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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人走出了议政厅,一个大臣主动走到羽夜凌身边,跟他搭起讪来。
羽夜凌轻笑一声,“本王虽然是王爷,参与政事。但国库的事,本王实在是不知。赵大人不如回京问问户部尚书大人,他一定比本王更清楚。”
赵大人也觉得自己似乎问错了话。虽然凌王是一字并肩王,但王爷跟皇上,还是有区别的。皇上知道的事,王爷不一定知道。但王爷知道的事,皇上一定知道。在他们的眼中,皇上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的动向的。
看着众大臣都出了寒清皇苑,羽夜凌收起了笑容。往沉悠院走去。
住在这里,就跟米虫一样,吃过饭之后就不知道做什么。难得今日羽夜凌没有再被皇帝叫去,阴沁几人便坐在桂花树下乘凉。
闻着花香,听着鸟鸣,好不惬意!
“怎么?最近烦心事很多?”
阴沁见他这几日脸上偶尔会露出一些凝重。而今日,似乎眉头都紧锁了。
湘惜坐在秋千上,锦儿和绿萝都站在她的身后,一下一下的推着她。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灿烂。看着她这样,羽夜凌的眉头稍稍松了些。
“天降旱灾,百姓缺水缺食。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只有引进长流河的水源。但是这个工程过大,劳财伤民。今日户部尚书来后,便不见了下文。”
听完他的话,阴沁大致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户部尚书!太后那老巫婆能听信无稽之谈去无财村挖什么宝,肯定是差银子用呗。国库空虚,户部尚书来了自然是没有下文了。
看来,天助她也!
“今夜,我想回京城一趟。”
“嗯。”
阴沁虽然知道他是想去干什么,但没有阻止他回京城。有些事,她不能全都告诉他。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伟大的女人。她并不觉得自己的伟大的,只想做一个让他无后顾之忧的女人。能帮上的,在他需要的时候,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王爷,王妃,贵妃娘娘突然肚子痛。太医说有可能胎儿保不住,所有人都去夕星殿了。”
通报的太监是皇帝身边的徐公公,可能是一路跑来,有些气喘吁吁。
阴沁挑了一下眉。终于是来了!
“去就去了。跟本王说有何用?”羽夜凌冷冷的看着徐公公。
徐公公自然是知道跟王爷说了是没用,但王妃可是贵妃娘娘的妹妹呀,姐姐出了事,跟妹妹说一声,也是正常的。不禁把视线移向阴沁身上。
林舒雅孩子掉了这样的好事,怎么可能少了她?况且,这还是她的杰作呢,自然要去看成果。
阴沁站起来,“王爷今日累了吧,不如早点休息。晚上用膳的时候,我叫你。”
羽夜凌明白她的意思,便点了点头。
徐公公不明白这会儿怎么就扯上晚膳这裆子事儿了呢?这天儿还早呢。王爷精神好得很,哪里看起来像是累了的样子?当然,他这做奴才的可不敢质疑当主子的。
“惜儿,你要不要去夕星殿看贵妃?”
湘惜好歹也是个公主,若是不去的话,免得落人话柄。就算不情愿,也得去做做样子。从秋千上下来,跟着阴沁一起去了夕星殿。
夕星殿外已经站了很多人,连太后都站在外面,焦急的等着。皇后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对于她来说,这孩子早死晚死,都是个死字。只要没有孩子,看她还怎么做皇贵妃!
其他几名妃子都沉默不语,有担心的,有忧虑的,也有平静的。只是不知道这中间到底有没有人真的担心过林舒雅肚子里的孩子。
皇帝站在殿外焦躁不安,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哪怕他不喜欢林舒雅,但那孩子可是他的骨肉啊!
柳心絮看着他焦急的样子,上前出言轻声安慰。羽洛君也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殿内不时传来大声的哭叫声,就像生产时一样,惊心动魄。
终于,哭叫声停了。大殿门打开,几个宫女每人手里端着一个盆,那盆里,全是血水。看得让一些胆小的妃子宫子都掩上了嘴。
两个太医出来时额头还冒着汗。
“孩子可有保住?”不等太医禀报,太后便急急问道。
其中一个太医摇了摇头,算是给了个答案。
本来急躁的脸色一下子平静了。太后不再多说什么,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在宫女的搀扶下,转身就走。并没有进夕星殿去看过那个她前一秒还忧心的女子。
太后的反应,让众人有些奇怪。明明太后之前对贵妃可比对自己的侄女都还好,怎么这会儿了,却如此冷漠?
阴沁看着老巫婆离开的方向,老巫婆只在乎皇孙,并不在乎生皇孙的人。她自然是这个表情,这个态度。况且,林舒雅跟老巫婆可是有约定的,林舒雅没有完成承诺,又失去了孩子。对太后自然是没有一点用处了。
这个消息,似乎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反应。皇后的嘴角也只是微微抽搐了一下,“皇上,臣妾去看看妹妹。”
羽洛君点了点头,在皇后前脚进去后,他也跟着进去了。
这倒是让阴沁有些讶异。羽洛君对柳心絮的心意,她可是清楚得很。可是他不止宠爱林舒雅,在这个时候,他还能进去看林舒雅,莫不是真的疼爱她?不过想想,林远朝好歹也是个大臣,他的女儿刚刚流产没了孩子,羽洛君不去看看的话,也有些说不过去。
当初他能接受林舒雅,不也是想要拉拢大臣么?
所有人都进去后,阴沁随后也跟了进去,屋里一股香味扑鼻而来,但隐约还是闻得到血的腥味。
“皇上,咱们的孩子,孩子没了。呜呜…”
羽洛君坐在床边轻揽着林舒雅,林舒雅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之战,脸色苍白,很虚弱。她靠在羽洛君的肩上,痛哭着。
那个孩子,是她的一切。她的前景,她的荣华,她的地位,都靠那个孩子。做为一个聪明的女子,怎么会不明白宫里的生存之道,哪怕再受宠,没有孩子,也是徒然。
她很明白,皇上对她百般宠爱,也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没了孩子,她恐怕又回到以前的样子。况且,她得罪过皇后,皇后一定不会放过她。
越想,哭得越伤心。
“别伤心了。孩子没有,还可以再生。你若是哭坏了身子,怎可是好?”
听着羽洛君的安慰,并没有让林舒雅安静下来,反而哭得更厉害了。
阴沁一直注意站羽洛君的态度,果然见他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厌恶。
“是呀,妹妹。你的身体现在虚弱,也不能再哭了。皇上都说了以后可以再生,你就好好养身子。”柳心絮轻柔的安慰着。
突然,林舒雅止住了哭声,抬头指着柳心絮,眼睛里全是怒火,“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害我的孩子,一定是你……”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众人都惊呆了。纷纷看向皇后,连羽洛君也还着狐疑的眼神看着她。
柳心絮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妹妹,你在说什么?本宫怎么可能会害你的孩子?你这几日,可都没出去过呀。本宫来看你,也是被你推托了。”
“哼!你假仁假意,早就想害我肚子里的孩子。你怕我生下皇子之后威胁到你的地位,所以,你就暗中下毒手,不是你,还会有谁?”
这番话听起来,似乎有那么点道理。自从柳心絮怀孕后,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宠爱她。就算是晚上歇在其他娘娘宫里,只要贵妃说不舒服睡不着,皇上一定会去陪。而且,她能出入御书房,可见皇上对她多上心。
而那个之前一直得皇上恩宠的皇后,却被冷落了。谁人都知,太后对贵妃说过,只要生下皇子,便封为皇贵妃,那可是离后位只有一步之远的距离。这最不想贵妃生下皇子的,也只有皇后了。
柳心絮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只有看向没有说话的羽洛君,“皇上也认为臣妾是这样的人吗?”
这一句话,触动了羽洛君心底的柔软处。她不是那样的人,她不爱自己,怎么可能会在意其他女人怀有他的孩子?若真是她,他的心或许会更开心一点。至少说明,她在乎他!
见羽洛君沉默了,林舒雅又嘤嘤哭起来,“孩子,娘亲对不起你,没有保护好你,让你被奸人所害。孩子,我的孩子……”
一个痛哭流涕,一个眼神里带着希望被相信,羽洛君陷入了困境。近来,诸事不顺,国事如此,家事亦如此。这两头的夹击让他越发的烦躁。
“朕相信皇后不会是那样的人。况且,太医说过,贵妃的胎本就不稳,估计是这次来皇苑路上劳累所致。你就不要再哭了,好好休息。朕明日再来看你!”
听了羽洛君的话,柳心絮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是相信她的,一如既往的相信他。这样好的男人一直在她身边,她怎么就没有看见?
有人欢喜有人愁。听了同样的话,林舒雅的心却跌入了谷底。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羽洛君,久久说不出话来。她如此爱他,为何对她就这么冷淡?皇后,皇后对他爱理不理,心里还装着别的男人,怎么就让他的心沉沦了?
恨,怨,嫉妒,不甘……全都涌上了心头。任由羽洛君将自己放在床上,侧过了身,不再看任何人。输,就是输了。
皇帝不追究,皇帝相信皇后,只要他相信了,就算她做再多的争辩也是徒劳。况且,她很清楚,她的孩子不是皇后害的。
羽洛君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走了出去。柳心絮也看了一眼,对众人说:“各位妹妹都回了吧。贵妃娘娘需要多休息。”
“是!”
何为爱?自古帝王最无情,也最多情。想要得到帝王专宠,谈何容易?前阵子不可一世,这个时候,恐怕后悔都来不及吧。
阴沁待她们走后,看着那还抽泣的背影,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她不介意在给她的伤口上洒一把盐!
出了夕星殿,阴沁一路无语。湘惜与她走在一起,真不知道那个贵妃有什么可看的。
皇苑里出了这样的事,依旧如常。当膳食端到桌上时,湘惜见羽夜凌还没有出来,便问道:“沁姐姐,你不叫凌哥哥吗?”
阴沁看了看已经暗下来的天色,他应该已经到了吧。
“这几日王爷太过操劳,好不容易睡个好觉,就让他睡吧。”
湘惜想了想也是,凌哥哥心系朝廷大事,能安睡也是极好的。便不再问了。两人吃过晚饭之后,湘惜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阴沁让锦儿下去休息后,自己站在院子外抬头看着天。算着时间,她才回了屋子。
林舒雅遣散了所有宫女,独自一人靠在床头上。落寞的眼神里还带着泪光,手紧紧的握着被子。经过了这事,不止脸色不好,就连她的手,也白得吓人。
那一对凤血玉镯在她的手腕上,成了鲜明的对比。玉镯里的液体静静的流动着,好看,却又神秘。
“贵妃娘娘睡不着了吗?”
一个冷清的声音响在林舒雅的耳边,她吓得侧过脸,一个身穿黑衣的女子站在她的面前,她的脸蒙着,只看得到那一双冰冷的眼睛。
“你是谁?竟然敢进本宫的寝殿!”
林舒雅坐起身子,怒瞪着黑衣女子。皇苑戒备森严,怎么可能让人闯了进来?隐隐觉得,这个女子的身形声音很熟悉。
黑衣女子一步步走近林舒雅,那每一个步子,在林舒雅看来,就像是一块寒冰,让她全身发冷,冷得麻木了。
“怎么?娘娘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吗?”
说完,便将面纱拉下,一张冷艳绝美的脸出现在林舒雅面前。那双锐利的眼睛看得林舒雅心一颤一颤的,怎么可能是她?
殿外有人守着,她怎么进来的?况且她这一身装扮怎么可能不引人注意?而且这么晚来,又是何目的?越想,心里却不安。
“阴沁,你在做什么?”
阴沁索性坐到床边,靠近她。如此静距离,更是让林舒雅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心里竟然害怕起来。
从来,她都没有过这种感觉。这个女子就好像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那么陌生。
阴沁轻轻一笑,执起她微凉的手,轻柔的抚上那双凤血玉镯,那温柔的样子,只让林舒雅觉得更可怕。不由想要缩回手。
但阴沁却不给她退路。
“贵妃娘娘还在王府的时候,送给我凝神香,不知道贵妃娘娘还记得吗?”
感觉到林舒雅的手微微一颤,阴沁的笑意更加深了。
林舒雅不知道她现在突然提起那事,是何意思?只有不答她的话。
“噢!那件事有点久了,不如说说近一点的事吧。端阳节那天,贵妃娘娘让人送的酒,确实好喝。本来我还想请娘娘喝一杯呢。”
林舒雅眼神里开始慌乱了,她没想到这些事,阴沁统统知道。
见她依旧不言,阴沁轻笑一声,“这玉镯娘娘喜欢得紧吧。不知道娘娘知道这玉镯里是什么东西吗?”
果然,林舒雅将目光落在手腕上红如血的镯子。她确实是喜欢,之前只戴一只,后来两只都戴上了。这玉镯是她送的,难不成她在这镯子上动了手脚?不可能,她找人检查过,根本不可能被动手脚。
“你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阴沁握住她的手腕,取出一只镯子,拿在手中。里面的液体随着她的摇晃流动,她稍稍用了内力,将玉镯从中间弄断,红色的水从里面流出,那水,很香。
林舒雅惊奇的看着这一幕,她不知道阴沁怎么就弄断了玉镯,也不知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呆呆的看着。
“这里面的东西,可是娘娘送给王爷的凝神香……”
“什么?你……”
阴沁轻轻捂住林舒雅的嘴,“嘘!娘娘声音别太大了。不然,我可怕还没有完全解开娘娘的疑惑,娘娘便去见那刚夭折的小皇子了。”
微笑的脸,轻柔的话,却没有让人感觉到她有多善良。林舒雅被她给吓得一动不动,眼睛瞪得大大的,心里的那股害怕,越来越浓。此时,她就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就是个恶魔!
“你放心,我可没有娘娘那么狠毒。我只是把凝神香换成了麝香,并且将玉镯浸泡在麝香里半月,在将麝香水灌进了玉镯里。一般人,是检查不出来的。本以为娘娘会不屑我送的东西,没想到,娘娘如此爱不释手。而且,娘娘这么快就怀了龙种,真是超乎我想象。”
越说,林舒雅的恐惧就越大,她不敢相信这个女人能够那么早就在算计她了。而她却一点也不知道,她以为自己是个聪明的,做了事没有人知道,殊不知,早就在别人的算计中。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不信,她敢乱来!
阴沁伸手摸着她洁白的皮肤,笑道:“娘娘如此俏丽,我想一定有很多男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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