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爸爸(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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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因为头一个晚上我没有睡好觉,这一整天我虽然看起来和平时一样,实际上却不太精神。从刘女士家回到单位后,我坐在办公桌前写资料,感觉后背一阵阵的发冷,好像有一股子寒气从身体里往外冒。这段时间我实在太容易感冒了,抽屉里常备了板蓝根、抗病毒冲剂。感觉不对我就喝上一杯,以防万一。
到了下午4点多钟的时候,吴主任接到了刘松打来的电话。刘松在电话里说,小女孩做了脑电图检查,医生判断有癔症的可能性,要求女孩留院观察,之后可能要做一个EEG-HFT(脑电图诱发癔症实验)才能进一步明确诊断。刘松言下之意,就是他可不可以走了,毕竟这一天折腾下来,也快到下班的点了。吴主任倒也大方,他说:“你再观察一下情况,如果没有异常,你就提前下班吧。”随后,吴主任又给刘女士打去了一个电话,先安抚她的情绪,随后又解释了一下“癔症”这种疾病以及诱发癔症的种种因素,随后他还解释了脑电图诱发癔症实验的原理。最后,吴主任表示,如果确诊是癔症这种疾病,就必须先接受精神科医生的治疗,在情况稳定之后,才能继续展开心理咨询。
吴主任这通电话打了大约一个小时,等他挂掉电话,也到了下班的点儿。
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的时候,我像是忽然想起了一点什么,问吴主任:“上次那个玩四人游戏的小姑娘,你说她那种情况是不是癔症?”
吴主任说:“没有做EEG-HFT所以不能确定,但当时的情况看起来像急性爆发的癔症,所以我对她采取的也是暗示性治疗法。老实讲,这种方法只能应急,管得了多久就难说了。”
我埋头思索了一会儿,又问吴主任:
“如果那个小姑娘,我是说如果,她的脑电图检查和诱发实验结果显示一切正常呢?”
吴主任盯着我看了一会儿,问:“你想表达什么?”他当时的表情看上去挺严肃,并且严肃中透露着明显的“不悦”,很显然,我心里那点小九九已经被吴半仙给拆穿了。他不高兴地从桌上拿起一份报纸,我估计下一秒,他就会将那份报纸卷成一个筒,用来敲打我的头部。我看情况不妙,连忙打着哈哈笑道:“没!没!我这不就是随便问问么?什么事还没有个万一呢?您说是吧?我只是想知道,万一出现这种情况,又该怎么判断?”
“如果患者的症状持续发作,就再做一次脑电图诱发实验来确认。”接着,他语重心长地跟我说:“我看你是被白天那小姑娘的事给吓了。既然干了这一行,首先心态要端正。癔症患者是很容易受到周围暗示的,有时候,几个医生护士悄悄在旁边说两句无关的话,就有可能加重癔症患者的病情。刘欣杨,回去翻翻你的教科书,来访者如果有癔症的症状,应及时转介精神科检查。确诊为癔症,那就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情,如果检查结果模糊、或者检查结果基本正常,听精神科医生的说法,余下的我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甭给我打歪处想,听见没有!”
我一脸惶恐,头点得跟拨浪鼓一样。接着我心虚地笑了笑对吴主任挥挥手说:“那……那吴主任,您先忙,我下班了。”
吴主任点点头,“去吧去吧。”
头天晚上的“鬼压床”经历让我心有戚戚,挨了完吴主任一顿批之后,我觉得这事完全是我自己给自己施加的精神压力,心中有X眼中又X嘛。毕竟,有两个跟我扯上关系的人相继非正常死亡,即便我这神经再怎么大条,心理上多少也会产生负担,我不能再去想这些事儿了。
吃完晚饭之后,我先泡了个热水澡,很早就上床躺着了。在上|床睡觉之前,我特意为自己换了床单被褥,因为白天晾在阳台上晒过,新换的床单与被套还带着一股暖暖的“阳光味”,让人十分舒坦。随后,我听了一些舒缓的音乐,看了一本搞笑漫画,还做了一套肌肉放松训练。这套训练,有益于解除精神紧张、焦虑等情绪。
我以为我会有个好梦。可就在这天夜里,我却又一次遭遇了“梦魇”,并且这次比上次更加严重。
与上次的耳鸣、耳痛不同,这一次,我先感觉到鼻子有点凉,随后四周的空气逐渐下沉,身体也越来越重、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我身上,接着,我在迷迷糊糊之中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人掐住了。因为呼吸困难,我开始不断挣扎、奋力反抗,但我越是用力、越是挣扎、对方掐我脖子的力道反而更强。因缺氧胸口酸胀疼痛,快要炸开,这种感觉持续大约1分多种的时间。在这个过程中,我整个人也逐渐脱力,快要支持不下去了。就在我即将无力支撑、只能选择放弃挣扎的时候,我用尽全身立体翻身滚了一下,这一滚,导致我整个人从床上滚到了床下,头部正巧撞在床头柜的尖角上。剧烈地疼痛从脑门传来,我顿时清醒了几分。就在这时,我惊然发现,我的两只胳膊肘子竟然交错在胸前,两只手正掐在自己的脖子上!
我惊慌失措地松开手,大口喘气地同时也狼狈地从地板上爬起来,按开了房间内吸顶灯的开关。
刺眼的灯光照亮了我的房间,我顾不得额头上阵阵痛楚,背靠着房间门,惶恐不安地环顾四周。虽然我看不到我自己当时的表情,但我可以想象,我那时候的模样一定是非常的恐怖。
整个房间安静得落针可闻,我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急促、粗重,气息还有些紊乱。由于睡梦中忽然惊醒,我的心跳短促,意识还有些不清晰,脑子像是被塞进了五百只苍蝇,嗡嗡乱叫。可我的神经却高度兴奋、紧张,仿佛正处于一种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对抗危险地状态。我就这么靠着门,僵直地站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在确定自己的生命不再受威胁之后,我才缓缓地靠门缩坐在木地板上,大口地喘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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