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梁林秋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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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沈卓航读了一份报纸。在副页的一则新闻十分吸引她的眼球，甚至叫她意外。

那月余不见踪影的梁林秋终于是有了那么一丝一毫的消息。可却并非他本人的。是他身边至关重要的那人的消息。报纸上是说胡从良与第一女粮商赵明月的婚礼相片。这本并不出奇，在沈卓航的预想范围内。可真正叫她感到奇怪的是，赵明月怎么瘫了。照片中的她，坐着轮椅，人瘦了一圈，面容乍一看都是有些呆滞。而她身边的胡从良倒是显得精神奕奕的模样。

报道内容陈辞滥调。可却引起了沈卓航心中的疑问。为什么赵明月有了那么大的变化，梁林秋竟没有找自己商量对策呢。

已经来不及多顾忌。沈卓航猜想，梁林秋一定是碰到了些麻烦。于是，直接奔着梁府就去。

这还是她头一次去到梁府，先前只是大概的知道一个地理位置。如今，站在这大门口，还真是有些紧张，她怕若是来应门的是胡从良该如何？可再一想，自己那简直就是杞人忧天。

而此时的梁家是空空荡荡，仿佛稍大声点说话，就能反弹出回音那般。半点儿都没人气。

来应门的只是一位老管家。

听闻沈卓航是梁林秋的朋友。她无奈的感叹了一番，只说着‘作孽，作孽’。瞧得出，她是将梁林秋当小辈那样疼的，应是从小看到大的。她告诉沈卓航，梁林秋已经不在这儿住了。起初，沈卓航只当是以为赵明月与胡从良合计将他赶走。可后来再一打听，却是说梁林秋是自己主动走的。这叫沈卓航十分不解。却已得不到更多的信息。老管家只是交了一块断成两截。又是重新镶嵌在一块儿的玉佩给沈卓航。要她千万要交给梁林秋。

许是知道，梁林秋在上海也就她这么一个朋友，便是将着一切都托付给了她。

从老管家的面色中，沈卓航知道此事不简单。隐约的觉得，梁林秋的突然失踪，应是与赵明月的瘫痪以及她与胡从良的婚姻有着关系。

可即便是小小一个上海滩，就已是她找不过来的。思来想去，她想到了曹勇七。也就只有在青帮这种遍天下都是兄弟的情况下。才能在短时间内轻而易举的找到一个人。

曹勇七如今已与沈卓航是生意上合作的非常好的伙伴了。自然是愿意帮她这个忙。没几日，便是来了消息。梁林秋如今的地址，是在公共租界的一处小公寓内。具体在做什么，没人知道。

这公寓是石库门的结构。甚至还比不得沈卓航头一次来上海之时在伯约翰学堂旁边租的那个大。周围是黑且粘稠的泞泥，踩在脚上，仿佛是甩不去那般。这叫沈卓航十分不舒服，她讨厌这样肮脏的地方。她无法想象，梁林秋竟是在这儿独自生活了一个月左右。

按照地址找到了弄堂尾。又是被一阵阵浓重的煤球炉的味道给熏得咳嗽不已，连忙拿着帕子掩着口鼻。生煤球炉的那个妇女只是有些鄙夷的看了她一眼，仍旧是使劲扇着扇子。她赶忙找到了梁林秋的屋子前。用力敲门。

没一会儿，梁林秋来应门。沈卓航立刻将他推了进去。咳嗽着将门关起，这才隔绝了一些冲鼻的味道。从梁林秋的眼神中瞧得出，他显然想不到，来人会是沈卓航。

如今的他，穿着一身青布长衫，脚着布鞋。与以往精致西装模样是全然不同的。发型与面容都是显得憔悴凌乱。毫不夸张的说，沈卓航都快认不出，他便是当日胆敢与自己搭讪。意气风发的梁林秋。

她再一打量这斗室。一屋子各色各样的书。桌子上。此刻也正是放着一本书。沈卓航拿起一看，竟是医学类的原版书籍。

梁林秋说道：“家里没开水了。我去隔壁人家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