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7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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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她好奇的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下一秒僵在了原地。

“啊！啊！是车祸啊！”

周围的议论声令她的身体颤了颤，琥珀色地眸子像失去了色泽的宝石，黯淡无光。而脑海中似乎有什么正挣扎着想要跑出来。

“听说是刹车坏了，直接就从坡道上滑下来和下面的车撞上了。”

凹凸的岩壁……剧烈的震动……

“司机好像是个女的，好可怜都看不清原来的样子了。”

血……好多血……为什么都不动了……

“小歌……”

【……好好活下去……】

眼睛里好像有什么就要夺眶而出，“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察觉到歌代的异样拼命叫着歌代名字的紫原在看到那一双无神的眼睛时顿时闪过一丝惊慌，紧接着流下的眼泪更是让他手足无措。在他眼中，歌代从来都是天真而又充满活力的，而现在，在他面前的歌代脆弱的不堪一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他还是在听到她说出那句话后将她搂进了怀里。

“……小歌并不是一个人哦！”一如往常被拖得长长的语速有着连他自己也没发现的担心。他一下又一下的拍着歌代的后背，后知后觉，原来女孩子都是这么单薄瘦小的吗？

被紫原用笨拙而又不知道收敛力道的手掌拍着，歌代愣是从那突然的冲击波中回过神，一回神就发现自己正被紫原搂在怀里她吓得一个激灵从紫原身边跳开，语无伦次，“紫、紫原君……为……”

似乎对她的动作很不满紫原蹙了蹙眉，“因为小歌看上去很需要安慰的样子。”

“呃……”

紫原弯下腰盯着歌代的脸看了一会，松了口气的样子，“看来是没事了。”

在歌代一脸吃惊的表情下他舀了勺布丁放进嘴里，“我们回去吧！”

“啊……嗯！”

歌代反应慢半拍的跟在紫原身边，偷偷看了眼身旁的人，难不成她刚才令他担心了？

望着两个渐行渐远的背影，被遗忘在原地的苍和澈在哀悼他们的存在感。

夏天的夜晚没有了白天的燥热，由窗口吹进来的凉风这这间略显拥挤的房间带来了清凉，同时透进来的还有温柔的月光，静静地照在了地板上的榻榻米上。如此美好的夜晚榻榻米上的人却眉头紧皱，冷汗涔涔一副痛苦难当的样子。

断断续续发出的□□声吵醒了同室而眠仅用一块布帘相隔的隔壁床铺。他迷迷糊糊的坐起身，眼角带泪的打了个哈欠，确定了声音发出的位置他把目光定在了布帘的另一边，半阖着的眼睛眨了眨，“小歌你怎么还不睡？”

并不是第一次发现歌代晚睡，偶尔会在半夜醒来的时候发现歌代还在做其他的事。不过今天情况有点不一样，布帘那边一点灯光也没有，而且那个声音在他出声之后也没有停止，反而更加的痛苦一般。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脑海中不知道怎么的浮现出下午歌代脆弱的模样，他的心剧烈的跳动了一下，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把阻隔了他们两人床铺的布帘拉开。借着窗外的月光，当他看到似乎被什么魇住的歌代顿时愣在了原地。

牙关紧咬，脸上表情痛苦难当，不断从眼角流下的眼泪打湿了她底下的枕头。

“小……歌……”

紫原犹豫的叫着她的名字，虽然很想把她叫醒但是歌代这个模样他有些不敢下手。

“不要……”

歌代的声音很小紫原听的不是很清楚，正打算靠近些听的紫原在看到她眼角的泪花时顿时一愣， “……对不起！”

这次他听清了。

他动作轻柔的替她擦去眼泪，看着歌代的目光也变得深邃起来。

这是做噩梦了吧！果然还是被下午那场车祸吓到了吧！女孩子的胆子真的好小啊！不过这样的小歌他还是第一次见，难不成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紫原的猜测基本上是正确的，因着下午那场车祸她记起了那场被自己强迫搁置在记忆角落里的车祸，那场夺走了她父母生命的车祸。

同样是在一个连续的下坡车子的刹车突然失灵，那时开车的是她的父亲，他把车贴近内侧的岩壁想借由摩擦阻力把车停下来。歌代至今还记得那颠簸的车身，还有车身和岩壁相撞发出的刺耳的声音。她被母亲紧紧的搂在怀里，虽然很害怕但是母亲的话却让她放下了心。

“歌代是好孩子，上天一定会眷顾你的。”

“宝贝不用怕，妈妈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就算只有你一个人也要好好地活下去知道吗？你要记得爸爸妈妈永远爱你……”

谁也不会想到一辆小车会迎面撞过来，她只听到一声巨响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次恢复知觉是被疼醒了，她睁开眼看到的是拼命把她往车窗外塞的母亲。她浑身是血下半身被变形了的车压着，尽管这样她在恢复知觉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认自己的孩子有没有事，确定歌代只是擦伤后她松了口气，然后她开始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歌代往车窗外推。被压着的身体因为她的动作鲜血直流，但这些她都不在乎，她的眼前只有那一个小小的车窗，那个变了形的车窗是她女儿唯一的安全出口。

“不要害怕疼痛……要坚强……就算妈妈不在了我也会和爸爸在天上看着你们……代妈妈像哥哥道歉，不能陪他过生日了……歌代要和哥……”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用在歌代身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小，她看了眼已经哭的看不出原来模样的歌代笑了，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在歌代后面推了一把，在歌代滚出车外的时候她也终于闭上了眼睛。

从车窗摔到外面虽然是还没一米的距离但是歌代还是摔得很惨，加上身上被玻璃划出的伤口整个看上去是个血人。她在摔出来之后忍着痛往回跑，透过车子的窗户她看到了驾驶座上满头是血的爸爸还有已经失去知觉的妈妈。不管她怎么叫，这两个人都没有睁开眼睛看她一眼，鲜红的血刺痛了她的眼，她不管不顾的就要往里爬。

变故就是在这时候发生的，两车相撞泄露的汽油引发车身爆炸，她被掀起的热浪抛到了几米之外。如果不是消防车和救护车赶到的话那时候歌代也许就这么死了也说不定。

“……好害怕！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在空中乱抓的手被人一把抓住，纤细白皙的手掌被一只宽大的手掌包裹着，手心里的温暖源源不断传递过来，“不是一个人！我会陪着小歌的！小歌我在这里陪着你……”

也许是感受到了温暖，也许是听到了这个声音，原本不安的人终于安静了下来。紧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混乱的呼吸也变得均匀，一切和往常没什么不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她抓着他的手怎么也不肯松开。

啊好麻烦！

他掠了掠自己的头发，愣愣地看着自己被抓着的手。

虽然很麻烦！但是不讨厌！

那时候就连紫原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把歌代的手挣开反而就那个样子睡到了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