道,妈妈只是过不去自己这一关!”

“那好吧,我去车站接你,晚上你住在我这里!”

“正好妈妈也想去看看你住的地方!”张晴在那边说道。

放了电话,夏溪一抬头看到了路遇琛,他正恶狠狠地瞪着她。夏溪的心里,一阵惶然。见到他瞪着自己,就会感到惶然,对啊!妈妈来了,住在她这里,他怎么办?

可是这里是她的地盘,她妈妈来J大不住在她这里住哪里?

可是怎么赶他走?

硬赶好像不行,她忙挤出笑容,冲他笑笑,有点讨好的意味。“阿琛!”

“嗯?”他挑眉,电话都被他听了去,自然知道她妈妈来这里要住在这里。

“我妈妈要来J大,住在我这里,你是不是……”这话说得,真是温柔,很有讨好的意味。

路遇琛看她的眼神,有些灼热。“我要住在这里!”

“啊?”夏溪一下呆住。“我妈妈要来,阿琛!你能不能?”

“你妈妈来就来好了!我又没说不让她来!”路遇琛继续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可是我妈妈要住在我这里!”夏溪说道。

路遇琛冷哼了一声:“可以啊!你妈妈住外间沙发。我和你住这里,夜里不介意她听我们颠鸾倒凤!”

“你——”她一下脸羞红了,几乎要滴出血来。

“我这么安排没错啊!”他很理直气壮。“难道要你妈妈跟我们住一间?”

她回脸瞪他,却又不敢说别的。

妈妈住在外间,她跟他住在这里,亏他想的出来,他根本就是故意的。还让妈妈听他们颠鸾倒凤?!这形容词他是怎么找到的啊?真是无耻!

他是领导啊,大领导啊,一本正经的国家公职人员啊,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党员啊!

路遇琛的表情似乎饶有兴味,他只是用低沉的嗓音说道:“怎么?我都不介意被人听,你妈妈还介意不成?”

“介意,当然介意!”夏溪急喊着,脸红的不成样子!

“哦?”路遇琛继续好整以暇看她抓狂的样子。“那也要她来了听了再说!不听怎么知道她真的介意还是不介意!”

“阿琛!你回你的住处好吗?我妈妈明天就回去了!”她小声说道。

“我只有三天假期!”他说道:“你妈妈什么时候不能来,非得这三天来?”

“啊?”夏溪听到他的话就一阵别扭。“我妈妈来找我妹妹的!”

“那就去找你妹妹,把钥匙给你妈妈,你跟我走!”他说。

“这怎么可能?若是我妈妈知道我跟男人——”说到这里她突然住嘴了。

“跟男人怎么了?”他挑眉。

“不行,我妈妈会伤心的。阿琛,请你回去好不好?”她现在的语气倒是有点撒娇的意味了。

他挑挑眉,看着她,支起手肘,看着她,被子滑下他的胸膛,露出结实的肌肉,他的眼眸迷离而深邃,散发着诱人的邪魅气息。“呃!来点实惠的,也许我可以答应你!”

他又要玩什么鬼把戏,什么来点实惠的?

夏溪吞了下口水,脸一红。“你、你要我做什么?”

她的语气是如此的娇嗔,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不对劲儿看了,

听着她的声音,那样的性感,晨坚反应如此强烈,路遇琛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悸动,只想好好的看看面前这个让他失了魂的女人。

他一瞬不瞬的望着她的眼睛,眼里的华光流彩别样生辉。原本隐藏的强势与霸气一览无余,还多了一份凌厉,却也显得格外地姓感:“你说呢?”

“我……”她紧张死了,凑过去,亲亲他的脸颊。

“没诚意!”他说。

“我是真心的!”她赶忙说。

“是吗?我怎么没感觉到!”说着,他嘴角微微上扬。“再来一次,我看看!”

她只好再凑过去,亲了下他的脸颊。

“还是没诚意!”他沉声道。

“那,那怎样你才觉得有诚意?”她红着脸问!

这一次,一下子折腾到了中午十点多。

路遇琛抱着她去沐浴,她真的累的一点力气都没了,可是一想到不多久妈妈就来了,她就一阵慌乱,撑起疲惫的身子去收拾,把他的东西都给收拾起来,装在自己的密码箱里。

而他正穿着白色的裕袍,头发湿漉漉地拢在脑后,坐在餐桌前的椅子上抽烟,“饭!我饿了,我要吃饭!”

夏溪刚收拾完,就听到他喊饿了。

她有点无奈,昨晚煮好的酱牛肉,还有炖好的带鱼端上来,又做了个鸡蛋汤,他坐在那里也不换衣服,先吃了起来,看起来饿得很厉害了。

难怪他饿,昨晚一整夜,今天早晨起来就这样强烈的运动,他不饿才怪,她的脸微微红着,也跟着多吃了一些。

吃过饭,他去换衣服,临走时,想到什么,掏出钱夹子,拿出一张购物券:“这张卡,马上过期了,我没时间买东西,你今晚带你妈妈去看看,需要买点什么,让她明天带着走!”

“我不要!”她说,“我有发购物券!”

“这卡有效期还有五天,你看着处理吧,我是没心情去挤商场,要是不去,就丢垃圾箱里,或者给门口卖报的大妈!”他丢给她一句话,开门走了。

她起来去看那卡,发现真的有效期还有五天,她不知道是他故意这么做,还是巧合!可是,他说给她妈妈买东西,却一下温暖了她的心。

跟何启然六年,他从来没想过给妈妈买一分钱的礼物,可是路遇琛,他们之间这种关系,他却想到了她的妈妈,她心里无法不动容。

再看看那个卡的金额,居然是三千块,他到底是无心,还是巧合呢?

深呼吸,她又看了眼柜子上的两千元现金,那是他让她还给高阳的,而着购物券,她心底叹了口气!他不是她的什么人,她凭什么花他的钱呢?可是这购物券,还有五天过期,到底用还是不用呢?

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购物券,期限是半年,她想,或许她可以先用了他的,完了再用自己的购物券买礼物给他。她不想这样沾他便宜,她不要欠他太多,尽管她知道她已经欠了他太多。

男女之间,最好不要牵扯到金钱利益,否则算都算不清,人也没尊严!

张晴再见到女儿,讶异了一双大眼,瞪着夏溪,半天还处在惊愕中。

“妈妈?你怎么了?”夏溪不明所以,很奇怪妈妈怎么一直盯着自己看。“我脸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张晴摇头,“小溪,妈妈突然发现你皮肤好了好多,脸色也很红晕,一下子漂亮了好多!”

“啊!”夏溪大惊,也跟着大窘。“妈妈,我一直这样子啊!”

张晴摇头:“你除了看起来有点疲惫,人真的整个漂亮了很多,你是不是恋爱了?”

张晴问得很有技巧,她一下汽车就看到女儿站在那里,怔怔的发着呆,满脸的嗔色,小脸红扑扑的,倒像是刚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样。张晴看了良久,她也没发现自己,直到她下车走近了她,她才发现自己的到来。

闻言,夏溪一下子惊愕,摇头:“妈妈,怎么可能!”

张晴也不多说,只是道:“傻孩子,恋爱了就恋爱了,妈妈就怕你不恋爱,你这马上就二十七周岁了,是该打算了。何启然他不是你的命定良人,咱们再找别的!”

“妈妈,难道女人必须要结婚吗?一辈子不结婚不行吗?”夏溪挽住妈妈的手。

“这个妈妈不能给你正确的引导,因为妈妈这辈子是失败的,一路走来,都是教训,唯一的满足是有了你跟你妹妹,可是你妹妹她现在妈妈也不知道到底是对是错了!”张晴想起来就有点伤感,摇着头叹息了一声:“妈妈后悔没把你送到北京读大学,若是你去了北外,也许现在已经可以公派出国留学了!”

“妈妈,万般皆是命,我现在挺好啊!”夏溪阻止妈妈的感叹。“我们快去坐公车吧,公车来了,先去放下东西!”

她看到妈妈带了不少东西。

“嗯,给你带的饺子,还有你张婶特意给你灌的香肠!”

“啊!上次回去都没来得及看她呢,这次妈妈回去给张婶稍点东西!”夏溪说道:“张婶真好,每次都想着我!”

张晴也轻轻一笑:“她是好心肠,一直想让你做她家儿媳妇。以前你和启然现在既然这样了,小溪,你跟妈妈说实话,你到底恋爱了没有?”

“妈妈,没有!”夏溪咬唇,否定的回答。

她跟路遇琛,不是恋爱,是一场交易,不知道何时才能结束的交易。

“那你觉得你张婶家的哥哥怎样?”张晴问。

“妈妈!”夏溪低喊。“张子哥哥人很好,可是你们也不要这样拉郎配吧?”

“可是你要不把握,真的成了剩女了!浚河今年要回来呢,听你张婶说,他生意做的不错,小伙子又勤快又敦厚,咱们这么些年的老街坊,你跟他又是一个学校出来的,也算是知根知底。不如——”

“妈妈,车来了,我们上车吧!”夏溪飞快地打断了妈妈的话。

放下东西后,张晴打量了一下她的公寓,很是满意。“你住在这里,妈妈放心了,冬天很暖和!”

“妈妈,先吃饭,我们单位有发牛肉,我煮了好多,一个人吃不了!”

张晴有很好的卫生习惯,一进门就换了鞋子,穿着夏溪的另一双拖鞋,去洗手间洗手。

夏溪松了口气,又四下检查着,应该没有一丝一毫路遇琛的东西了,她连拖鞋都藏起来了。

可是,百密一疏,她忘记了一点,洗手台的上方毛巾架的玻璃上,放了一个刮胡刀,张晴进去后,一眼看到了,却不动声色。

再回来时,她又打量了一下女儿,笑了笑:“小溪,你怎么进的信访局啊?这种国家单位可不好进!”

“呃!”夏溪倒茶的手一抖,立刻道:“考进去的,妈妈,现在公务员都是逢进必考,要不就是市长或者书记签字,除了考试,我怎么能进去?”

“我女儿真优秀!”张晴说道,视线却是打量了一下夏溪,见到她别开的视线,她眸子里不由地多了抹担心。

“妈妈,我会努力,不让你失望的!”夏溪顿了下,低着头说。

尽管已经做了让妈妈失望的事情,尽管知道妈妈后来知道了可能会很伤心,可是她还是希望以后努力,让妈妈不要太难过。

如果妈妈难过,她会更伤心!

“妈妈知道,你一向做事有分寸,妈妈对你很放心!”张晴说着也进了厨房,自己动手帮她煮饭。

后来,母女两人坐在一起吃饭,夏溪切了牛肉,热了妈妈亲手包的饺子,然后随手做了个小菜,端上来,一起用餐。

吃过饭,夏溪带着妈妈去何启然的住处。

敲门后,很久,里面才传来声音,然后门豁得一下拉开,何启然身上披了件浴袍,像是刚从卧室里爬起来一样。

这样突然看到了他,而何启然也突然看到了夏溪和张晴,一下子错愕,“阿、阿姨——小溪,你们怎么来了?”

“何大哥,是送外卖的吗?”卧室里传来夏悠然的声音。

张晴的脸一下变白,沉了下去。

何启然飞快地说道:“阿姨,你们先进来!”

说着他就飞快地跑进卧室。

张晴跟夏溪走进去。

夏溪已经对此见怪不怪了,只是再面对这里,突然有种物是人非的苍凉。

六年的青春,一去不复返了!

何启然的房间倒也整齐,她想,也许这是夏悠然整理的吧?夏悠然虽然学习不好,但是做家务却很有一套,姐妹两人从小就会做家务,而夏悠然做的也不错,挺能吃苦的,可是却想到会这么执拗对何启然这样死心塌地。

她不知道自己的心里是什么滋味,根本无法形容。

妹妹爱上了自己的前男友,而这个人人品处事都有问题。

张晴关切地回头看了眼夏溪,夏溪摇摇头,无声的告诉妈妈,她没事。

不多时,何启然和夏悠然穿戴整齐出了卧室。

夏悠然偷偷地看了眼,一看到妈妈和姐姐同时出现,低垂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无辜又委屈,却又倔强。

“悠然,你忘记在医院受的苦了?”张晴沉声问道。

“……”夏悠然张了张嘴,却没说话。

“跟妈回去!”张晴说着就上前来拉她。

“不!”夏悠然摇头。“妈妈,你打死我,我也不回去!”

“你——”张晴真是被气急,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女儿?她又把视线转向何启然。“小何,我自己生的女儿我自认倒霉,但是你,周旋在我两个女儿之间,你胃口好大!”

“阿姨,我——”

“妈妈,和何大哥无关,是我喜欢何大哥的!”

“你给我闭嘴!”张晴沉声吼道,“你这个丫头,你看得透他吗?他是个怎样的人你看得透吗?”

“妈妈,我爱这个人,我不管他人品如何,我就是爱他,我爱的是他,纯粹的爱着他,爱是没有对错的!你们不要这样武断,你们做不到爱屋及乌,我能做到。”

“你真是鬼迷心窍了!”张晴终于明白夏溪为什么说来了也没用了,她真的没想到小女儿会这么痴心不改。

可是这个男人值得吗?

“悠然,你真的非何启然不可吗?”夏溪终于开口。

“姐,你别劝了!”夏悠然视死如归。

“何启然,你呢?”夏溪又把视线转向何启然。

何启然一愣,看着夏溪,突然说道:“小溪,我爱的是你,这点悠然也知道!”

“你——”夏溪一下子被堵得不知道说什么了。

张晴也愕然,她指着何启然,半天也是说不出话来,他就像是夏江凯,无耻至极。“悠然,你听到了吗?他不爱你,你还要继续爱他跟他在一起吗?”

夏悠然的眸子里飞快的划过一抹悲色,却是一闪而逝,坚定地回答:“妈妈,我爱何大哥,与他无关,我只要爱他,不要他的回报!”

她说这话时,小巧白皙的脸是纯洁的,干净的,不谙世事的,小女孩的脸。一个完全跌入爱河的小女孩的纯真的脸,即使她曾做过人流,即使她差一点成为一个妈妈,可是此刻她的脸上纯真的让人心酸。

她的眼睛,却像一只猫,圆圆的,眼角却又上翘,唇边一抹柔柔的笑意:“妈妈,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对不起,让你伤心了。可是我没办法,就像妈妈一直不肯跟爸爸离婚为了我一样,妈妈,你跟爸爸离婚吧!不用再为了我了,我现在很快乐,我再也不想看到爸爸打妈妈,再也不想看到妈妈因为我而受爸爸的打,委曲求全了!所以,请你别再打着为了我的旗号而继续忍受折磨了好吗?也请你别再管我了,我已经快二十岁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只是想好好爱一个人!这没有错,无论爱到最后的结局是喜是悲,都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无怨无悔!”

无论结局是喜是悲,我无怨无悔!

张晴一下子脸色苍白,眼神也跟着恍惚起来。

无论结局是喜是悲,我无怨无悔!!依稀间,那段晦涩的往事浮现在眼前,她的话,在过了快三十年后,在她的小女儿口中说出来!

这就是报应吗?

出来混,迟早要还吗?她错了一步,却是步步错,再回头,却早已是百年身!

可是当初的誓言却是历历在目,她也曾这样信誓旦旦过,也曾不顾一切过,如今她有什么资格要求自己的小女儿?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啊!

“妈妈?”夏溪一下担心起来。“你怎么了?”

“我没事!”张晴猛地回神。

夏溪不得已,开口道:“悠然,姐再最后一次问你,真的无怨无悔吗?”

“姐,你别问了,一千次,一万次,都是这样!”夏悠然很是坚定。

夏溪不是道该佩服她,还是该同情她,“悠然,他爱的人不是你,即使一辈子都不爱你,你也要这样吗?”

“是!”依然是坚定地回答。

“何启然,我们谈谈!”夏溪不得已,对着何启然开口。

何启然很是平静,“好,我们出去谈!”

“妈妈,我很快回来!”夏溪知道夏悠然这里是攻克不下了,只有攻克何启然这一关。

两人出了小区,直接去了对面一个茶座。

“小溪,我们真的不可能了吗?”何启然问。

“何启然,你觉得我们还可能吗?”夏溪反问。

“我觉得没什么不可能吗,事在人为,只要人想,就没有不能的!”他答。

“呵呵,是吗?何启然,那你说,我不同意,你又能为了什么?”

“你想要什么?小溪,你二十七岁了,过了春节就二十七周岁了!”

“你真是越来越无耻,你不爱我妹妹,可你也不会放了她是不是?”

“当然!”他点头。“你若跟我在一起,我可能放了她,若你不,那我就更不能放开她了!小溪,你知道我做事从来不会亏待自己的!”

“何启然,你真的要毁了我妹妹?”

“我没有想过毁她。你不是看到了,她自己赖着我。这叫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是如此的不要脸。

“然后呢?何启然,你是不是觉得我拿你没有办法了?是不是觉得我妹妹在你手里,我就会妥协?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再做什么事,也最好好好待夏悠然,不然的话,我也不会放过你。”夏溪从来没说过这么尖锐的话,可是这一次,她真的很担心夏悠然。

何启然看着夏溪,似乎被她的话震动。

夏溪接着说:“何启然,你是不是以为你从反贪局出来了,一切就化险为夷了?你觉得一次逃脱,从此有恃无恐了不是?你还想拉着夏悠然,在你下一次犯事时,让我再帮你一次?对不对?”

“帮不帮随便你,小溪,你舍得你妹妹受难为吗?你若跟我,或许我不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但你不会跟我,跟她一起,也无所谓,她年轻,也很漂亮,身体不错,娇嫩的比任何女人都紧致。”何启然看着夏溪,眼睛一眨不眨。

“你无耻!”夏溪愤怒的低吼。

“我从来没觉得我高尚,这个社会高尚的人也不见得是真的高尚,多少伪君子,多少伪高尚?多少道貌岸然的人哪一个不都是活的体体面面,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人哪一个不是活的很窝囊?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

“小溪,若是今天我站在了权力或者财力顶峰,我也可以笑着告诉你,我何启然是个君子,我可以做善事。我也会冠冕堂皇的给自己找可以当君子的理由。比如我的地位,比如我的面子,比如我有钱,我有了能力可以建设我的脸面了。但现在我有什么?我没权没势没钱,我伪君子,我厚颜无耻,我大方承认!可是我想要我最求的生活,无所不用其极的达到我的目的,我也没觉得错,我没什么好丢人的!对你,我是有愧疚,可我也想补救,对夏悠然也有愧疚,但她非要跟着我,我有什么办法?况且现在你跟路遇琛似乎关系非比寻常,我更不能浪费夏悠然这个资源了是不是?若是他日我有事,凭着这个关系,我想你也会帮我,难道不是吗?”

“何启然,你果真是厚颜无耻到了极致!”夏溪忍无可忍。

“那是因为你没有在机关单位呆几年,当一个男人在这里,没有后台没有经济做后盾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而又不甘心这样屈居人下,就会想办法突围!厚颜无耻到极致?那又如何呢?学不会当孙子,一辈子也当不了老爷!我想当老爷,这是我的愿望,我为我的愿望而奋斗,我大胆的说出来,我不觉得我虚伪。而你们,每个人用道德枷锁要求别人的时候,又有几个人真的要求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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