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7TheFrien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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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d的工作室比起整个贝弗利的环境,已经很是低调了。千程戴着宽沿帽子,拖着很是精致的行李箱，和权志龙十指紧扣地来到了工作室的前台,即便是刚从旅游景点过来有些风尘仆仆，这两个都很在意时尚艺人,丝毫不显得狼狈，在墨镜和帽子的作用下两个人就像是什么明星一样,露出完美的微笑。

由于过年时候在这边呆过一段时间,前台还认识这个和他们老板关系很好的女孩，她站起身来和千程打招呼,并且再轻松不过地就放了千程进去。

工作室并不大,几个录音室再加上一个会议室和会客室，加起来就已经是整个工作室了。对比起千程和志龙在韩国的公司，可以说仅仅只有半个楼层都不到的面积，但这样的尺寸对于寸土寸金的贝弗利来说，已经非常奢侈了。

千程兴致勃勃地拉着权志龙走到走廊的尽头，Chad正在尽头里的录音兼制作室里面，面对着电脑埋头做着什么。仅仅是简单的一眼，身为制作人的权志龙也能看出来，这个不大的制作室里面，有多少顶尖的设备，其中甚至一些在韩国还从来没有见过的，仅仅出现在世界顶尖制作室里的混音器材。

而他的女友已经松开紧握他的手，走上前和这个陌生却意外地让他有些眼熟的男人，亲密的拥抱并且亲吻脸颊。他们的关系显然很好，作为亚洲人的权志龙有些说不出来这个男人的年纪，当光看他在见到千程之后，露出来的亲切笑容，和两个人再自然熟稔不过的问候，权志龙就已经大概猜到这就是千程嘴里提到的，那个给过她很大帮助的音乐人好友。

“Chad，来见见我的男友，G-Dragon 叫他GD就好。”和Chad亲密问候的千程，自然没有忘记身边的男友：“GD，这是我的好友兼老师，Chad Hugo。”

友好的Chad伸出手来和志龙问候，对比起他的合作伙伴，Chad一向是更温柔容易相处的那个：“叫我Chad就行了，既然你是Lesy的男友，那我们理所应当很很熟悉了。欢迎来到洛杉矶。”

“Lesy？”权志龙转头看向一旁抱臂微笑的千程。

“那是大家对Lexi的昵称，这个小丫头是我们圈子里最小的，大家都喜欢那么叫她。”Chad笑眯眯地解释，又问道：“要喝点什么么？外面天气应该很热，你们又刚从亚利桑那过来，来点啤酒如何？Lesy就算了……GD，满了21了吧？”

今年按照实际年龄还没过21岁的千程只能哀嚎一声，倒在一旁的沙发上，权志龙则还是有些拘谨地微笑。

“哥，不要那么拘谨了，Chad和我认识好几年了，就像是我哥哥一样，自然点就好，再说他人也很Nice的。”千程伸手招呼权志龙坐下：“等会我要和Chad聊聊关于之前那些事，你要不要一起听？”

他当然没有忘记前几天千程还躲在衣柜里哭呢，谁都知道千程不可能会在他的安慰下，在发生了那么严重的问题之后，一下子好起来。因此他大概也能猜到这次千程来美国的目的，虽然很想留下来一起听听，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己作为半个外人，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插手最好。让千程不要顾忌地，敞开心扉地和她的老师聊聊，毕竟没有人希望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你和他好好聊聊吧，我随便逛逛就好。”权志龙站起身接过Chad递来的酒瓶，笑着说了句谢谢。

“你们在说什么？”由于他们刚才交流用的是韩语，Chad好奇地问了出声。

“没什么，只是GD说想要随便逛逛，我让他看看你那些设备。”千程笑道：“好像没和你说过，他和我一样也还是歌手，也是音乐人。Chad你那台酷爆了的混音器在哪里找来的？让GD好好欣赏一下呗，你到底花了多少钱啊，转卖给我吧我正需要这种……“

听到GD也是音乐人，Chad的眼睛似乎一下子亮了起来。作为音乐人的通病，他们都似乎特别喜欢炫耀自己的设备，于是他大方地站起身，要拉千程去一旁的会客室：“GD，你在这里好好看看吧，没关系这里所有东西你都可以拿来玩玩。”他指了指身后那几台并排的电脑和一系列的设备，最后还不忘转头对千程解释：“至于那台混音，我还真的不知道，是Pharrell弄回来的……你可以问问他，不过他愿不愿意说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千程端着水杯跟着Chad来到会客室，Chad也能看出来千程的认真，于是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等着千程开口。在千程遇到困难的时候，不是没有找过Chad，但是他知道，每次如果千程来找他，那就绝对不是什么小问题了。更何况，这次能劳动远在太平洋另一边的，作为工作狂的她抛下工作，专门过来找他，想必这次事情不是小事。

面对一手将她带入音乐殿堂的Chad，千程觉得他比起任何人，在音乐方面都要可靠。也只有在面对他的时候，千程才会将自己遇到的音乐上的问题一吐为快，因为除了Chad之外的太后也好，Allan也好，还是S也好，他们都和她根本不是职业，或者是一个风格，从来没办法理解她的矛盾，更没办法像Chad一样给出最好的意见。

于是，面对眼前温柔而认真的Chad，千程将自己一直以来压下来的疑问，迷茫和压力统统一字不漏地告诉了Chad。从一开始准备专辑时候的压力，再到制作专辑时候没办法停止下来的，追求完美的心，明明知道这样下去就是透支生命，但她却情愿透支生命也要做出一张完美的专辑……

但即便专辑已经完成，她却开始质疑其自己的本心来，销量这两个再简单不过的字，几乎每天每夜都会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压力如影随形，除了销量，还有身边人对于她的音乐的期待所带来的沉重负担，这些所有加在一起，成为了让她无法入眠的最终原因。这些，也成为了让她在那么多个不眠之夜之后，在舞台上崩溃失声的罪魁祸首。

她不想成为一个只知道追求销量的艺人，更不愿意自己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偏离了本心。她的愿望和梦想，由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她想要成为最独具风格的艺人，不想就这么靠着几首歌曲，在时间的洪流中慢慢被人遗忘。

她所有的担心，对与其他人来说看上去甚至有些荒唐。没有一个人会被人铭记，对于韩国娱乐圈内，像是成仁哥，振英哥这样摸爬滚打了很多人的年来说，关键是能在有限的青春里面，获得最大的利益不是么。

但她却不同，如果可以的话，她想做音乐人做到人生最后一天为止。她想白发苍苍的时候也一样能在舞台上唱歌，即便不能上台，让她成为幕后也好，但她的风格，却一定要被所有人所知道。她最大的愿望，是希望有一天，等她已经老得不能上台了，还会有年轻人听着她的歌，知道那是Lexi的风格，独一无二，谁也没办法做到的风格。

而这么胆大妄为的愿望，她也只是告诉过为数不多的几个人而已，其中面前的Chad就是一位。

“你能明白么，Chad？”能明白我在担心什么，明白为什么我在害怕什么。

她害怕的不是没有销量，是害怕自己抛弃了自己的梦想，成为了只追求销量的人。

千程看着面前，拿着啤酒瓶子喝着的Chad，觉得对方不像一开始那样严肃了……

“Lesy，我就问你几个问题，你好好想清楚，再回答我。”

“当你在做音乐，在制作专辑录制歌曲的时候，你享受么？你觉得那是一种愉悦么？你觉得这样的熬夜工作，对你来说是痛苦么？”

怎么可能！音乐是她最大的爱好，就连业余时间都会拿来作为爱好放松，又怎么可能是痛苦。如果工作是痛苦的话，她也不可能那么拼命了，如果不是一种享受的话，她又怎么可能坚持得下来，连续好几天的不眠不休？

她从来不是责任感无比强烈的人，向来洒脱自由的她如果面对不喜欢的东西，最直接的反应就是摔门离开。如果不是爱好的话，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她留下来，甚至付出她宝贵的时间。

对于这个问题，她甚至不用开口回答了。

“那么，这张专辑，是你为了销量专门按照热题材写的么？”Chad晃了晃手里的专辑，虽然专辑里都是韩文，但是千程还是在发行的第一日，就打包了好多张发给了自己远在各国的朋友们。而Chad手里这张，也是在那一批里面，上面还粘着千程专门写的感谢纸条。

这个问题的答案同样也再显而易见不过，这张专辑中好几首曲子的前期制作，甚至就是在这里的完成的。虽然并没有仔细讨论过曲子详情，但是创作题材也是大家一起聊天聊出来的。至于曲子风格，除了一贯冷门却是千程心头好的爵士和灵魂，就算是偏热的蓝调和Hip-Hop的选择，都是因为她个人的爱好。可以说，整张专辑没有一首曲子，是符合销量条件的：极难的旋律，偏冷的曲风再加上千程一贯的费嗓子高音，这几样元素加在一起，就算是圈外人都知道这不会是大热候选。

但这样的每首曲子，无论是主打还是普通都好，每首都是千程的心头好，而且每首都被千程唱得无比大热，销量更是以整张专辑破表总数超过五十的记录而创造了多年以来的记录。

“最后，你为了专辑的发行有做过任何炒作行为么？”

对于每个舞台都要做到不同，那也是她自己坚持的原则，并没有任何想要炒作的想法……追求一个完美的舞台也没有错，她不觉得其中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所以，你在纠结什么？”Chad轻松地耸了耸肩，将冰凉的啤酒灌进喉咙：“这三点你一个都没有做到，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销量歌手？别以为做一个光看销量的歌手简单，专门是创作出一首能让挑剔的观众满意，而且在短期内听不厌的歌曲，对于作曲家来说都是挑战。更不用说发布途中的造势，为自己专辑争取曝光量等等，这些你一个都没做到，还担心自己成为销量歌手？你也太小看这些歌手了吧？”

“在我看来，你不是担心自己抛弃了梦想，你只是对于自己得来的成绩感到不踏实而已。”Chad看着眼前沉默的千程：“在专辑发行之前的紧张和压力，甚至是熬夜对于每个艺人来说再正常不过。即便是我，只是一个作曲家，半个制作人，我也会因为自己制作的单曲或者专辑即将发行而需要熬夜，感到紧张和压力。这是每个音乐人都要面对的压力，既然拿了那么多版权费，不付出点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至于当专辑出了成绩，甚至成绩是那么棒之后，你这样的担心和压力，显然就是不自信了。”

“因为没有做出任何炒作却能获得这样的成绩，因为自己明明唱的是冷门歌却也能获得那么多关注，让你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虽然嘴上说得那么大言不惭，那么骄傲，其实内心里的不踏实，以及不安全感让你有着比起在发行之前更大的压力。”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拍了拍沉默中的千程的肩膀，鼓励道：“就拿出你一贯的那副说大话，大言不惭的样子来就好了。这样的成绩不就应该是你骄傲的原因么，即便没有炒作，光靠着自己的实力就能成为被人追捧的明星。当初让你去韩国发展果然没走错，专辑我和Pharrell都听了，非常不错，如果你不是亚洲人的话，在美国也完全轻而易举地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