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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她刚才还在,你们分明就是有预谋。你窝藏逃犯,你说这藏缘楼还能开下去吗?识相的老实配合。”夏侯振狠狠地瞪着她,咬牙切齿想把她扯碎。平日里他们进出藏缘楼,哄姑娘的甜言蜜语已经变成了阴冷杀意,翻面不认人。
“王爷,她每次都是来去自由,从不打招呼,现在你们也搜过了,她确实不在楼里。”
夏侯振自然不相信她不知道月烟的行踪,气得一脚将她踹到地上,玲嫣爬在地上微微颤动。
婉奴与贺妈妈本想随着苏泽渊追去,见天地黑暗,他们想逮着苏泽渊也并非易事,低头见夏侯绝父子带着大量侍卫冲进藏缘楼,于是便对藏缘楼对面的楼顶上观察,现在正好从大门能看见里面这一幕。
夏侯绝听见他爹几次咬牙切齿地提到月烟,实在憋不住,走到父亲夏侯振旁边轻声说道:“爹,刚才丞相不是说了,是姓苏的想行刺他,应该与月烟没有什么关系吧?”
“你知道什么?她暗算过我们,我们今天就是来逮她的,现在想来,她与那位姓苏的应该是有关系了。”夏侯振回头警告地瞅了夏侯绝一眼,“你也认识她?”
“不认识,不认识,只是道听途说。”夏侯绝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他老子,但是心里仍不能确定,定要找到月烟让她好好给自己解释。
夏侯振回头瞅着那一帮书生,喝到,“都给我带回去验明证身。”
“是。”几名侍卫将他们带出去,恒乙仍然不放心地向楼上观望。
夏侯振阴鸷的利眼瞅着地上的女人,月烟分明刚才在唱曲儿,怎能说没就没了,一定有暗道,“如果你再不说出她的去处,别怪我无情无意,放火烧了你的藏缘楼。”
“王爷,你也知道我们楼里的姑娘都是自由的……”
“你这烟花之地我怎么会知道?不说是吧,放火。”夏侯振最气愤这帮女人不识实务,此时还套近乎。放上一把火,他就不信烧不出她。
这可是玲嫣半辈子的心血,她扑上前去,抱着夏侯振的腿哭着哀求,夏侯振踢了几下没踢开她,抽出宝剑向她刺去……
南宫婉奴从房上蹿起,被贺妈妈扯了回去,一手捂着她的嘴,焦急地劝着:“小姐,听我说,这事我们管不了,他们是在办公事,你不能把自己搭进去。”
“他们公报私仇,草菅人命,滥杀无辜,我要去阻止他们。”婉奴也知道这时不能露面,她只是气愤难填,愤恨地骂着。
南宫婉奴眼睁睁地看着玲嫣嘴角淌着血,伸着手无助地想抓住什么,似乎想把这群人一起抓进火海。可是她什么也没有抓着,瞪着眼倒在冰冷的地上。
火势越烧越旺,藏缘楼里的姑娘们个个向外逃走,六月的天气,火势一起,哪能说灭就灭,街道上的居民见火势越烧越烈,纷纷出来提水救火。
而藏缘楼对面的那家铺子正好是婉奴买下的,她和贺妈妈也顾不得许多,敞开大门,从后院井里提水救火,救火的人再多,也抵不过木楼的火势,整整烧了半晚,烧去半条街,婉奴的铺子也没幸免于难,灰飞烟灭,只等从新盖楼。
居民在街上哭声喊天,骂官差故意纵火,烧毁他们的家园。
可夏侯振他们否认放火,将一切责任推到藏缘楼老板玲嫣身上,说她窝藏逃犯,恶意拒捕,纵火*抗拒。
南宫婉奴折腾半夜,才疲倦地与贺妈妈回府各自休息。
天刚亮,恒乙还没有回来,但婉奴并不担心他,知道他定会没事。登记完自会回来。
昨晚的火势惊动了半城人,婉奴刚下楼就听见荷香与奶娘在说着昨晚天被照亮的事。
想必她们还不知道恒乙还没有回家,婉奴也不想她们担心,写了封信放在楼上,从后院翻越围墙出了南宫府。
刚翻出去,就被人叫住了,“婉奴,你上哪去……”
她的行为没有逃过贺妈妈的眼睛,贺妈妈与她一样,仍然身着男装跟着她翻出围墙。
“我想到药铺拿点药,再去一个地方。”
贺妈妈也没有再问,跟着她向药铺走去……
他们买了一大包外伤药,顾了一辆马车,出城向东飞奔而去,太阳斜挂西空之时,他们来到了婉奴上次被绑架来的地方,莲池庵。
南宫婉奴跳下车,匆匆进入偏院,被两名老尼姑拦住,“施主,请留步,拜佛请走正门,这里是杂院。”
“我不是来拜佛的,我是来找孟婆婆,我要找材叔。”婉奴停下脚步,耐心解释。
“谁找我?”孟婆婆匆匆出来察看,她先是愣了一下,才醒悟地回道:“哦,原来是南宫小姐,请进请进。”
孟婆婆问明来意,把他们引到后院一间宽敞的房子里,见苏泽渊正靠在床上。
婉奴将药递给孟婆婆,匆匆来到床前,关切问道:“材叔,伤得怎么样?”
他略为吃力地坐直起来,笑笑说道:“没什么大碍,有几处皮处伤,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材叔,我给你带来一些医治外伤的药,想来你有用处。”
“好,你还叫我材叔?应该叫我大伯吧。”苏泽渊想着除了他自己,苏家还有后辈亲人活着,自然是欣慰,见婉奴几次救他,定然是知道自己的身世。
“你怎么知道我会是你弟弟苏泽源的女儿?我自己都不能确定,或许我娘是凑巧得到了那块玉佩而已。”婉奴疑惑地瞅着他,难道他有更有力的证据?
“因为我苏家这几块玉佩,不到万不得以,定是要亲自传给自己子女,不会传给外人,这玉佩在你娘手里,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当时你娘已经身怀我苏家的骨肉。所以,你就是我弟弟苏泽源的骨肉不会有错。”
当然,他也向她现在的爹爹南宫浦证实过,只是他现在不想告诉她这些。他内心是矛盾了,经过这次生死追杀,他既想把真实身世告诉她,为苏家传承,又想让她过平静生活。
“材叔,也许你错了,还有一名女子也有这样一枚玉佩。”婉奴想证实月烟的身份。
“我知道,你是说宫女素言,她是我的女儿。”苏泽渊微笑地说着,眼里充满幸福。
婉奴愣了一下,这个事实她在品茶会上已经偷听到了。
“不,我不是说的她。”
“还有谁?”苏泽渊眸光闪亮,充满期待,他知道他出嫁的姐姐有个女儿,只是不知去向。
“月烟。”
“是她?真是她。”苏泽渊放松身子慢慢向后靠去,眼里全是安慰。
“对啊,或许她才是你弟弟苏泽源的女儿。”婉奴看着他的表情,想来是他预料之中的事。
“不是,十六年前,苏家出事时,苏泽源并未成家,而月烟明显比你大,她应该十八岁,是我姐姐的女儿。苏家出事时,你还在你娘肚子里,我去查过,苏泽源本想与你娘成亲,因为东陵事发,他怕连累你娘,就将亲事拖下了。”
苏泽渊回想那日之被夏侯绝抓进大牢,月烟与婉奴救他,现在想来也就不奇怪了。
“我不管你是不是我大伯,你们这样鲁莽行事我不赞同,我找到西门庭与夏侯振他们当年贪污公款的一些有力证据,我要用正当手段将他们绳之以法,还苏家清白,才是长远之计。”婉奴义正言辞地说着,宛如刚正不阿的法官。
“婉奴,你想得太天真了,他们哪是像你说的那般轻而易举就能搬到的,法纪掌握在他们手里,哪有老百姓说话的份。只有直接要他们的狗命,才是最简单直接的方法。不过,这些事都不用你们做,你们只要记得自己是苏家后人就行了。”
他们正说着,前院传来响动声,婉奴霍地站身,贺妈妈从外面伸进头来喝道:“你们避避,我去看看。”
随即,见他拉上面罩,跃上房去。居高临下这一瞧,顿时吓了一跳,夏侯振父子率领几十名侍卫向莲池庵围来。
“你们带着刀进莲池庵做什么?这可是清修之地。”这诺大的警告声是从孟婆婆嘴里叫出来,他们在里面的人全都听到了。
“滚开,你叫什么叫?”贺妈妈见到夏侯绝将刀捅进了孟婆婆的身体。
贺妈妈从房上跳下来,见到婉奴正扶着苏泽渊走出房间。
“小姐,你们快快从后面撒去,我一会儿来找我们。”贺妈妈伸手指着马棚的方向,刚才他已经将后院地形摸了一遍。
“好,你要小心些。”他们俩匆匆向马棚方向奔去。
片刻,夏侯振带领侍卫们冲进后院,扑了个空,夏侯振将手伸进被窝,还有余温,“给我搜,人就是附近。”
这时,贺妈妈在西头人影闪烁,跃进屋去,“大人,那边有人……”
“给我追……”屋子里的侍卫冲了出来,向西头追去……
孟婆婆爬过的地方全是血迹,她爬到后院,见他们已经离去,脸上有一丝欣慰,大少爷苏泽渊住过的房子里,留下他许多的痕迹,孟婆婆点燃了被子蚊帐,熊熊大火将她吞噬,她眼前浮显出她家小姐苏泽渊亲娘的笑脸,“小姐,奴才苟活太久了,我这就来陪你……”
熊熊大火越烧越旺,南宫婉奴与苏泽渊顿足回望,愤慨骂着,“这些狗官,就这点能耐,走一路烧一路,丧尽天良,就不怕天打雷劈?”
苏泽渊看着婉奴,半晌没有说话,此时他内疚地说道:“婉奴,对不起,将你也卷进来,现在我们已经脱离危险,我自己能自理,你走吧,以后见到我还同以前一样,如同不认识,只要你能生活得幸福,那才是我和苏家想看到的。”
“走,我送你到一个地方,先养好伤再说。”苏泽渊也没再坚持,二人骑着马向京都方向奔去。
由于天黑,苏泽渊身上又有外伤,不益长途劳动,四周的野物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都跃跃欲试,蓝幽幽的眼向他们潜伏过来。
他们下了马,紧紧拽住缰绳,马儿随时有受惊的可能。婉奴抽出弩箭,向异动的林子连发数箭,有猎物应声倒下,被其余的野物围上去饱餐一顿。
他们来到一处破庙,背靠墙壁,在门里烧了一堆火,为苏泽渊的伤口换好药后,将就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天亮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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