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那山那村那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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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然记得那只温柔抹开自己的脸上冰雪的手，于绝境中带来滚烫的温暖。五年前那一眼发色枯黄寥落，但是最近的一次远看却已经有缕缕白发。

哎，到底是怎样的信仰，可以让他承受此等的孤寂？

宋蘅想不通，至少现在想不通。

这般恍恍惚惚的想着不由又睡了过去，直到听到宋三郎在院子里大喊“蘅丫头”的时候，宋蘅这才一把翻了起来：“阿爹！我在这儿呢！”

宋三郎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她，道：“你这个丫头，爬那么高干嘛，摔着了可没人替你疼。”

阿蘅笑嘻嘻的道：“阿爹手艺好，给我弄点草药就啥事也没有了。”

“你这个丫头，快下来吧。”

“嗯，马上下来。”

阿蘅最后看了一眼那紧闭的木门，门前叶子上的那几颗大枣挤在一起。

哎。

她一翻跟斗，从屋顶跃了下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色微明，宋三郎已经起床去干活了，阿蘅揉了揉迷蒙的睡眼，将篮子里的草药拿出去晾。

跟着宋三郎这么些年，宋蘅也颇认得一些草药。

比如这案板上的半边莲，治蚊虫叮咬很是有用，而蛇舌草，可以减轻哮喘的症状。这些都是山里常见的东西，并不值钱。

阿蘅将药晒好了，便出门去了，农活时间虽忙，但是她年龄小，没人允许她参加，所以她只好想着法子自己混时间。

出门一转，她不由一呆。

只见那原本放在那瞎子门前的枣子已经不见了，这一刹那仿佛活血再生，她高兴的恨不得翻个跟斗。

她欢喜的笑着，蹦蹦跳跳的走了。

此后，阿蘅不管是掏野鸭蛋也好，还是摘果子也好，每次总要留一些给他送到门前。开始的时候她总想看看他是什么时候将那些东西给拿走的，但是往往承受不住困意，自己打盹去了。等到醒来的时候，东西都已经不见了。几次之后，阿蘅也不再强求，只要那人肯接受自己的好意，那么就足够了。

阿蘅的生日是按照她捡回来的那天开始算的，在隆冬。

秋天在宋阿蘅爬树摘果子的时间里混过的，一转眼到了冬季，渐渐的也和她所谓的“生日”相近。

每年的生日于阿蘅而言就是一顿肉，阿蘅爱吃肉，这是她阿爹十分了解的事，所以每到那一天，宋三郎都会去雪地里打点兽类来，以肥兔子居多。那天的宋三郎不会叫人来，父女俩关了门痛宰一番肉，说说笑笑的过去。

而今年依然不例外。

冬天捉兔子最是容易，肥兔子躲在雪草堆里，须得那眼睛仔细的瞅，通常那个畜生的的鼻孔冒起会融化成两个雪窟窿，循着这窟窿一拨，那被冻着的肥兔子甩不开步子，一抓就到手了。

宋三郎扛着尖刀和宋蘅走在雪地里，这回还没开始寻找兔子孔，便看见一个灰灰的身子笨拙的跳。

阿蘅惊喜的叫了一声，然后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