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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菱举起手偶娃娃,用娃娃的脸碰了一下他的脸。
“吧唧!”她配音。
“春卷先生在哪儿呢?”他问。
悦菱偏着头想了半天:“没有春卷先生。春卷小姐还单身呢。”
“回礼品店去买一个吧。”他提议,“单身是件很痛苦的事。”从前,他一个人,并不能感觉到寂寞孤独。可是,自从生命里出现了她,一个人的生活便成为了不可以忍受的人生。
悦菱举起娃娃,控制着娃娃的手,挡着娃娃的脸:“好羞羞哦,瑜颜墨要把人家嫁出去了。可是人家还想呆在瑜颜墨的身边怎么办?”
“好了,别玩了。”他真是受不了她了,菱小姐,你还真是很有自嗨的天赋呢。
“那刚才那个金发美女用英文问了你什么?”她突然绕了回去。
瑜颜墨一愣。
悦菱的逻辑和思维远比他想象得要清晰得多。这世上有很多人,原本想着为一件事去做另一件事,没想到连锁反应,一件件做下去,往往会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是什么。可是悦菱,很明显是个不会轻易歪楼的人。
“我先给你讲个故事。”他打着岔,靠近了她。
“童话故事吗?”她的双眼立刻闪亮起来。
“嗯,算是吧。”
“叫什么名字,有公主和王子吗?”她已经非常期待了。
“都没有!”他暴躁地打断了她,看着她又嘟着嘴埋下头去,他简单粗暴的,完全比水木华堂童话故事会低了很多档次的——
“好了我开始讲了。有一天,有一只猎狗突然看到了一只土拨鼠,于是它就拼了命地去追它。追着追着,土拨鼠跑进了一个树洞里。猎狗等着等着,树洞里突然跑出了一只兔子。这只兔子比树洞还要大,看起来根本不可能从这个洞里跑出来的,可是它还是跑出来了。猎狗立刻追了过去。可是,兔子跑得像火箭一样快,追得猎狗都快要累死了,好不容易正要追上去的时候,兔子突然爬上了树,一下子就没有影了。猎狗在树下看着看着,兔子突然从树上摔了下来,把猎狗砸晕了。”
悦菱,汗……这是什么童话故事啊……
瑜颜墨仿佛没有看到她那鄙视的小眼神儿,继续道:“好了,现在我们有几个疑问。”
悦菱连忙像个好学生似的,认真地点着头。
“第一,为什么兔子会从比它身子还大的洞里钻出来?第二,为什么它可以跑得像火箭一样快?第三,为什么兔子会爬树?第四,为什么一只兔子能把猎狗砸晕?”
“还有第五,”悦菱同学积极举手,“土拔鼠去哪儿了呢?”
瑜颜墨:“……”
好吧,他认输了。
“刚才空姐请我把安全带系好而已。”他回答了她最初的问题。
世界上百分之八十的人,都会在故事的末尾,忘记那只刚刚出场的土拔鼠,忘记它到底去了哪里……
可是,悦菱不会。
“宝贝,你总有一天会记起我的。”突然,他吻了一下她的唇,“我就是你的土拔鼠。”
“对啊,”她高兴地举起了手偶娃娃,“我们去给春卷小姐找一个土拔鼠先生好不好?”
春卷小姐点着头,拍着手:“好啊好啊,土拔鼠先生,听着都非常期待呢。”
瑜颜墨笑起来,她给春卷小姐配音的时候,眉飞色舞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好吧,为了庆祝春卷小姐告别单身,菱小姐也来和墨先生香一个吧。”他俯下身去,不等她回答,已经含住了她的嘴唇。
飞机起飞了。
轻喘之际,蓝天白云之间,甜蜜的*似乎可以抵达生命的永恒。
……
就在悦菱和瑜颜墨的飞机渐渐上升的同时,一辆来自S国的私人飞机也在准备降落。
常姐和蓝逆鳞抵达了机场,第一件事就是奔往医院。
纽约的警方已经在介入这件事了,凌晨时分,蓝启瞳的时装发布会现场发生了爆炸,不幸却万幸的是,那时候,整个会场只有蓝启瞳一个人。刚刚离开的助手听到爆炸声响,立刻回来拨打了急救电话。
而蓝启瞳到现在,还在手术之中,未脱离危险。
常音面如死灰,从知道这个消息至今,没有再和蓝逆鳞说过一句话,甚至也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一句话。
她像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只是站着蓝逆鳞的身边,和他一起听着手下的报告,他们到达医院,还没看到启瞳和绝陨。就被警方请去协助调查了。
据说,当晚,蓝启瞳在发布会现场忙到很晚,所有人几乎都离开以后,刚刚下楼的助手收到了一份来自蛋糕店的点心盒子。送盒子的人声称是一个对蓝启瞳人生非常重要的女性送的礼物。
原本发布会的大楼下有好几个蓝启瞳的贴身保镖守着,可是他们在听说了这句话之后,并没有拆开礼物查看。就让助手送了上去。
这之后……
……
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了,盒子里装的是定时炸弹。只要一拉开丝带,就会触发倒计时。
但是警方明显关心的不仅仅是这起爆炸案。就在昨天下午,曼哈顿的梅西百货外发生了一场枪战。双方的火力都非常厉害,虽然目前并没有得到任何人员伤亡的消息,但据有目击者声称,当时坐在防弹宝马里举枪的人,正是纽约时尚界红透半边天的时装设计师蓝启瞳。
“我们怀疑他有涉孔嫌疑。所以请你们配合我们的调查。”警方如是说。
“先和我的律师谈谈吧。”蓝逆鳞起身,带着一声不响的常姐离开。
看到重症监护室里躺着的蓝绝陨时,常姐终于无法控制的痛哭起来。蓝逆鳞握着拳,抵住自己的嘴,几乎要咬掉了上面的指关节。
“瑜颜墨……”他阴沉地念着。
就算启瞳去枪杀你的女人,让你愤怒,但也是你的女人先引得绝陨跳楼在先。我们还有合作在手,我也不过就是囚禁了你的女人而已,而你竟敢对我的家人下死手。
C市,已经有一个姓氏,是必然不能存在的了。
这个姓不是蓝,就是瑜!
“他怎么了?是高反吗?”飞机上,空姐惊慌地问着悦菱。
悦菱看着痛苦得缩成一团,倒在地上不能动弹的瑜颜墨,已经滴落眼泪一串。“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昨晚上就这样过一次了。”
刚刚,他们不过是吻了很久而已,到后面,他依然像往常那样,不甘心地抚摸着她的身体,其实……那时候,她已经被他吻得快要融化了,也不再觉得他以往老是挠得自己有些痒的动作,再有多么可笑。
她慢慢在瘫软在他的身下,就算他的手伸入了她的裙中,用某个坚硬的地方去摩挲她的腿,也不再觉得羞涩难当。
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要和他做任何事的准备了。
可是,他突然又那样倒下去了,和昨晚上一模一样。
“他有什么特效药吗?”空姐问。
“他有一个医生,是他舅舅,可是他不在这里。”悦菱哭着。
两个语言完全不通的人,居然在那里一问一答,无缝对接。不过很快,在她们还没想到什么急救的办法的时候,瑜颜墨已经慢慢好了起来。
空姐去给他倒了杯牛奶,悦菱扶着他,慢慢给他喂下去。
这一次,他再没有作死的要求什么用嘴喂。
“你到底是怎么了?”她含着泪问他。
“没事,”他缓着气,“柳清叶给的药,能让我迅速恢复,可是有些副作用。”
“副作用……”悦菱呢喃着,“啊!”她突然知道是什么了,“你的小丁丁一激动就会痛对不对?”
瑜颜墨的脸黑了……
飞机里还有那么多的保镖,她这么大声的……是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他不行了吗?!
“是全身骨骼肌肉都会痛,和那里没关系。”他黑着脸辩驳。
可是悦菱已经在和春卷小姐窃窃私语了。
“喂,瑜颜墨的小丁丁貌似出问题了呢?”这是菱小姐的声音。
“啊,小丁丁这么重要的部件,要是坏掉的话,菱小姐可就很高兴了啊。”这是春卷小姐的声音。
“对啊,以后再不会有人来挠我痒痒了,也不会压得人家喘不过气来了。整个世界都光明了呢。”菱小姐真的很高兴。
“恭喜恭喜,恭喜菱小姐脱离苦境。”春卷小姐拍手中。
苦境……瑜颜墨看着一飞机忍着笑的保镖。那是全世界女人都向往的福音好不好!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小女人!
飞机很快在华盛顿降落。
“我们要去见的是谁啊。”要见陌生人了,悦菱多多少少有些紧张。
“常天启,目前是众议院多数党领袖。”他总算告诉了她。顺带补充一句,“就是昨天那对兄妹的叔叔。”
昨天那对兄妹……悦菱默念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啊?这么讨厌?”
“就是这么讨厌,”他面无表情地回答她,“不过没有办法,必须去拜访一下。”他没有告诉她,他是昨晚上通过常枫得到的邀请函。
“我不想去见那么讨厌的人。”一想到那对古怪又盛气凌人的兄妹,她对这个姓常的叔叔也没什么好感了。
“那你一个人留在这儿吧。”他故意吓她。
不出所料,悦菱立刻一声不吭地抱紧了他的手臂。
常天启是美国历史上第一位S国裔的众议院多数党领袖,也是历史上最年轻就成为议员的人。常家也并非简单的从政之家,整个家族在华尔街地位非凡,稍微打个喷嚏,世界经济都要感冒。并且,常家依靠金融业,间接把控了亚欧许多国家的经济民生命脉。
但常家也如许多传闻中一样,像那些用最宝贵的东西和魔鬼做了交易的豪门一般,近一个世纪,都受到令人毛骨悚然的诅咒。
常家的人,尤其是男性,几乎没有活过50岁的。并且大多死于非命。
依据他们的族谱,他们的血脉来源于S国的C市。
可是这么多年来,常家却很少去染指S国的经济……所以,在C市这种S国的重量级城市,瑜家和水木家才能得以不断扩大地盘,成为两大巨头。
常天启在美国东部有大片农田,他还在自己的选区之内有住宅。不过,在华盛顿,他买下了波托马克河边的一栋豪宅,那里风景如画,寸土寸金。
“不过就是栋小房子而已嘛。”悦菱不屑地打量着面前的别墅,“根本不能和我们瑜家比了。”
瑜颜墨听到她的话,好气又好笑。
华盛顿乔治城的地理位置岂非C市能比?这里只有最富有的国会议员才敢买下或是租住。
还有,我们瑜家?她什么时候就把瑜家当成自己的家了?
“确实是栋小房子,寒酸如此,真是让这位美丽的小姐见笑了。”花园里,传来了一个男人充满磁性的声音。
悦菱吓得躲到了瑜颜墨的身后。
说这话的是一位看起来相当年轻的中年男子。
说他年轻,是因为如果仅仅从面貌上去猜测,说他和柳清叶一般年纪是没有人会怀疑的;但说他中年,是因为他身上所散发出的成熟、稳重、优雅的气质,是只有岁月、阅历和丰富的才学才能累积起来的。
他的身材,因高大健壮而显得器宇轩昂;他的目光,坚毅却带着亲切;他的眼角、唇角、鬓角,无一不在向世人展示着他非凡的魅力。站在那里,无需话语,已经有震慑全场、却令人甘心尊敬服从的威严。
这种外貌和内在上所混合出的信息,便使得他具有二十五到五十岁之间优秀男人所具有的一切特征。
瑜颜墨伸出手,他的脸上,是少有的尊重与礼貌:“常议员,你好。”
“叫常先生就好。”他也礼貌回答,微微一笑,与之握手,“昨晚上听说瑜先生会来寒舍做客,也没来得及做什么准备,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请一定海涵。”
无论是话语还是态度,他没有一个政党领袖可能有的任何傲慢。
“这位可爱的小姐是?”他指了指悦菱。
瑜颜墨把菱小姐从身后拖出来,她又羞又窘,垂着眼不敢看常天启。
“我的未婚妻,悦菱。”瑜颜墨不得不搂着她,防止她又躲开,这丫头,关上门的时候那么凶,在外面稍微见个人就吓破胆了,真是没出息,“悦菱,这位是常议员。”
悦菱一句话也不说,头越埋越低。
或许是刚刚嘲笑了人家的房子,却刚好又被人家听到,她现在羞得恨不得挖个洞睡进去来一场冬眠。
常天启看出了她的窘迫,他明达地笑了几声:“大概是我长得太吓人,让您的未婚妻都不敢说话了。不过,美丽的小姐,不知道常某有没有这个幸运,能与你握个手呢。”
瑜颜墨抓着悦菱的爪子伸出去,就好像在教狗狗握手一样,强制着她把手伸给常天启。
常天启并未顾忌她的不情愿,反而是大方爽快地握住了悦菱的手。
“常议员好。”悦菱的声音细细的。奇怪,刚才还很紧张,被他的大手握住了手,一瞬间就觉得心里安定下来了。
他的手,宽大又厚实,有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暖。
“你好你好,”他还真像和狗狗握手似的,抓着她的手上下晃动几下,“叫我常叔叔就好。”
悦菱终于抬起了头,她看到常天启也在打量着她。他的目光,是非常醇厚又温柔的,和常枫常雪那对兄妹根本就不像一家人。
她发觉他眼里稍稍有些惊讶,好像她的样貌对他而言是什么非常特别的一样。
悦菱和他对视着,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紧张,不知为何,看到他理解和体贴的目光,她有种小孩子做错事又被原谅,想要大哭一场的冲动。
“对不起,”她还真的鼻子一酸,“我不该笑您的房子,我……”我太不懂礼貌了。
常天启这一次哈哈大笑起来:“瑜先生,我还真把你的未婚妻吓哭了。”
没成想瑜颜墨也笑起来:“我未婚妻从没出过远门,常先生不要惊讶就好。”
三人进了别墅。
悦菱打量着这栋房子的内部。非常古旧保守的装修,虽然比不得那些看似贼光闪闪的新兴豪宅,但所有的家具和摆设,都有一股宝光初现的尊贵,像是真正的百年贵族,富而不露。
常天启亲自给他们泡茶。
“巴贝拉,”他问厨房里有一个正在忙碌的亚裔女佣,“你见过我的龙井在哪里?”
女佣头也不回,口气也不太好的:“先生这话问得,好像我藏了你的东西一样。自己的东西,要自己放好,我没见过什么龙井。”
常天启走进了厨房,从女佣身旁的灶台上摸出了一个精致的青花瓷小方尊盒。打开一看,他苦笑了一下。
“你怎么把我的龙井用光了?”
女佣切着菜:“夫人说要做茶包敷眼,有益睡眠和健康,我才用的。我怎么知道什么是龙井,在我们老家,这个东西就叫茶叶。”
拿着空方尊回来,他抱歉地说:“对不起,我没有多余的茶叶了,如果两位能等一下的话,我去煮咖啡……”
“没事。”瑜颜墨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顺带也给悦菱倒着,“我们喝白水就可以了。”
悦菱有点吃惊。
看样子,这个房子里,是没有别的佣人了吗?而常天启的生活,看起来也没多富裕呢。
“您一个人住在这里吗?”她冒冒失失地问。
“是的,”常天启在他们对面坐下来,笑笑,“我每周只有三到四天时间在这里,其余时间,要回我的选区去。”
“你的家里人呢?”一旦觉得熟起来了,菱小姐问起话来就没轻没重了。
“有一个夫人住在选区那边,她偶尔会过来,不过今天不在。”他平和地回答了。
瑜颜墨有些担心的,不易察觉地捏了捏悦菱的手,想示意她不要再问了……常天启这个人,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的善良温和,他听过有关他的手腕和事迹,这个男人,站在今天的地位,脚下踩着比他生平见过的更多的尸骨。
平易近人,毫无架子,不过是一个想要爬得更高的政客所必备的面具而已。
可是菱小姐完全没有感觉到瑜大公子的好心提醒:“你就没有孩子吗?”
常天启听到这话,明显地愣了一愣,显然悦菱的大胆和好奇超出了他的想象,瑜颜墨想要开口道歉,但似乎觉得已经来不及了。
常天启已经开始回答了。
他的眼神,深深地烙在悦菱的脸上:“曾经有一个孩子,不过夭折了,是个女孩。如果当年不出意外,应该和你一般年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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