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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虓略怔,“开心?雨心,你想哪去了?”

冷雨心赌气不再说话,沉默一阵,倏地夺门而出,置韩虓的感受于不顾。

“雨心。”雷鸣见冷雨心生气,忙追了出去。

“雨心,你……”韩虓看看门外,又看看与自己因手铐牵扯着的艾文,无奈地叹口气。

艾文撇撇嘴,“不要看我,这事不怪我,我也是受害者之一,况且我比你还不想要这样。切!被这链子拷着,好像我跟你有什么似的,天知道我和你八辈子都挨不着边,一个沉默内向,一个性情豪放,呆在一起只能一个瞪着一个地无话可说。哎!老天,这是开哪门子的玩笑啊?我自己都开难受死了,还要被人误解,真是憋闷死我了。”

韩虓苦笑笑,“我真有那么衰吗?”

“我这才说了一点点你就受不了,那要是我给你全数出来,你岂不要疯掉?”

轩少虎贼笑道:“早知如此,这手铐还不如不开的好,跟我拷在一起,至少你不会这么无聊,死丫头,是这样吗?”

艾文瞅着他,“跟你总拷在一起,那还得了,不弄出个地震来才怪。”

“何为地震啊?”梅雪疑惑的目光在艾文和轩少虎之间流动。

“地震啊?”艾文眼珠转了两转,想了想地震的模样,方道:“简单地说就是吵架吵得地动山摇的样子。”

“啧啧!”梅雪天真地咋舌,“这么可怕?那你们真是很爱吵耶!”

聚在一起的几人,一时间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而梅庄的善后工作,根本不是他们会思考的事。

梅庄危机一除,这些江湖人士就坐不住了,纷纷的提出有事回去的话。梅子桓怀着无比感激的心理,硬是要留他们在此共庆一晚,待明日天亮后再行出发,大家因为盛情难却,所以都答应留了下来。只是长河五狮这五人怎么劝也留不住,坚决要走。不过他们嘴上不说,大家也都看得出来,他们是受不住饥饿的煎熬,才会这么快想走的。梅子桓劝留不住,最后只好由他们去。

还有一个朝龙,以他以往的脾气,事情一了,他该会不告而别,但今次却是例外,此君非但没走,还主动的留了下来。

他会有这么大的转变,事实上是与一个女子有关,虽然他不想承认,也不想要自己的言行举止、喜怒哀乐去莫名其妙的跟着这个女子转。可是不知不觉中,他的心确实已填满了这个女孩,半点由不得他控制,反而越是控制,便越是忍不住的想她,想她,想得呼吸都快停止了。因此,最终他选择留了下来,即使不与那个女孩说上一句话,甚至只是在旁边看她与别人喜笑颜开,他也感到很欣慰,很满足,哪怕这感觉中同时也夹杂了淡淡的酸楚,不过能够感觉到自己痛了,他也很开心,因为这表示他已经有了感觉,已经不再麻木不忍,已经在慢慢的恢复成一个正常人了。

晚饭时,艾文没再吃东西,她白天吃得太多,到了晚上还是觉得饱饱的。因而她站在旁边,安静地看着大家敬杯敬得其乐融融的景象,感受着每个人欢声笑语中的快乐。

古代社会的主仆关系是非常重要的,其尊卑之分也异常的受人们的重视。作为韩虓侍婢的艾文,不管她做出了多大的举动,立了多大的功劳,最终都会算到她的主人头上,而她即便被人再看得起,终究也只是一介丫头。是以,一场丰盛浓厚的庆祝大宴,她说了句不吃,便没有人记得劝劝她。当然,她此言也绝非说假,只是人们的态度太过冷漠了些。

至于梅雪,她没有来找艾文,乃是她本人不知为何,竟然没有出现在宴会上。

艾文的饭可以不吃,但每日睡前必洗的澡却是不可不做。如今,她已是几日未曾洗澡,若再不洗,铁定要憋死。因此为了让自己换换精神,趁众人吃饭之际,她悄悄吩咐梅庄下人给她备好水,待饭后洗澡睡觉。

梅庄下人早知道梅庄之所以有今天的结局,多半还是她的功劳,当下对她要求做的事,每个人都欣然答应,而且还做得不亦乐乎。

一场愉悦欣慰、欢声满堂的筵席终于在人人酒足饭饱后落幕了。见大家稍有散会之意,艾文便迫不及待地拉着韩虓在梅庄下人的指引下走进浴房,准备洗澡。

韩虓讶异地来到这里,奇怪地看着她,“你想要做什么?”

“洗澡啊!几天没洗,脏都脏死了。”艾文说着踱步到浴缸旁,看着里面热气腾腾的清水,神情极是满足。

这浴缸和现代的简直有天壤之别。

那是一个木制的大圆桶,高及人腰之上,其内装了大半桶的热水,足够人坐着浸泡在里面好好享受。而水的上面,覆盖了一层五颜六色的花瓣,顺着热气,空气中漂浮了一股淡淡的幽香。

听了艾文的话,韩虓冷不防失声惊呼,“什么?你要洗澡?”

“有何不可吗?”艾文先是不以为然,但随即想到了什么,脑子似被电击了一下,侧头看向韩虓,恍然道:“是哦!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在同一房间里,怎么洗澡嘛?”

“就是了。”韩虓连忙点头,“这要传出去,于你的名誉有损,你可不能不慎重考虑。依我看,你就别洗了,不洗又死不了人,何必那么在乎呢?”

“真是糊涂。”艾文郁闷地一拍脑门,“我怎么只顾着要自己干净,竟就忘了男女是不可以随便共浴的呢!真是。可是,要怎么办?我都已经几天没洗澡了耶!要再不洗,真会难受死我的。”

“你才几天没洗就这样子?怎么?你们女人都是这么爱干净的吗?”

艾文苦恼地皱眉,“想想办法,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不让你看到我洗澡?”

“为了你的名誉着想,你还是不要洗了。不然,这要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俩……哎!反正对你没有好处,你以后都……”有关男女之事的话,却叫他怎么说得出口?

“名誉?”艾文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洗我的澡,管名誉干嘛?真是,你们的思想也太落后了吧!”

“这么说,你是决意要洗了?”

“我是要你想办法,你管这么多事干嘛?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没想到你比女人还麻烦,还多事,还三八。”

韩虓诧道:“你敢骂我?”

艾文瞪大双眼,“我还敢吃了你,怎么?你不相信?不相信的话你以后等着瞧好了。”

“没见过你这么凶的女人。”韩虓甚是哭笑不得,身为少爷的他,居然被自己的侍女骂。

“你当然没见过了。”艾文瞧他的衰样,得意地笑,“现在见到了是你的荣幸,难得你不为此感到开心吗?像我这种角色,乃是两千多年后才有的产物。地球上,平均四十六亿年才会孕育出一个,简直是稀罕之物,当然罕见了。”

闻言,韩虓哑然失笑,“你也太自夸了吧!也不懂得谦虚一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狂傲得很呢!哎!难怪少虎以前与你合不来,现在都甘愿服了你,原来你真是太难以应付了,像你这种人,唯一的办法就是与你站在一边,若不然,很难保证自己不倒霉。”

“你很有先见之明嘛!”艾文嫣然一笑,立即夸他,“难怪别人会说你很聪明,确实是有自己的一套。这样好了,既然这么聪明,那你就把脑子好好的动一动,想想办法怎样才能让你看不见我洗澡,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好的计策。”

韩虓看着她,想了想,“也许最好的办法就是你就这样子和衣跳下去,慢慢的洗,被人看到了也没有什么,而且我也不觉得尴尬。”

“什么?”艾文大翻白眼,“你到底有没有大脑啊?穿着衣服怎么洗?亏我还对你有那么高的期望,没想到得来的办法竟是这么的逊,真是太高估你了。”

韩虓苦道:“不然怎么办?”

艾文贼眼一溜,“哦!有办法了,把你的眼睛蒙上不就得了,没有了眼睛,你不就看不到我了吗?哇塞!我真是很聪明耶!这么苦恼的问题都让我想出这么好的办法来解决。哈哈!以前怎么没发觉,我这颗脑袋除了很美之外,原来还这么管用,简直是没有任何事可以难得倒我嘛!”

韩虓憋不住好笑,“要蒙就蒙吧!说得口都干了,就为了自己夸赞自己,哪有你这种人啊!把自己的长处随时随地地挂在口上,好像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奇怪了,你老这么自夸,也不觉脸红啊?”

艾文瞟他一眼,贼笑道:“我干嘛要脸红,我又没觉得自己是在自夸,我只是人比较老实而已,这就是所谓的老实人说老实话。”

“你也叫老实人?那这世上的老实人都死光了。”

“其实我也没说错话呀!只是怪你们都太谦虚了,说惯了小话,偶尔听到一句真实的话,就自认为是大话了。”

韩虓不赞成地摇摇头,“不管是小话也好,大话也罢!总之你再说话水就凉了,等水凉了,看你还怎么洗?”

“哦!是了。”艾文恍然惊觉,“多谢提醒。”流目瞥望一周,见墙角衣架上挂着几条预备洗澡的毛巾,立即有了办法。

韩虓跟她走过去,望着她一副认真的模样,心下不禁暗付:“此女装着罗云潜伏到我身边,到底所为何事?瞧她的言行举止,处处显露本性,是扮相太逊了,还是没有刻意的去模仿别人?但是不管她怎么做,她总是有目的的,而我该要怎么做才好呢?要不要现在揭穿她?”转念一想,又付道:“看她似乎也没有恶意,那就干脆等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她若想害人,只要我小心防备,自身安全大可不必担心,而且也可就此查出她所为何事。再则,她来到我身边,那么真正的罗云也必受到了挟持,要想救罗云,还得从她身上下手。”

兀自思付间,艾文已经把布巾折成条形,垫上脚尖蒙住他的眼睛,并在脑后打上活结。

“终于好了,你已经看不到我了,那就当自己不存在,我要洗澡了哦!”审视一下自己伟大的杰作,艾文松了口气。

“嗯。”韩虓双眸是看不见了亮光,但双耳却是敏感地觉察着艾文的一举一动,暗地提防此女会不会突然地对他下手。

此便是标准的练武人的本能,任何时候、任何地方的风吹草动都难逃耳目。

其实,这似乎有些掩耳盗铃的味道,因为不管艾文窸窣的脱衣声,还是轻微的下水声,以及在水中一点一滴的搓洗,都完全逃不过他的耳朵。虽然没让他的眼睛看见,但他基本上能够感觉得出,甚至能够联系出那幅水中沐浴的美景。

此外,还有一个极为现实的问题,因为手铐的关系,艾文的衣服就全都只能脱到链子上吊着,为了不使衣服拖到地下,她干脆往韩虓怀里一塞,顺便让他抱着。

韩虓这辈子从未碰过女人的衣服,此刻抱着艾文的衣物,心里想着艾文沐浴的情景,不觉面红耳赤,抑制不住地心跳加速。他不知道自己对别的女子会不会如此,因而暗地认为这是一种亵渎的思想,为了抛开这无法见人的想法,他甩甩头,努力地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要去想。

但是当艾文从水中出来,让他直接地感受到艾文一丝不挂的铜体时,他竟莫名地呼吸急促起来,甚至有一种想上前抱住她的强烈冲动。幸而,他把持住了,没有让这不该发生的错误发生。

从他自小受到的正面教育和他本身所特有的正义气质来看,他真正的算得上是君子,一个乱世中少有的高尚人物。

艾文擦干身上水珠,迅速地穿好衣物,系好腰带,又认真地把在密室中与轩少虎一同得到的玉佩戴在腰带上,这才告诉韩虓,她已经洗好了。而事实上,韩虓岂有不知的道理?

见韩虓无动于衷,以为他是有所顾虑,于是帮他扯开蒙住双眼的布巾,道:“辛苦你了。”

随后,带着韩虓转入另一间浴室,那里的浴桶也同样备好了热水。艾文指指桶中热水,“你就在这里洗澡吧!”

“什么?我也洗澡?”韩虓猛然失声惊呼。要他在女人面前赤身裸露地洗澡,他实在是做不到,而且也觉得难为情死了。

见他夸张的反应,艾文憋笑着,“惊讶什么?不仅我洗,而且你也得跟着洗,并且以后隔不两天就得洗一次,这是最基本的卫生习惯,懂吗?”她以前每天冲洗一次都不嫌烦,现在已经算是放宽政策了。

“不要了吧?多麻烦呀!而且也很不方便。”韩虓苦恼不已,“这样吧!以后一月洗一次,节约一点也不至于弄得这么难为情嘛!”

“不可以。”艾文一口否定后,立即给他长篇大论,“你怎么可以这样不讲卫生?不讲卫生对身体丝毫没有好处耶!做人怎么能这样不爱惜自己?本来,你洗不洗澡、爱不爱干净,我也懒得管你,只是你现在与我扯在一起,你身上有什么味道我都闻得一清二楚,我总不能要容忍你的臭汗味吧?所以,你必须洗,像我一样要爱干净。”

“你这人的习惯也太繁琐了吧!做人都像你这样,岂不要累死?”韩虓还在企图拒绝。

“我这叫享受生活,懂不懂?好了啦!我蒙上眼睛,你自己洗吧!”见韩虓没有一点反应,上前一步伸手去拉他宝蓝色的腰带,“要不要我帮你?”

韩虓吓得后退一步,心虚道:“我自己来。”

“可以开始了。”艾文邪邪地一笑,把适才蒙韩虓的布巾给自己蒙上。

韩虓看看她,无奈地宽衣解袖,急急地把一堆衣服交付给她后,慌乱地跳入水中。

但是艾文这人向来没有耐心,特别是没有等人的耐心,想她以往与任何人的约会都宁可迟到,而不会早先一步去等人。

是以,她百般无聊地站了半响,便难受得心烦气躁起来,抱住韩虓衣物的手也忍不住地想要动动。

突地,手上像是摸着了什么薄薄的东西,出于无聊没事干,背对着正在洗澡的韩虓,悄然拉开布巾,偷偷翻看。

这不看不要急,一看差点没让她失声笑出。原来韩虓衣服胸前的地方,竟一直放着那次出了梅山镇后,她送给他们的口香糖,韩虓那会没吃,没想到居然留到了现在。

口香糖虽然是封闭好的,但时间长了,艾文总觉得不行,是以窃笑一阵,便使出轩少虎教她的“弹指神通”,倏地一下弹得不见了踪影。她在那密室中弹珠宝弹得多了,此刻弹起来竟也像样。

韩虓倏闻这轻微的破空声响,不觉一惊,抬眼瞄向艾文,一看她没蒙眼的模样,更是大惊,“你,你怎么没蒙眼了?”出于本能,他双手抱住双肩,试图不让自己“春光外露”。

艾文听他叫声,道:“你怕什么,我又没看你。”

可是韩虓还是很怕,惶恐道:“不行,你赶快把眼睛蒙上,你真是很奇怪耶!怎么我还没洗好澡,你就先自行拿下了?到底还有没有羞耻呀?”

艾文一听他这无理的形容词,竟把她说成没羞耻之心的女人,顿时火冒三丈,哪还管他洗不洗澡,转身朝他凶,“闭上你的乌鸦嘴,什么叫没有羞耻?我怎么样你啦?我明明都没有看你,怎么就没有羞耻啦?”

韩虓把身子尽量地往水里缩,唏嘘道:“还说没有,你现在不就在看我吗?”

“呀!你爷爷的,分明是你先惹我,我才转过身来的嘛……”艾文泼辣的模样十足像在骂街。无奈看到韩虓的窘样,她竟嘎然而止,忍不住笑出声来,“哎!奇怪了,你一个大男人,掩着胸部干嘛?又不是女人,还怕人看你胸部吗?嘿嘿!是不是因为肌肉不发达,才不好意思展露啊?”

“这么不堪入耳的话你也说得出口?”韩虓窘迫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说话时他还是尽量地掩着身子,不让艾文看。须知,古代男子与女子一样,同样害怕身体的曝光,他们平时从不在异性面前露出一点肌肉,原因是以他们的观念来说,这样做首先是不礼貌,其次是不道德,最后是含有侮辱的成分在里面,是以每个人都很是保守。虽然问他们这样做到底有何不可时,他们也回答不出什么能够说服人的大道理,但是传统是这样子,而他们所受到的教育也是如此,所以这行为在他们脑中已经根深蒂固,似乎已成了他们生活的习惯。

艾文被人侮辱,越发地生气,咬牙切齿地念,“老古董,老古董。”瞥眼韩虓狼狈的模样,脑中忽地冒出个邪邪的念头,当下控制不住地笑笑,“虓少爷,要不要奴婢给你搓背呀?”

“不要了,不要了。”韩虓吓得忙摆手,“我让你这该死的丫头闲着也行了,快转过去。”

艾文懒得管他,继续戏谑,“可是,我是诚心的想要给你洗耶!你看,作为你的贴身侍女,跟了你这么些天,却是什么都没有帮你做过,你说我心里能过意得去吗?所以这搓背的事就交给我好了,我保证给你搓得舒舒服服的,下次还会留念。”

说话间,她把手伸进水里轻荡了两下,“怎么都是花瓣?哎!没有沐浴露,至少有块香皂就好了嘛!”

“你想干什么?怎么可以把手放进来?”韩虓声音颤抖着,吓得魂都快没了。

“哦!对了。”想了想,艾文揶揄道:“听说你们都是不能让人看到身子的对不?看到了就会让那人负责。这样好了,反正你的身体不看我也已经看了,虽说无意,却也确实发生了这事,要不,本姑娘就对你负责,把你娶回家当老婆好了,免得你老是看到我就担惊受怕。”

韩虓听她这反其常规的说法,顿时哭笑不得,“你还要不要脸呀?娶我回家?”

“哈哈哈……”艾文忽然忍俊不禁地大笑一阵,“瞧你那副窘样,哈哈哈,快要笑死我了,脸皮怎么这么薄呀!”

韩虓俊脸一红,“我还没说你脸皮怎会这么厚,你倒好意思说起我来了。”

艾文憋笑着摆摆手,“算了算了,我不逗你了,你还是快洗吧!轩少虎那么厉害的臭小子都受不了,就更别说你了,呵呵呵!”

为了给韩虓一点安全感,她复又把布巾蒙住眼睛,背对韩虓站着。

韩虓长长地吁了口气,深深地感受到此女的厉害,能让人这么难以应付,难怪被无极门人抓去后,她还有命逃了回来。

经艾文的一阵折磨,他哪里还有心情去慢慢的享受洗澡的乐趣。当下三下五除二地胡乱洗一遍,便迅速地从浴桶里出来,将衣服穿得整齐。待一切完毕,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算恢复了平静。

艾文等了很久,问道:“好了没?”

“好了。”韩虓随口而答。

把布巾取下挂到衣架上,艾文急急询问,“怎么样?洗了澡的感觉很爽吧?那感觉就像脱胎换骨一般,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可我怎么觉得洗得心惊肉跳,感觉非但不爽,还很恐怖。”

艾文贼笑笑,“所以说以后要多加练习。”

韩虓回忆起适才的一幕,一个大男人竟然给一个丫头整得那么惨,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而且想起自己怕她的窘样,竟也忍不住想要笑出声。“我怎么越想就越觉得你欠揍?如果不想鼻青脸肿的去见人,那你就最好老实点,对谁都不要提这件事,听到了吗?”

“OK。”艾文耸耸肩,“这对我又没有什么好处,我当然不会提了。”

韩虓茫然一下,“你说什么?”

“我说这事对我没什么好处。”

“不对不对,不是这一句,再前面的那一句是什么?什么意思?”

艾文想想,恍然大悟,“你是说OK啊!那个,那是好啊、可以的意思。问这个,你很有上进心嘛!”

韩虓“哦”了一声,“这样,走吧!”带头走了两步,不自觉地往胸前一摸,忽地怔道:“我的东西……我的东西好像掉了。”

“什么东西?很重要吗?”艾文疑惑地看他。

韩虓不知怎么说,向艾文比了比手势,“就是……就是那个长条的,看到了吗?”

“哦!”艾文看出了点端倪,“你是指我送给你们的那个口香糖啊?”

韩虓不自在地点点头,“是,它不见了,你有看到在哪儿吗?”

“那个啊!我看已经坏掉了,就索性帮你扔了,那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扔了就扔了呗!”

韩虓脱口惊呼,“扔了?那你扔哪去了?”

“反正是扔了,我也不知在哪儿。”

失望地看看艾文,半响,韩虓终于叹口气,自己弯身下去寻找。

艾文见他很是不舍的模样,憋不住嘲讽,“不要找了,那口香糖都已经变质了,找到了还是不能吃啊!”

“我找我的,你不要讲话。”

艾文忽地想开他玩笑,捉狭一笑,“哎!是不是因为那是我给你的东西,所以你才想要好好的珍惜呀?”

韩虓动作微微停顿一下,又兀自在地下寻找,没有理她。

等了他很久,艾文实在是等得不耐烦,只好软言妥协,“拜托你不要这样子好不好?你不就是想要我的东西吗?那还不简单啊!我再施舍一个给你不就得了?”把韩虓硬扯起来扶正,又道:“别找了,我困得很耶!又不是什么好玩之物,再给你一个就是了。”

翻翻自己身上,竟然发现没有什么东西好送了,但她忽地想到自己满手的戒指,遂伸出左手仔细看了看,无奈地把拇指上的钻石戒指轻轻摘下硬套到韩虓左手的食指上,然后睡意朦胧地道:“给你丢了口香糖,赔你这个该行了吧!很名贵的耶!本来我也很舍不得的,但我实在是受不了你,而且我身上已经没有其它之物了,暂时你就将就将就吧!若是玩得厌了,千万不要丢掉哦!到时还给我就行。切!当二手货卖了也能狠赚一笔嘛!”(某叶翘起大拇指:她理财的能力一向让人佩服。)

打了一个哈欠,她伸伸懒腰,迷迷糊糊地开门出去。

韩虓本没想过要接受她的东西,但他潜意识中并不拒绝她的好意,于是就这样在艾文硬塞的情况下没把东西还回去。

两人出了房门,忽见走廊上,朝龙孤独地游荡着的身影正朝这边走来。

韩虓认为该给朝龙打声招呼,是以,见着朝龙后,便停下了脚步,待朝龙走得近些,方道:“龙兄,这么晚了还未歇息吗?”

“虓兄不也还未歇息吗?”说这话时的朝龙眼中含着还未退尽的忧郁之色。

“是呀!在下正想就寝,想不到在此遇见龙兄。”想起白天的事,韩虓又道:“白天的事,多亏了你。”

“虓兄客气了。”收敛了情绪,朝龙面色淡然,“事实上在下所做的事微不足道,而且还未做好。”

“哪里,如果不是龙兄你,在下于今还未懂得破解‘九九连环阵法’的奥妙。”

“这么说你已悟出如何破解了?”

“是。”韩虓轻点点头,“可惜没有机会,不然,在下倒想试试看是否真能成功。”

“只要自己肯定了,就一定能成功。你不必惋惜没有机会,事实上,以后的机会恐怕会多得你应付不过来。无极门已经再次出现江湖,我想不会那么快就撒手不干。他们此次东山再起,应该是为报五十年前的灭门深仇。江湖往后有得闹了,你还担心没机会吗?”

韩虓苦笑笑,“在下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无极门既然出现了,像轩苑山庄与朝家堡这等大门大派,今后可能再没有平静的日子。”

“这是必然的,五十年前无极门惨遭灭门之灾,轩苑山庄老庄主——也就是当时的武林盟主轩天青与朝家堡老堡主——我的爷爷——当时的副盟主朝秋志,在那此事件中起了带头作用,因而他们要报仇,绝不会放过轩苑山庄与朝家堡。”

韩虓轻叹一气,“可惜,那时吾等都还未出生,而老一辈的恩恩怨怨却都要算到吾等头上,说来真是很可笑。”

朝龙面露笑意,“你不是一向都很负责、很有担当的吗?这种话居然出自你口,确实很令人意外,而且也不太像你的作风。”

“任何人都以为我韩虓有能力、有胆识、有担当,在江湖上必有一番作为。”韩虓苦笑着,“而实际上又有谁知道我韩虓其实一点也不喜欢这种打打杀杀的日子,甚至是很讨厌和厌倦。如果可以,我很想找一处无人之地,隐居起来。”

朝龙深深地看看他,“这番话出自你韩虓之口,着实让在下感到意外。”

“其实你朝龙又何尝不是如此?”

艾文无法体会他们内心中的那种凄凉之境,但见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叹息着世道,遂故意帮他们感慨,“正所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似笑非笑地瞥眼两人,又哀叹,“哎!念天地之悠悠,独苍然而涕下,哎!孤独啊!”

二人见他惟妙惟肖的样子,俱是憋笑不已。

韩虓疑惑地转首朝她道:“你也感慨世道,真的假的?”

“姑娘很会开玩笑。”朝龙说着瞥了艾文一眼,又有意无意地瞥眼他们刚从中走出来的浴室,似是很想问艾文一些事,却有因韩虓的在场而无法问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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