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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溪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有点不解,高阳也没多说。

到了午餐时间,下了楼,高阳突然拉着她上了他的车子。

“高阳,你带我去哪里?”夏溪有点着急。

车子开出去,高阳停在路边,“夏溪,你这两日干什么去了?”

“回家了啊!”

“你撒谎!”他突然声音沉了下去。

夏溪一呆,沉默不言。

高阳握着方向盘的手一僵。“发生什么事了?”

夏溪转头看他,“高阳,这是我的事情!”

“我知道是你的事情,我只是很关心你!”高阳沉声道。

“谢谢你的关心,但是我希望,这不要成为我的困扰,可以吗?”说完,夏溪下车,却是头也不回急急的往车流中跑去,连车门都没关就这样跑了。

高阳简直气急败坏,想也不想打开车门就追了上去。

路上全是车,夏溪冲进车流里引起一片急切尖利的刹车声,伴着司机的大吼:“该死,不想活啦!”

“想死跳楼跳海啊,跑马路上来,晦气!”

“……”

满街刹车声充斥着,夏溪却是不管不顾,疯子一样奔跑,像是受了刺激般失去理智。

高阳见状也吓坏了,忙追上去。

他只是有点担心,没别的意思。

夏溪好歹算是跑到了马路对过,有惊无险。

高阳又冲进了车流,漫天刹车声再响起,谩骂更具,高阳同样不管不顾,直追夏溪。

她继续往前疾步走去,也不知道方向,这阵子本来就很闷,被人这么问,更烦。一口气跑了老远,跑的有点跑不动了,大口大口的喘息,脸苍白的吓人。

高阳追上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脸色同样的苍白,他真是吓坏了,从来没想到夏溪会这样疯狂,会有这么疯狂的一面。

“夏溪,你不要命了啊?这是马路,我又没有别的意思,我给你家里打电话了,你妈妈说你周六就走了,我又打你手机,你手机关机,我还以为路上出事了!我只是想问问你,这几日你去了哪里?你不用害怕!我真的不是质问你的意思,只是作为朋友,关心你一下而已!”高阳也被她的举动吓坏了。

“你给我妈妈打电话了?你说了什么?”夏溪一下子紧张起来。

“没说什么啊,我说你请假了,说是你同事,找你问点单位上的事,你手机关机了!”高阳解释道。

“我妈妈怎么说?”夏溪真的怕妈妈担心自己。

“你妈妈说你周六就回来了,然后说邀请我跟其他同事去你们老家玩,夏溪,你妈妈说话倒有些大户人家女人的味道呢!也很豪爽!”

“你说的那是我妈妈吗?”夏溪有点意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妈妈,不过妈妈是个很豁达的女人,一辈子隐忍太多,向生活不断妥协。

“难道还是我妈妈?”高阳翻了个白眼:“你今晚打个电话好了,别让你妈妈担心!这么大的人了,突然跑下车,横过马路,出事怎么办?真没想到你夏溪也有这么疯狂的行为,怎么了啊?难道是看不上我,跟别的男人也不对路,又失恋了啊?”

“什么啊!”夏溪看着高阳那一副说教的样子,突然笑了。“抱歉,刚才我不是故意的,我可能是最近内分泌失调,情绪波动很大,抱歉!”

高阳松开她的胳膊,望着她。“你是情绪波动挺大的,姑娘,我们去吃饭吧!算我刚才错了,不该把你强行拉上车子,要是你出了事,我这辈子也难逃良心的谴责了!”

夏溪似乎发泄了一些积压的情绪,人也平静了下来。“我请你,我们去吃驴肉火烧怎样?”

“驴肉?”高阳难以置信的看着夏溪。

“嗯?不吃吗?我请客!”

他无力地翻了个白眼,扑哧一声乐了,完了说:“你这脾气还有点驴脾气味道呢,不会是吃驴肉火烧供起来的驴脾气吧?”

“高阳!”夏溪脸一红,他居然这么调侃她。可是看到他眼底的促狭,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高阳也莫名其妙的笑出来了,两个人站在路边你看我笑笑,我看你笑笑,最后忍不住哈哈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两人又回到了车子里,高阳开车,“那驴肉火烧馆在哪里?”

“S大那边!”

“你不是上大学时候一直去那里吧!”

“你好像也是S大毕业的!难道不知道那家驴肉火烧店?”

高阳扁扁嘴。“我又不是女孩子,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小吃,我读大学时候可没时间吃!”

“那你真可怜!”

“是呀!”高阳耸耸肩:“我更可怜的是,喜欢一个不喜欢我的女人,还调侃我!”

“高阳!”夏溪听出他话里有话,不由得认真开口。

“好了!我知道错了,不乱说了!可是夏溪,你到底想要怎样的男人?你给我个要求吧,总要让人去努力是不是?朝着那个方向努力一下也行啊!喜欢高官?喜欢大老板?还是小市民?”

夏溪淡淡一笑:“哪有什么要求?高阳,男人给的爱情终究只是一时宠爱,没有长久的爱情,所以不如不要是不是?高官是不错,条件俱佳,但一个位高权重的男人非但给不了女人一世恩宠,甚至连一分独一无二的爱情也无法给予,因为他的爱给谁谁知道呢?大老板更是,情人小秘一抓一大把,小市民倒是可以,可柴米油盐的爱情也许会抹煞掉最初的初衷,到最后连爱都爱不动了……如此般的感情,不要也罢,不如独自生活,也许还能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高阳心下有些惊讶她的想法,她是被刺激了。他半天再度开口,言语里淡淡颓然:“这么说你宁可单身也不要跟男人一起生活了?你要独身一辈子?!”

“未尝不可?”夏溪抿抿嘴。

高阳扁了扁嘴,经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过了半天道:“好吧,在你突然改变主意,我也没找到下家的时候,你如果觉得想找个人过一辈子,可以找我试试,我保证我是个洁身自好的男人!”

“呵呵,看得出!”夏溪笑笑:“但这个世界,谁不能保证谁爱谁一辈子,就像我也不能保证我一辈子只爱一个人一样,又怎么能要求别人呢?!”

她跟何启然就是,那件事情发生后,她见到何启然就烦,就觉得自己六年亏了,可是当初还不是自己看走了眼。

“你太悲观了,夏溪!”高阳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可是她说的也没错,现实就是这样,谁跟谁保证一辈子简单,做到太难:“人多点责任,多点包容,一辈子很快就过去的,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明知道结局是苦果,为何还要去试?”

……

到了S大那边,高阳按照夏溪的指挥,在那家小店前停车,太窄了,根本没办法停车,高阳看了眼那个小门面,皱皱眉。“这能吃吗?看起来有点脏!”

夏溪直接下车回头跟他说:“我现在可以确定,你是公子哥了,看吧,这就是贵公子跟小老百姓的差别,要是你不吃,那我自己先吃了!”

“我没说不吃!我先停车!”高阳有点无奈,被说的也一阵心虚,他还真的没在这种地方吃过饭呢。

“小溪啊,你好久没来了!”女老板一看到夏溪,立刻眉眼都含笑。“自己来啊?男朋友呢?”

“呃!”夏溪突然想起之前,她跟何启然,经常来这里。

那时候,多么单纯,吃个驴肉火烧就美得不得了,那样容易满足,可是人的心,都是会变的,进入社会,有很多人,变得贪心了!何启然,再也回不到最初了,而她也一样回不到当初了!

“分了!不过我有带朋友来哦,阿姨,弄好吃点哦,我朋友第一次来,你要震住他!”

“没问题!”女老板豪爽的说道,“进去坐吧,让你叔给你上两碗鸡蛋汤!”

正说着,高阳已经走了进来,视线看到夏溪,就朝她走来。

女老板看了眼高阳,上下打量了一下,“小溪啊,这是你朋友啊!”

“是的,阿姨,我们先进去了!”

“好嘞!”

高阳侧目。“你认识老板啊?”

夏溪含笑点头。“我认识阿姨比认识你时间还长呢!”

高阳闻言,立刻对老板笑了起来:“阿姨,你家驴肉火烧是名吃啊,都说驴肉是人间美味,可是一直无缘一尝,这难免成为了我心中的一个未解之结。所以总想有机会好好品尝一番。幸好夏溪闹着来,要不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尝一尝这人间美味呢,给我多来几个,让我尝尝传说中的人间美味!”

几句话,说的老板娘心花怒放:“好嘞,小伙子,包你吃一次,还来二次!”

“那是,我一定来,夏溪你先进去!”高阳说道。

夏溪进屋跟男老板说话。

高阳拿出钱夹,先给了老板娘一张红票。

“吃完了再给!”老板娘说。

“阿姨,吃完了夏溪要买单的,我一个大小伙子,让女人买单,多丢人啊!”

“那你们吃几个啊,我怎么给你算!”

“甭算了,搁在您这里,我要是吃不完,下次再来,怎样?”

“我从不收预支款!”

“可是您可以破例呀,反正您跟夏溪这么熟悉了,咱们都是自己人!就这么说定了,阿姨,我先进去了!”

说完,就进了里面黑乎乎的小套间。

老板娘看着他背影,摇头失笑,这个倒是有点大男子主义,比以前夏溪带来的那个好多了,那个都是夏溪付钱呢!

屋子里面几个看不出颜色的破桌子,马扎一摞一摞的,夏溪拿了一个给他,自己坐下来。

老板爷送来两碗鸡蛋汤,看着夏溪憨厚一笑:“小溪啊,你好久没来了!”

“是呀,叔叔,都想你和阿姨了!”

高阳低头看着那碗,少了个口子,看着一个破碗,他打了个激灵,又看看夏溪。

她似乎看到他的反应,把自己面前的这个要给他换,高阳立刻制止,拿起勺子,先喝了一口,本来看着不怎样,还别说,这鸡蛋汤做得怎么就这么好喝呢?

“嗯!好喝!”

老板笑了笑,又看看他身上的衣服,然后偷偷跟夏溪竖起了大拇指。

夏溪疑惑,老板就走了。

高阳大概是平生第一次在这种小地方吃饭,好吃是真的好吃,他一口气吃了五个,撑得直打嗝,完了还说好吃。

夏溪直笑,这高阳先前那一副嫌弃样,没想到一入口,就立刻变了样子。

回去的时候,夏溪多要了几个打包,打算带给秦乐乐和吴佩慈的,于是先去跟老板娘结账,才知道高阳已经付过钱了。

老板娘偷偷说:“这小伙子看起来有点傲气,虽然有点大男子主义,但阿姨就喜欢这种,让女人买单的男人算个爷们吗?凭这点比原来那个强,而且也肯为了你低头进我这小店,也算难得。我想若是他一个人路过我们这种店面,一辈子都不会来我们这种小店吃饭,要是跟原来那个完了,这个也不错,你可以考虑考虑。”

“阿姨,这是我同事,不可能的,比我还小呢!”

“小怕什么啊,你叔还比我小三岁呢,看我们不是很快乐,这一辈子都快过到头了,一辈子都被我吆三喝四的!这女人要嫁就得嫁一辈子把你呵护在手掌心里的男人,不管高低贵贱,贫贱富有,他肯为了你低头让步,才会呵护你一辈子!”

“呃!”夏溪有点尴尬。“阿姨,别闹了,我会再来的,你多保重哦,这几个带回去给我们办公室的同事尝尝!”

“小丫头,一说到这个就害羞,有什么害羞的!”老板娘嘟嘟囔囔的。

高阳刚好出来,嘴里还吃着,囫囵着喊道:“很美味,果然美味,阿姨,我还会再来的!”

“欢迎欢迎啊!”

“阿姨,我们走了啊!”

“再来!”

“明天我就来!”高阳回头跟她说。

当夏溪跟高阳带了几个火烧回去,吴佩慈和秦乐乐吃了后立刻说好吃,于是周四和周五,四个人干脆都去了小店,夏溪的手机一直关机,没有开机。

周五那天,她开了手机。

可是电话里,没有一个消息。

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她也没看吉县新闻。

下午下班的时候,她接到了那个电话,刚走出大门,就接到了电话,她深呼吸,听到路遇琛低沉冷漠至极的嗓音:“夏溪,你行啊!”

“我——”她知道他早晚会打来,却没想到出口就是这句。

“换了锁啊!好!很好!”他语气里带着嘲讽和不属于他的尖酸刻薄,但那声音的确是他的,他沉声说:“已经做了,又想装圣洁是不是?想当子又想立牌坊是不是?现在交易还没结束,你有什么权力这么做?翅膀硬了是不是?没想到你还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啊,当初求我时,怎么没想到自己的尊严骄傲?”

“对不起!”夏溪突然低下头去,仿若那个人就在眼前,她是觉得不对,她的确是小人了,有点忘恩负义的意味。

“路遇琛,你饶过我吧,算我求你好吗?”

“可是我还没有玩够你。”路遇琛隔着电话用他如常的邪侫之气冷笑,“除非我死,你才有可能从我手心里逃出去,夏溪!再者,我不要的女人,也不代表她能够随便勾搭别的男人,尤其是我还没说结束。你敢给我换锁!”

路遇琛周五忙完,立刻赶回来,想要看看她到底怎么了,跟她好好算算账,可是钥匙插入门锁,居然打不开,仔细一看,才发现她换了锁。他顿时就火冒三丈,幸好她当时不在,不然他一定掐死她!

她居然敢换锁?

他现在在车子里给她打电话,暗黑的眼眸里的情绪时时刻刻都在变幻,让他整个人此刻看起来神秘叵测,阴森恐怖。

电话另一边得夏溪吓得整个身子都在抖,说实话,她还真的没见过他这么暴怒,那语气似乎要将她撕碎了一样。

“阿琛——”

“你为什么要换锁?”

“我、我想结束了!”她低声说道:“你不能给我期限,我好累!我真的想要结束了,我不想这样的关系,我受不了!”

但是,她很清楚,事情绝不会到此为止。

“结束了想要找别的男人是不是?”他的语气那样冷漠。

还是这么蛮横无理!

不问情事实就先给她安上罪名,路遇琛就是路遇琛,她永远别还指望他会尊重她!

他有张颖,有LingLing,他还要怎样?而她对于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好说的?值得她伤心吗?

夏溪反而不觉得恐惧了,轻松笑着:“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只有命一条,对于你这样狂妄不顾及别人感受的男人我夏溪根本不屑于与你相争!我就是想要找别的男人谈恋爱,这有错吗?我想恋爱不可耻吧?”

“嘴还是这么硬,永远学不会温驯。不可耻,那你脸皮还真够厚的!夏溪,你自己扪心自问你还配恋爱吗?跟男人做过交易的女人还能坦然去恋爱,你不怕那个男人知道你做过的事情?”路遇琛深深皱起眉,该死的女人,居然在电话里跟他吵架。

这世界上还有他路遇琛征服不了的女人?笑话?!他路遇琛要想吵架,谁吵得过他?他只是不屑吵架,可是却他妈忍不住跟她吵!

夏溪倒抽一口凉气,他尖锐的话,如毒箭一般插入她的心脏,瞬间,鲜血粼粼。

他阴狠的讥笑:“夏溪,看来我容你这几日逍遥快活是我的错了,看来你还没有长教训!愚蠢的女人,你还看不清自己的身份,需要我来提醒一下了!你立刻给我过来,我现在要见你!”

身份?!立刻见她?!

夏溪一下呆住,这才当真背脊发寒起来,视线猛地转向大街,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搜寻他的车子,可是,没有!她松了口气!也许他就在她宿舍那里,她不要回去,绝对不要!

可是心又提了起来,如果他一直不放手,一切如果都在他的谋划之中,那这男人实在太险恶,心机太深,太……太让人害怕!

她逃不掉的是不是?!

突然觉得更加的悲哀了!

“我是没身份,我无法跟你抗争!”夏溪自嘲一笑,悲凉的开口:“是我错了,但我现在就是不回去,我不想看到你!”

“你是错了,别忘了,当初我可没让你来求我!不回来是吧?你等着!”他的语气很是冷漠,砰地挂了电话。

夏溪一怔,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这么说,他还是不肯放过她?

她不要回去,她好害怕他就在她的门前。

她转身朝巷子里走去,直到走进了巷子,她才慢慢蹲下身体,把脸埋进臂弯里,开始哽咽,最后嚎啕大哭。

他明明有那么多的女人,他明明那样优秀,人长得又那么好,做官,又会炒股票,为什么他就不肯放过她呢?

他说她又做子又立牌坊,说她忘恩负义,说她没资格再恋爱了,她是没了。

心疼的似是被人拿着钝锯一下一下的锯开,她似乎真的有点厚颜无耻了,到了此刻想起来自己的尊严了,想逃避了,当初是她自己跑上门求她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很缓慢,一下一下的撞击着她的胸壁。

真的很疼,很清晰的疼,仿佛正有一把针慢慢刺进那颗柔软的会跳动东西上,刺进去,再拔出,再刺进,无休无止的疼,慢慢顺着血液蜿蜒,疼不可抑,疼到喘不过来气,整个世界仿佛突然沉寂了下来。

在这样这样喧闹的街道一角的巷子里,天色渐渐暗下来。

她隐匿在昏暗的路灯里,车来车往,人来人往,那么热闹,可是她满耳朵听到的都是自己悲痛的哭声,那么的悲伤,那么的歇斯底里,可是除了哭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她用手紧紧的揪着衣襟,她很疼,这样疼,五脏六腑透出的疼让她绝望。

原来,被人轻视,会是这样痛!

她哭得好不忧伤,一个人蜷在巷子里像个迷失了方向的小孩,找不到了回家的路,哭得稀里哗啦。

好久之后有人轻扯她的手臂,她慢慢抬起脸,泪眼模糊中看到高阳那张严肃的脸,他低头看着她,不说话也不动,只是看着她。

他出来大门,就看到她接电话,他本来想走,可是看到她进了巷子,天色晚了,他有点担心,就停了下来,没想到她居然在巷子里哭,哭得这样歇斯底里。

夏溪,她丢了工作丢了钱包都没这么哭过,这一刻,却哭得这样撕心裂肺,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她飞快地抹泪,没想到会被高阳看到。

高阳只是望着她,眼底是深深地关切和心疼。

因为他看到此刻在他面前满面泪痕的女孩子脸上写满了无奈和绝望,她的整个人在这个喧闹的都市街头突然黯淡,遥远而又不真实,她像是要随风飘走了一样,那样的飘渺。

她可怜兮兮的蜷缩在这里,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里,她是这样无助,小小的身影,沉寂在一片黑暗里,只有那双被泪水洗亮的漂亮眼睛闪着微光。

他听到了她的哭声,其实他在她的身边站了一会儿,她哭的那么伤心,那么专心,仿佛哭泣成了她唯一能做的事。

他伸手掏了一块帕子,递给她。“擦擦吧!”

没有过多的话,只是一句关切,夏溪的眼泪再度落下一直的来。

些许的温暖,她知道她都没资格获得,因为她是那种又想当子又想立牌坊的女人!

她微微的垂下眼皮,长长的睫毛湿湿的,一缕一缕的,遮去了那悲戚戚的水眸,忍不住的抽噎,像小孩子哭得狠了闭住气了一般,一抽一抽的。

“走吧,我送你回去!”他没问为什么,或者她知道她不想说,所以不问。

夏溪也没拒绝,跟着他上了他的车子。

车子缓缓的滑行,驶入车道。

远处,一辆黑色轿车,同样跟着他们的车子驶入车道。

到了小区,高阳送她上楼。

黑色车子停在远处,看着她跟高阳上楼,然后一直等在那里。

高阳只是送她到门口。“早点休息,别乱想了,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想开些,需要帮忙,找我!”

“谢谢!”夏溪轻声说道,因为哭了太久,声音有点沙哑,她感谢高阳什么都没问,如果他问,她一定会再痛哭得。

“跟我就别客气了!我们是朋友,就算你看不上我,不肯当我女朋友,我们也是朋友!”

夏溪一下有点尴尬。

“好了,别乱想了!睡一觉,一切都会过去!”高阳笑了笑,转身下楼。

高阳刚走,她的门被人敲响,她以为是高阳有回来了,拉开门,突然看到路遇琛。

他正一脸阴沉地看着她,眸子里如三九寒冰般冷得刻骨,盯着夏溪错愕的小脸,她眼圈红肿着,哭得楚楚可怜。

“你,你来了!”她害怕了,想要第一反应关上门,可是却又害怕关门的后果自己不能承受。

而他,已经推开她直接进门,门砰地一声被关上。

“我好累,我不想吵架,我也不想惹你生气!”夏溪低低地喊道。

“夏溪!”路遇琛看着眼前异常瘦弱的小女人,怒火在瞬间再次被挑起,大手倏地的伸了过来,可是夏溪早已经有了防备,躲开了。

“我错了!”她又说道。

“错了?”路遇琛冷冷的勾起唇,黑眸泛起嗜血的阴冷,眼中冷意更甚,“不是说请假请不下来吗?不是说去上班了吗?你敢对我撒谎,夏溪,如果不是你中途逃走,又换了锁,我或许不会惩罚你,但是现在看来,我必须要惩罚你,让你知道什么是惹怒我的后果!”

“你想做什么?”脚步一退,却已经退到了沙发边,夏溪目光带着怯意,看向逼近的路遇琛。

“看来每次对你温柔,你都学不乖!”视线上下的扫过夏溪的全身,只穿毛衣的她,身体的曲线优美,这张脸更是柔媚的又人,怪不得会有男人献殷勤,送她回来,亲自送她上楼。

路遇琛想到刚才下楼的男子,唇冷酷的张启,带着一贯的讥讽,“你一再的挑衅我的权威,现在我要让你知道后果!”

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他此刻的样子看起来好吓人。

“怎么?脸色这样的惨白?”从夏溪失神的瞳孔里似乎看见了她的绝望,路遇琛冷笑着,唇角微扬,带着冷厉,原以为她是无所畏惧的,原来也有怕的时候。

夏溪飞快的想要逃跑,路遇琛一把抓住她的手,高大的身躯一个移动,居高临下的将她压在墙边,路遇琛阴冷的笑着

“不要!阿琛,不要这样!”

她真的怕了!这就是他的怒气?惹怒他的下场吗?

“换锁?你以为换锁了就可以了?”森冷的开口,路遇琛脸上怒气横生,

僵直着身体,夏溪冷冷睁着眼,空洞的视线盯着他,毫无生气。

“该死的!”好半晌的挑豆下,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路遇琛愤怒的冷喝一声,低头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

夏溪眼神空洞的望着他,路遇琛那精致如雕塑的面孔上表情此刻是阴森的,他的嗓音磁性而平缓:“小溪,你在跟我叫板,你以为没有任何反应我就会不惩罚你了?”

他弓起身子看着她,撩起一双美丽的眼睛凝望她,夏溪浑身一颤,他的眼里并没有杀气,却让她毛骨悚然。

她张嘴试图说话,可是,不知从何说起,只是眼泪飞快的掉落,哭的凄凉。

路遇琛看见她的眼泪却并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他的视线淡淡瞟过她的脸,还有她的泪,定格在她的眼泪上,皱眉,若有所思,然后,抬起脸认真地看着夏溪:“小溪,你想不想试试感觉?”

夏溪察觉到他眼里一晃而过的残忍,大惊失色:“不——”

她话没说完,他已经压住她,他一手钳制住她的下颚,凑近她,低声:“那就给我收起来你的眼泪!”

下巴被路遇琛狠狠的截获住,夏溪深呼吸,吞掉眼泪。“阿琛——”

“我说过,不要轻易挑衅我,不要试图挑战我的极限,你总是学不乖!”路遇琛一字一字冰冷的开口,黑眸里迸发出熊熊燃烧的火光,盯着她红润的唇,狠狠的吻上了上去。

路遇琛唇边勾勒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你觉得你能抗拒我吗?丫头,你是在太自不量力!”

“别想我会放了你,你不乖,就活该我们继续这样纠缠下去!”路遇琛幽深的黑眸里此刻终于染上一丝的得意,轻蔑的扫了一眼夏溪,

夏溪发现自己的举动非但没有阻止他,反而让他更加的疯狂,她一下呆住了,松了口,血腥味在嘴里弥漫。

她躺在枕头上,目光震惊的看着路遇琛。

而他,依旧上扬着唇,峻冷的脸看不出表情,似乎没有盛怒,也似乎没有震惊,只是这样用一双冰霜般的目光盯着她微红的小脸,他的眸子里有看出不情绪,可是却有着一股莫名的森冷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暗沉里似乎夹带着颠覆一切的汹涌暗流。

“结束吧!”她低喊:“我受够了!你有女人,为什么要找我,找别人不行嘛?”

“别人不是夏溪,我就找你!”路遇琛那嗓音带着张狂的阴冷,危险的眯起眼,锐利的目光似乎可以在瞬间将夏溪给撕裂,她居然让他找别的女人,天知道他在她身上花的力气要比任何女人都多,她居然敢让她找别的女人,又不是他招惹的她,是她一直在招惹他的。

“为什么是我?”

“就你活该,谁让你惹我来着!”路遇琛狂野冷笑着,

等到风平浪静,他一连三次发泄后,他还没有离开,她终于沉声:“可以了吧?你发泄够了吧?”

他冷眼看着她。

“如果发泄够了,你离开吧,这里是我的家,我想自己休息!”她的语气冷淡,如陌生人一般。

他骤然从她的身体抽身而出,引得她一阵剧痛,他自顾穿戴整齐,像是什么也没发生,面色阴沉:“你有资格赶我吗?你聪明的话,就给我老老实实的,乖乖的,别他妈总是惹怒我,否则受罪的只是你!”

说罢,决然转身离去,啪的一声重重关上门。

留下夏溪一人,缩起身子,啜泣不止。

哭到后半夜,外边的天也蒙蒙亮了,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这一觉,她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一点,才醒来。路遇琛没有再来,昨夜走了,就没再来。

**

下午。

夏溪起来沐浴后,接到了吴佩慈的电话。“夏溪,出来玩啊!”

“我不想去啊!”

“你呀,上次就扫兴,陈医生跟你说!”吴佩慈说道。

接着,那边就传来陈博然的声音:“夏溪,是我,陈博然,好久没聚聚了,出来玩吧,下午一起吃饭!”

“陈医生,我不想去!”

“明生已经去接你了,我估计他可能快到你小区了!我们把线路空出来,他可能打你电话!”

“哦!”夏溪想说什么,可是电话挂断了。

果然,赵明生打来电话,“夏溪,出来玩吧,我在你小区门口!”

“其实我不想去!”夏溪说。

“出来吧,就我们五个,陈博然,我,你三个同事!”赵明生解释了一句。

“好吧!”夏溪收拾了一下,换了衣服下楼,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短款大衣,一条素色丝巾,牛仔裤,一个帆布包,很大。看起来就像个刚走出大学校门的学生。

出来的时候,看到赵明生正站在车旁,他一身休闲装扮,看到她,微微的笑了笑,那应该算是笑,夏溪想。

“你今天像个学生!”赵明生说道,并帮她拉开车门。

夏溪坐上去,笑了笑,眼睛还有点肿,幸好今天起来用冷水冰过了,不然这么见人还真的有点不好意思。

另一边。

陈博然突然接到了大哥陈之言的电话。“博然啊,在哪里啊?晚上一起出来,阿琛回来了,难得聚聚!”

“啊!我们正跟美女一起聚会呢!”陈博然说道。

“美女?”

“对啊!上次唱歌的,吴佩慈,秦乐乐!我们正去接夏溪呢!”

“那好,干脆一起好了!我问一下阿琛!”陈之言转头看路遇琛。“博然他们跟美女聚会,咱们两个也没意思,不如一起凑热闹好了!”

路遇琛看他一眼,悠悠吐出两个字:“随便!”

“你们在哪里?我们去找你们!”陈之言对着电话问道。

“还没找到地方呢!你们说去哪里啊?”

“干脆还是去唱歌吧,吃饭唱歌一起,大排档!”陈之言直接说道。“别去上次那里,去夜色,我们再夜色聚齐!”

“好!”陈博然十分同意去夜色。

陈之言开车载着路遇琛。“嗨!我说你倒是怎么了?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路现长啊,谁惹了你啊?”

“狗屁!”路遇琛居然丢出两个脏字。“谁敢惹我?”

“不对啊,阿琛,你居然说脏话,你多少年不说脏话了!你不是去英国学了他妈的绅士风度,学人家吃六顿饭,怎么也会骂人?”

路遇琛懒得理他。“开你的车吧!你他妈不惹我生气我就不骂!”

陈之言一本正经地开口:“阿琛,不对!你是不是求不满啊?长期得不到发泄,导致你情绪失控,造成你积郁成疾?”

“你才积郁成疾!”路遇琛白他一眼,眼底倒是看不出任何情绪。

“这么说你有女人?得手了?”陈之言笑得暧昧。

“哼!”没有否认,也没承认。“陈之言,你跟路安晴到底怎么了?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闻言,陈之言一下黯了眸子。“别跟我提那女人,我们在说你!不对,阿琛,你倒是怎么了?难道吉县这现长不好做?前几天那个学校失火影响你了?”

“有点影响!”路遇琛沉声道。

“这安全问题还真是忽视不得!”

“开了几天会,都在强调安全问题!”路遇琛揉揉眉心,“明天还有会!”

“那我们晚上不要玩太久!”

两人说着就到了夜色。

夜色是最高档的娱乐城,也是S大最大的一个。

当赵明生载着夏溪来到夜色停车场时,陈之言和路遇琛也刚好赶到,看到陈之言和路遇琛,赵明生一下子错愕,视线锐利的瞥向陈博然。

“他们怎么来了?谁让他们来的啊?”

自然,夏溪也发现了路遇琛。

她视线看到路遇琛的刹那是惊慌的,继而她发现路遇琛根本没看她一眼,他的视线落在吴佩慈和秦乐乐身上,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美丽的小姐们,又见面了!”

吴佩慈也很兴奋:“路现长,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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