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前倨后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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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皮鞋的谭草根，一下冲了出去。

眨眼就在十米以外！

赵老师跟微微笑一直不开口的保安说着话，嘴里还在热嘲冷讽：“你看这小伙子的头，他是低着头的，人家是看发令枪的枪口的烟雾，他是听了声音之后才动的，这个常识又不具备……”

眼见谭草根冲的很快，一下子冲过了黄sè跑道的一半，而且速度愈发快了，赵老师一直跟着谭草根身影的目光有点凝重了：“嗯，不错了，有点出乎我的预料了，看来身体很不错，腿部肌肉很有力，起跑虽然慢一点，加速很过得去……”

一句话没有说完，赵老师的声音一下停了，一直随着那个跑到了尽头的身影的目光，一下变得灼热，嘴里说话的语气，一下变了一个样：“这小子原来真有料，看不出来啊，怎么这么快？怎么可能……”

这时，边上一道懒洋洋的的声音答道：“肯定是作弊了。那家伙，学校考试专门就是作弊的。”

赵老师一看，是跟跑步小子一起来的那个年轻伙伴在出言讥讽，于是呵呵一笑也不在意。

这时候，一直默默注视谭草根跑到了尽头的王梦婷，倒提着枪口还在冒着袅袅余烟的发令枪，款款走了过来，大声问了一句问题，赵老师的脸一下就讪讪了。

今天以前，王梦婷从来没有开过发令枪。马小雁过到那边，发令就是这边的事。她看见徐子华嘴角的淡笑，知道对方不会过来帮忙，她也不想求赵老师这老头开枪。

发令之前，王梦婷右手举起手枪的时候，心情很激动，颇有一种开枪为君壮行的奇妙感觉。举着发令枪的手，一直在小幅度内抖。她努力回想起平时哥哥说的那些体育常识，注意把自己嘴巴张开到一半，这样据说可以让声音在嘴和耳之间有一个平衡。

“砰”那一声枪响过后，王梦婷觉得脑袋耳朵都嗡嗡一片乱响，她使劲摇摇头，却怎么也摇不掉耳朵里的余震。于是就静观谭草根飞奔的身影，兴奋不已地目睹对方跑完百米全程。

谭草根跑到尽头后，王梦婷转头，看见保安沉默，赵老师的嘴巴一直在动，却由于耳朵余震未消，听不见对方唠叨什么。只是对方眼里的震惊，没有瞒过她细致的观察。

于是腹黑的王梦婷，表面出于礼貌，实则出于包藏看笑话的祸心，向赵老师很恭敬地请教：“赵老师，你看这个小伙子速度怎样？”

由于耳朵嗡嗡作响，她这一声自我感觉音量一般的问话，声音特别大。

王梦婷如此大声音，赵老师以为王梦婷质问来了，讪了一讪。一直盯着谭草根身影的目光收回来，看着王梦婷以及保安徐子华两人，做了一个过去的手势，迈开大步走去，同时嘴里低声道：“你这女娃是从小下围棋出身的，一直鬼的很，我对于你的眼光，一直是相信的，对于你做事，一直是放心的。”

这时候王梦婷的耳朵一下恢复了，听到哥哥的恩师赵老师如此无耻一番解说，只好抿着自己的嘴，摇头偷笑。

赵老师见王梦婷似乎不信，而保安眼里也失去了对自己的尊敬，不由接着大声道：“你们以为我吃饱了撑的，离家这么远，我带着工具就过来了？我是相信小婷的眼光。小婷看人，绝对不会错。至于刚刚对那个小伙子那种态度，我是故意用的激将法。”

接着，他又解释道：“现在的年轻人傲得很，不用激将法，绝对不会理你，不会拿出真本事，这还是我最近跟我孙子相处悟出来的道理。确实管用。”

王梦婷一听，竭力忍住笑，忍得肚子都疼了。保安顾及老头喝酒的邀请，连连点头：“你老做事，一般人是看不出深浅的，悟不透用意的。”

赵老师一听保安的话，伸手一拍保安的肩膀：“你这人不错，很有见识。在学校做保安，实在有点委屈了。”

很快到了那一边。

谭草根跑完百米后，额头微汗，他不想自己表现太与众不同，于是顺着跑道往前慢慢减速，一直到了二十多米才停下，之后一边做出急促呼吸的样子，一边到处乱窜着，然后才慢悠悠回来。

谭草根回到马小雁这里的时候，王梦婷这边众人也到了。

不知为何，马小雁拿着秒表，哭丧着脸一直在盯着看，好像上面有花，而她拿着秒表的右手，似乎一直在抖。

“成绩怎么样？”王梦婷迫不及待地问道。

听到这话，马小雁脸sè一白，弱弱地道：“好像…我掐表有点不太准。”

原来，马小雁为了王梦婷的面子不太难看，特意稍微慢一点才启动秒表，以免谭草根成绩太糟糕。谁知道谭草根跑的飞快，等到谭草根到了尽头，马小雁掐好表以后，举起一看，成绩好得一塌糊涂，好得异乎寻常，好得叫人不敢置信。

马小雁看着秒表，有心把表上的读数弄混乱，又担心引起赵老师这个老头对自己能力的鄙视，从而影响自己获得编制的努力。而把秒表的成绩保留下来，看到这个明显超快的读数，她又担心赵老师对她业务能力的质疑。

左右为难中，她的心在不断地纠结中，恨不得眼前的秒表因为质量问题，忽然破掉。

听到王梦婷极其关切的问话，马小雁心里一动，决定豁出去了，保留数据。

虽然这样会得到老头一顿咆哮，可是这明显偏颇的数据，一定会得到王梦婷的好感，如果她肯在她哥哥那里给自己说几句话，说不定自己有意外收获。

王梦婷眼见马小雁的神情，肯定成绩出乎意料的好，当即激动地问道：“掐表不准？多少？”

马小雁决定后，立刻镇定下来，露出一脸惊喜的笑容道：“也不一定不准，手动掐表，除了赵老师，谁都有误差。王姐，你这朋友可不简单，应该是水西省现在跑得最快的人。”

王梦婷言笑晏晏的脸上，与有荣焉：“那肯定！小雁，到底是多少？你非要搞一个悬念，急死大家？”

赵老师听到两个女老师啰嗦半天，不着主题，心里不耐烦了，大踏步上前，抢过马小雁搜里的秒表，眼神一缩，沉吟起来：“这成绩，加上零点二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