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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渊鱼嗤之以鼻道:“他还想独得其利不成。”
花景途笑道:“依我看,这倒不算是什么坏事儿。既然有人费心为我们家珠田宣扬的,如何还能辜负了别人的用心。”
花羡鱼问道:“爸,你想如何?”
花景途道:“既然我家的珠田好,天下人都想要的,那我有何卖不得。只是卖给这家,那家又怨,能卖那家,这家又不服的,不如干脆公开叫卖,价高者得。”
花渊鱼一想,拍手称快道:“可不是,眼见不过是几两银子的事儿,如今得这番传扬,怕是没个百八十两的拿不下我们家的珠田了。让我们家得这么一笔意外之财的,回头真得谢谢这位县太爷才是。”
傅泽明却不以为是好事,道:“先生家的珠田虽好,到底不是外头传言的那般神奇。外人也不过是受了谣言的蒙蔽,花了大价钱买了,日后若知道也不过如此,难免不心生怨恨的,到时会生出多少官司来。”
花景途点点头,道:“这层我也想到了,所以我打算就在广州叫卖,再请来官府作证,三言明珠田的实情,没人卖便罢了,若还有人要买,便同我不相干了。且最后叫卖所得的银子,我是一文不要的,全数拿来修路建桥,做好事。日后他们就是发现上当了,也不好借此状告我了。”
楚氏心慈,道:“阿弥陀佛,修路筑桥这样的好事,也是积阴鸷的。我们家不见得因此就是吃亏了。”
花羡鱼听了,却想得更远。
就听花羡鱼道:“做好事积阴德自然是好,但若是只拿来修路筑桥,不如建藏书馆的好。”
“藏书馆?”众人觉着新奇,“什么是藏书馆?”
说来,花羡鱼能想到建这藏书馆,还得归功于柳依依。
前世柳依依就曾说要建一座集天下书籍于一处的书馆,只可惜此愿过于宏大,非一年半载便能成,所以搁置了。
花羡鱼道:“不说天下的学子,只论本省便是了。因家贫而不得好书,耽误了前程者多少的,只怕也难有个数了。不如就拿这笔银子买书建馆,无偿将书借予这些学子刻苦的。这事儿于本省有益,日后于朝廷也是大有益处的。再者能得这番政绩,别人如何不知我是不知的,藩台大人定首个鼎力相助。”
都没想到花羡鱼能说出这们番深远的话来,一时间众人都诧异得很。
总归是听了个一知半解的楚氏,回过神来的快,一把抱住花羡鱼好一顿夸奖的,“祖母不懂这些的,但也知道我们阿羡这主意好。”
花景途、康敏、花渊鱼和傅泽明等人,自然也是欢喜的。
到底是花景途年长所经过的事儿多,首个提出疑问来,“阿羡的法子是好,但若是只做无偿出借,怕是又有人要骂我们家了。”
花羡鱼不解道:“这是好事,怎么会的?”
花景途道:“你是不知,我如今不过是一届商贾,多少熟读圣贤书的不耻与我为伍的。就是我真心相助,也难免清贫学子中有自诩清高的,骂我这是沽名钓誉,有辱他们这些斯文的。”
花羡鱼思忖了片刻后,道:“那便这样,立下规矩,凡馆内翻阅者依旧无偿,但凡要出借者,需不论诗词歌赋文章作上一篇,以文为酬,方可出借。”
“以文为酬,这倒是十分新鲜的。且以文章换圣贤书,也算不得是有辱先贤的。这好,这好。”傅泽明和花渊鱼都不禁击掌叫好的。
花景途又道:“若是有人拿别人之作滥竽充数,冒名顶替怎么办?”
花羡鱼笑道:“那便更简单了,只令借书人不但要作文,还得留姓名、住处,和所借的书籍等,罢了一概表挂于馆外,供天下人监察。再选一二首上乘之作打头,抱砖引玉。只要有人是不怕被天下人所耻笑,只管滥竽充数,冒名顶替。且前有佳作在前,还可避免有人为胡乱应付而作的狗屁不通。”
花渊鱼道:“这主意好,这主意妙。”
花景途亦点头了,“嗯,也算是周全了。”
傅泽明思忖了片刻,也道:“我想这样一来,还可每年在其中选出上乘之作,请人篆刻在成碑,流传百世。”
花渊鱼也道:“就该如此。依我说将那些上乘之作刊印成集,广散天下也不为过的。”
此时花氏藏书馆不过是花家人口头里的一个主意,日后谁都没想到,这花氏藏书馆因而闻名。
那时多少文人墨客因未能亲来一睹名作,或留下诗作墨宝,皆不敢称是大家的。
故而多少人不远千里万里而来,令花氏藏书馆终成胜地。
然,世人皆不知,花羡鱼提议建藏书馆的初衷,不过想为日后家里那场滔天大祸,未雨绸缪。
若他们家终究躲不开那场祸事,只盼日后这些学子中能出有所成就者,顾念他们家的恩情,搭救他们家于水火之中。
主意一定,花景途便赴广州向布政使司欧尚龙说明意图,且还道:“若那日叫卖筹款不足,草民就是自己拿出银子来亦要办的,这到底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儿。”等话。
欧尚龙也是读书人过来的,听花景途有此志向,大为称扬,“此乃前无古人之壮举。”
且花景途此举于他欧尚龙政绩有大助益,欧尚龙果然对花景途大开方便之门。
罢了,欧尚龙还告诉花景途,“本司也知道你受了委屈的。如今本司虽动他们不得,但终有一日,本司不会让你今日之心白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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