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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铃兰淡淡道:不瞒你说,我早就不想在这京城待着了。我从出生到至今,最远的地方不过就是灵台寺。我曾经一度想出家为尼,但没有勇气。如今对于别人来说是发配,但对于我来说,从京城去北地苦寒之地这一路,我能见识见识外面的天什么样。即便半途上受不住死了。也觉得无憾了。
云浅月看着她的眼睛,见她说得诚挚,到真没半丝说假,她道:你如今坐在我面前,这般推心置腹地与我说你的醒悟,让我想起一个人,那个人在半年前也与如今的你一样醒悟了很多事情。
谁容铃兰问。
冷邵卓。云浅月道。
容铃兰愣了一下,如今事情传出去,世子哥哥大义灭亲,天下百姓们不但不觉得他冷血无情,反而对他更是推崇备至,爱戴空前。而冷邵卓在那般情形下,不怕六公主污秽不堪,还要娶她。人人都觉得他是顶天立地真男儿。
云浅月没听到外面的事情到底演变何种说法,但也能想象到是何等的哗然。
六公主这般样子,到底是有运气,还有一个男人愿意娶她。容铃兰脸色黯了下来。
云浅月想着运气不运气的她不知道,只知道冷邵卓应该清楚六公主的事情和孝亲王脱不开关系。当初不顾他意愿让他娶六公主,也许那时候就已经背后筹谋这件事情了。他的别院到底如何到了容翼手中的,恐怕不是真输了。而且在他混混沌沌中被谁算计了去。他如今娶六公主,孝亲王夜天逸夜轻染恐怕都意外了一下。
容铃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沉默了下来。
云浅月也不说话,抿着茶,慢慢地喝着。
片刻后,外面凌莲的声音轻声响起,小姐,孝亲王府的小郡主来了,想见您。
云浅月挑了挑眉,想着今日是什么日子,容铃兰来了,冷疏离也来了。她看了容铃兰一眼,她也抬起头正看她,她笑着问,冷小郡主前来,百年不登我的房门一次,我自然是要见一见的,二小姐见吗
容铃兰摇摇头,不见了我们从来都不是朋友,不过那时候同仇敌忾而已。
既然如此,我屏风后有软榻,二小姐进去歇一下吧云浅月道。
容铃兰点点头,站起身,走进了屏风后。
云浅月将容铃兰的茶水撤了下去,对凌莲道:你去请冷小郡主进来。
凌莲应了一声,立即去了。
云浅月又给自己添满了茶,等了片刻,凌莲领着冷疏离进了院子。还是春年夜宴那日她见了冷疏离一面,她与那日没什么不同,夜天倾的死去,对她的打击很大,当时容铃兰已经领悟了,不再喜欢夜天倾,可是她依然执着着,可惜到头来落得夜天倾个横剑自刎的下场。
凌莲挑开帘子,冷疏离走了进来。
云浅月依然坐在椅子上,对冷疏离淡淡一笑,并没有说话。
冷疏离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似乎有些不认识,恍惚了片刻,才道:云浅月,我从未想到有朝一日你竟然能这个模样。
云浅月挑眉,冷小郡主有事
冷疏离回过神,点点头,开门见山地道:我来是请你求求景世子,让容铃兰留下。
云浅月听到屏风后空气凝了一瞬,她笑着道:冷小郡主原来是为了这事儿来找我,恐怕不行。荣王府之事,容景是给了皇室孝亲王府六公主一个交代。法不言情。若他单单留下一个人,便是褒了私。冷小郡主求错人了,应该去求摄政王,或者染小王爷,再或者德亲王还有你父亲孝亲王,他们也许比我管用。尤其是摄政王,一句话的事儿。
冷疏离闻言抿了抿唇,对云浅月道:你真的不能帮
不能云浅月拒绝的干脆。
好,我这就去求摄政王。冷疏离转身向外走去。
这时,屏风忽然掀开,容铃兰从里面走了出来,冷疏离喊了一声,慢着
冷疏离听到熟悉的声音脚步一顿,回头,见到容铃兰,似乎惊了一下,不敢置信地问,你你怎么在这里
容铃兰不答话,对云浅月道:我是该称呼你一声嫂嫂的,你和世子哥哥多保重。
云浅月点点头,好
冷小郡主,我正巧要出府,你既然也要出府,我们就一路吧容铃兰对冷疏离说了一句话,当先走了出去。
冷疏离看看从房中走出去的容铃兰,又看看坐在椅子上品茶的云浅月,她也转身跟了出去。二人的身影一前一后,很快就离开了浅月阁。
云浅月看着二人身影消失在浅月阁门口,目光落在窗外,看了片刻,笑了笑。这京中女子的结局有几个是好的当初熟悉的人,不是死,就是离开了。
午时,凌莲传回消息,说荣王府旁支车碾出了荣王府,准备离京。
云浅月站起身,向外走去。
凌莲疑惑地问,小姐,您要出去送行吗
去看看云浅月话落,足尖轻点,飘身出了浅月阁。
凌莲和伊雪立即跟在了她身后。
出了云王府,云浅月向北城门而去,来到北城城墙上,飘身而落。荣王府旁支发配的队伍果然正准备出城,车辆马匹,仆从下人,队伍拉成了长长一线。
京中百姓们都立在车道两旁,看着队伍离去,一改数日来的热闹,百姓们反而没有了谈论的声音,队伍静静地走过,也没有人哭喊。
一改昨日一夜的吵闹,今日离开极为沉静。
身后有丝熟悉的气息传来,云浅月回头,见容景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
云浅月没说话,容景也没说话,半个时辰后,队伍全部出了城,向北走去。最后一辆车的帘幕挑开,容铃兰探出半个身子,向城墙上看来。
远远的,容景和云浅月立在城墙上,无论距离多远,那二人的身影都极为醒目。
容铃兰似乎说了一句话,云浅月对她笑了笑,她落下帘幕,马车离开。
云浅月回身看着容景询问,这一路到北地寒湿之地,你派人保护了吗
没有容景摇头。
云浅月看着他,真任这些人自生自灭了
容景目光看向远方,队伍已经成一线,他淡淡的声音清凉,若这一路他们都不能活着和应对,在北地寒湿之地又怎么能活下去荣王府的子孙这些年还是太安逸了。他们就该这样的洗礼,应该要他们知道,摆在他们面前就只有两条路,一条路是死,很轻而易举。一条路是活,万分艰难。
云浅月想着自断筋脉,毕竟都姓容,容景心里比谁怕是都不好受。她伸手捶了他一下,故作轻松地道:大婚那日你还说让别人躲着点儿别惹我发脾气,这么转眼间你就将人都赶没了这回我想发脾气,也没个气筒子让我出气了。
容景伸手握住她的手,我不是在吗
云浅月嗔了他一眼,我们回府吧去看看爷爷,他心里恐怕不好受。
容景淡淡一笑,我做了他做不到的,他该高兴,有什么不好受的话虽然如此说,但还是牵着云浅月的手下了城墙。
城墙下听着马车,容景和云浅月上了马车,向荣王府而去。
马车刚走不远,前方来了一匹马,马车坐着容枫,他似乎有些急,迎头拦住容景的马车,声音急促,景世子,月儿
云浅月从来没见到容枫这般急迫,想着能让他急迫的事情定然不简单,她看了容景一眼,伸手挑开帘幕,看向外面,容枫,有话慢慢说,何事
帘幕挑开,露出容景和云浅月的脸。
当初先皇大限,云王府和德亲王府不是遗留了两道空白圣旨吗如今容枫看着二人,抿唇道:明太妃拿着先皇的圣旨出现在了皇宫。
云浅月眯起眼睛,明太妃
就是当初的明妃清婉公主六公主七公主的母妃。容枫道。
云浅月想着从老皇帝大限殡天,明妃就失了踪,如今竟然拿着圣旨出现在了皇宫她偏头去看容景。
容景同时眯了眯眼睛,不过一瞬,他淡淡地道:她拿了一道什么圣旨
还不知,荣王府的旁支队伍离开后,我去了皇宫,还没进宫门,你埋藏在宫中的暗影用荣王的隐音术与我传了消息,说明太妃携带着圣旨出现在了宫中。摄政王和染小王爷封锁了宫内的消息。不止如此,还在宫中布置了隔音阵,不让消息外泄。隐卫和暗桩传不出消息,那人只能使用了隐音术,但隐音术只能传五十米一内,再不能传远,幸好我在宫墙外,便隔着宫墙突破了隔音阵传给了我。容枫道。
容景闻言微低着头思索片刻,点点头,不做表态,知道了
容枫没想到就得了容景这么一句话,愣了一下,问道:你现在不进宫
现在进宫也扭转不了什么,明太妃从先皇驾崩之日失踪到至今,一直寻不到她的下落,如今出来了,不管是什么,必定事已成定局。急于进宫也无益。容景淡淡道。
容枫也明白这个道理,他看着容景,又看了一眼云浅月,忧虑地道:但是,万一是关于月儿她
只要是关于她,没有万一。容景声音不高,但隐含一丝清厉。
容枫点点头,又问,那如今你们
回府容景落下了帘幕,对容枫道:你当做不知就可。
容枫点点头,侧身让开了车前,弦歌一挥马鞭,马车继续向荣王府而去。
云浅月想着明妃失踪这么久,如今突然出现,还带着先皇的圣旨,连容景的隐卫如此大费周章转接容枫才能传出消息,不知道这一回是怎样的筹谋,又下了多大的血本。她抬头看容景,见他玉颜在帘幕昏暗的光线下有些莫测,她轻声问,你知道不知道圣旨什么内容筹谋的什么事儿
容景如玉的手挽起她一缕青丝,淡淡道:或许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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