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麋鹿说:“那是当然的,又不是奴隶社会。她出了钱,你出了力,等价交换,她要尊重你的付出,你要尊重她的钱,这是规矩。”
似乎该说的都说完了,但麋鹿不挂,清了清嗓子之后斟酌词句:“岑小姐还提了个要求……”
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说,这段日子里,希望你每天……都写一些……对她的看法……”
卫来花了好一会儿去消化这句话。
他不生气,但觉得滑稽:“岑小姐觉得去跟索马里海-盗谈判特别有历史意义的话,可以找个纪录片团队跟拍,或者找个传记作家一路陪同。我想,这应该不是保镖的份内事吧?”
“没那么复杂!卫,我确认过了,一句话都可以,比如:她很烦,她的妆不好看,我和她合不来。”
这也行?
麋鹿絮絮叨叨:“一句话嘛,很容易。想不想写长都随便你,卫,事实上,保镖跟超模一样,都是青春饭,你也应该考虑以后的转型,说不定你经由这次,发现自己其实很有写作天赋……”
代理人麋鹿,永远这么激情蓬勃,随时随地给人点燃梦想。
挂了电话,埃琳过来收咖啡杯,好奇地问:“这次的客户是什么人?”
卫来说:“好像是只瓢虫。”
“哈?”
“要写瓢虫生活观察日记。”
埃琳居然一下子就接受了,还反过来劝他。
“有钱人是这样的,如果我有钱,我也会雇你保护我的水母,能写日记最好,我也想知道我不在的时候,它们都干了些什么。”
能干些什么呢?那么小的水母缸,一成不变的摆放位置。
卫来看向缸中浮游的那两只呈半透明状的海月水母。
不过也说不定,也许它俩正在讨论:出去之后,怎么去亚丁湾劫艘船来玩。
***
当天稍晚一点,麋鹿带卫来去跟白袍签约。
白袍住市内的坎拉普豪华酒店,那是幢19世纪的东欧风格建筑,设施、配备、安保均属一流,但偏偏就在这里出了差错。
两位白袍外出用餐归来,惊讶的发现房门半开,推门进去,满室狼藉。
失窃了。
卫来他们到的时候,那个年轻的白袍赛德正大声向客房负责人呵斥着什么,警察还在来的路上,老成些的那个白袍叫亚努斯,皱着眉头站在房间中央,似乎想收拾,又怕破坏了现场。
麋鹿展现对合作方的关心:“亚努斯先生,丢了什么贵重的东西吗?”
“一些钱,两千多欧,零用的。房间里没放什么贵重的东西。”
这头,客房负责人额上渗出细汗,一直向赛德道歉:“我们也很惊讶,有人破译了客房门禁系统,避开了报警器和监控……万幸没有大的损失,酒店会尽一切努力配合警方……”
麋鹿在边上压低声音:“这些白袍,你懂的,恨不得把‘我有钱’写在额头上,太容易被贼盯上了。”
好像……有什么不对的。
卫来走进房间,柜门抽屉都大开,行李箱歪倒一旁,衣物被翻的乱七八糟,有不少文件纸散落地上,有一张背面还有个鞋印。
欧码43到44,男人的鞋,最常见的鞋纹,没什么追查价值。
卫来半蹲下,伸手去捡文件,亚努斯提醒他:“别动!警察到之前最好维持原样。”
但卫来还是捡起来,是待签的保镖合约中的一页。
“你们这趟来,随身带很多贵重物品吗?”
亚努斯摇头,他们为船东工作,是来办事的。
又捡起几张,除了合约外,还有行程计划,是给他和岑今拟定的,赫尔辛基飞肯尼亚首都内罗毕,直入东非。
卫来站起身:“能借一步说话吗?”
***
借的地方是洗手间,卫来关好门,四下快速查看了一回,还好,这里全大理石装修,电源都内置,没地方藏窃听器。
这架势……亚努斯有点紧张。
卫来说:“我的推断不一定对,但对不对不是关键。”
“坎拉普酒店曾被评为世界前100,入住的有商界大鳄、政-界要人、明星、名流,沙特人在其中还真不显眼。如果是那种只为钱的贼,偷他们比偷你们合算。”
“酒店安保不差,楼上楼下要过几重关,能破译门禁系统避开报警器的人,会是只为了两千多欧?这点钱,还不值得费这个事。”
卫来把手里的文件递给他:“那么小心,监控都没拍到什么,非留个脚印,以示对这些文件踩来踩去不在意,是不是有点装的过了?”
亚努斯咂摸出点意思来了:“你是说……”
“岑小姐收到过死亡威胁,如果我是对方,会很关心她接下来去哪,哪里下手最方便。”
他笑起来:“也许我猜的完全不对,不过保镖应该怀疑一切。职责所在,现在开始,每一件异常,我都会当成对岑小姐的威胁去排查。”
亚努斯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觉得,岑今好像比自己更会看人。
“所以?”
“所以这份路线,不能用了。至少……真正的计划里,不能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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