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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无颜伸出纤纤玉手,十个手指被她染成了大红之色,阳光穿透门缝,照在那片艳红之色上,成了诡异之光,吐气如兰到:“那我若说是呢?”

唐初九稍做沉吟之后做出了选择,掷地有声,义正严词:“古清辰对我恩重如山,几次三番救我于水火之中,若没有他,我早就成了孤魂野鬼,宁愿死,也不做他的软肋,不祸及他!”

钟无颜紧盯着唐初九的眼,看出她此话当真之后,格格娇笑到:“怎么?不管你腹中的胎儿了么?”

唐初九黯然神伤,幽幽的长叹了口气:“我只能尽我所能的保护他,若是不行,只能是命该如此。”

钟无颜收起了脸色的笑意,一脸凝重:“你豁出了命去,也要护住古清辰。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死后,他会怎么样?你以为他会为你终身不娶么?他最多伤心一阵子,随着时间的过去,他还是会娶妻,会生子,会儿孙满堂!再想起你时,他最多一声叹息。你这样,值得么?”

唐初九坚定的摇头到:“古清辰他不会再娶妻。”以他的性子,不可能!他一向重承诺,说到做到:“但是,我希望他娶妻生子,这样,他才会幸福,才不至于一个人孤苦伶仃,孤老终身。”

钟无颜思索着唐初九的话,沉吟了许久后,才问到:“你真不后悔?”

唐初九飞蛾扑火,义无反顾:“不后悔!”

钟无颜笑了,这种笑容不同与她以往的媚笑,而是从骨子里发出的带着快乐的笑容:“以前我一直不明白古清辰那样的风云人物,怎么会看上默默无闻的你,总认为他只是陷入了情·欲之中,迟早哪天新鲜感过去,欲·望褪去,他对你就会厌倦。现在我更正过来,古清辰他果真是慧眼识珠,你配得上他。”

这是钟无颜有史以来,第一次对唐初九正眼相看,钟无颜正眼看人的时候,可是极其少的:“我弄你来,不是因为古清辰,而是,我想要你的血,救一个人。我答应你,让你把孩子生下来。而且,这个孩子生下来后,我会把他送给古清辰。”

闻言,唐初九眼里染上狂喜,如果能把孩子生下来,那就是死也瞑目了。

钟无颜想想又不对,难得带了几分好奇,问到:“你这腹中的孩子,是古清辰的还是宋兰君的?”

唐初九觉得钟无颜这话问得莫名其妙,是在毁人清白:“你什么意思?”

钟无颜一转水眸,勾起红唇笑了:“你还蒙在鼓里是不是?你夜里‘惊梦’没人告诉你么?”

唐初九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惊梦’,不懂其意,但直觉不是好事,紧蹙起了眉,问到:“什么是惊梦?”

钟无颜难得好心情,给人解惑:“据医书上记载,惊梦是在睡梦之中,做她心中所想之事。但梦醒后,会什么都不记得。也就是睡梦中自行下床做事,而后再回床继续睡觉。你半夜从竹院来到臣相府和宋兰君私会,没人告诉你么?”

听了此话,唐初九如五雷轰顶,全身的力气都像被人抽光了一样,嘴唇微微颤抖:“怎么会?怎么可能?”

钟无颜非常无良和无辜的耸耸肩:“事实就是如此。”否则,怎么会如此容易得手?!天时地利人和,天助我也!

唐初九惊恐万分,不敢置信,夜里真的私会宋兰君了么?仔细回想,又恍然大悟,难怪每天早上起床时,全身骨头酸痛,特别是两腿,总是重若千斤,虚软无力,像是走了好远的路一样,而且不管夜里睡得再早,可还是觉得睡不够……

而且,这段时间,古清辰眼里,总是有一股忧虑,问他也不说,想来,是因为此事。

唐初九的手,再次摸上到了腹部,那这孩子?

钟无颜为恐天下不乱的笑到:“想起来孩子是谁的了么?”

唐初九死皱着眉:“即使我和宋兰君有肌肤之亲,那也是在我回京之后,可在回京之前,我和古清辰就有了……欢好。”这中间,隔了八天呢。若是按着日子算,这孩子该是古清辰的才是。

钟无颜叹气,果真是朽木不可雕也!亏得师叔还把那医书传给了她!怀孕的日子,是按月信来算的,是从末次月信的第一天算起的。和欢好早几天晚几天,是不大相关的。中间隔了八天,古清辰和宋兰君,各有一半的机会,是孩子的爹。

听了专业的解释,唐初九面如死灰。难不成这个孩子,还真有可能是宋兰君的?

钟无颜看着唐初九的痛苦,幸灾乐祸的笑:“生下来后,是可以滴血认亲的。”

唐初九咬着唇,心里难受极了。

钟无颜貌似好心,纯属无良:“你放心,我会把孩子滴血认亲后,再送他去他爹府上。”

唐初九抱着头,倦缩倔膝坐在了地上,成了两面煎熬的烤鱼。

钟无颜笑了笑后,转身离去。

唐诗画远远的看着钟无颜出来,脸上堆着笑,迎了出去:“诗画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姑娘成全。”

钟无颜难得心情很好,顺手掐了朵红花,别在了头上,这才睨着唐诗画:“本小姐为什么要成全你?”

唐诗画心里大急,却只能强自镇定:“若是姑娘成全,此大恩大德,诗画永不敢忘,日后必有重酬。”

钟无颜想了想后,双手抱胸到:“说说看。”

唐诗画心跳如雷:“诗画想李代桃僵。”说完,眼也不眨的看着钟无颜。

钟无颜本就有七巧玲珑之心,唐诗画虽说得委婉含蓄,可立即明了她话中之意,笑了:“哦,你是想要唐初九替你囚禁在此?”

唐诗画的指甲深深的掐进了手心,非常紧张,几乎是屏住了呼息:“姑娘可愿成全诗画?”钟无颜年纪虽小,可是心思却极其缜密,缓缓勾唇:“若是不成全,你要如何?”

唐诗画心里一沉,脸上带了厉色,语气狠绝,说得出做得到:“诗画反正已经在地狱受苦受罪了,倒是不介意多拉几个人垫背。”

钟无颜几乎是眨眼之间,就窜到了唐诗画的面前,出手如闪电,一手掐住了她雪白的脖子,一手不知从哪里拿了把刀,在她脸上比划:“敢威胁本小姐的人,是有。不过,你知道他们的下场是什么样的么?”

唐诗画被扣住了,全身动弹不得,刀锋的冷利在脸上带来无数的惊恐,却又没有了退路,全部豁出去了,瞪着钟无颜,毫不退缩,不求饶。

钟无颜的刀,移到了唐诗画脸上的那道伤疤之处,随后略一个用力,唐诗画感觉到脸上一痛,立即有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血红血红。

不得不说,钟无颜不愧是毒圣,她深知人的本性,新添一处伤的痛,比起撕裂旧伤来,只能算九牛一毫。

脸上的那道伤疤,本来就是唐诗画心里的一根刺,如今,钟无颜又把它划开来,就如伤口上撒盐,唐诗画脸色惨白,身子带了颤抖。却又倔强的紧咬着牙,不作声。

现在,已经没有了退路,后面是万丈悬崖,不如勇往直前,大不了,又回到从前一样的生不如死。即使没有成功,可好歹努力过了,也不后悔。

钟无颜锋利的小刀,一点一点的划开唐诗画脸上的旧伤:“敢威胁本小姐的人,现在已经全都生不如死!你以为宋兰君把你囚禁在这里不闻不问任你自生自灭就叫生不如死么?不,这叫仁慈!这叫念旧情!本小姐认为,把你送去最低贱的窑子里,让你一双玉壁千人枕,半点朱红万人尝,日日夜夜无休无止的接客,接世上最低贱的男人,让他们在你身上寻欢作乐,才叫痛快!”

唐诗画闻言,眼瞪得老大,是真的不害怕死亡,反正现在这日子过得毫无希望,死了倒也干脆,可是,却害怕受辱!特别是身子的受辱,若真做那窑姐……唐诗画自认为比宋东离知羞耻之心!

如果那样,宁愿自我了断,死了干脆。

钟无颜把那沾染了唐诗画鲜血的小刀,放到嘴里舔了舔后,阴森森的笑:“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你以为坠入风尘之地就是生不如死了?那你可知,从这里走出去的那个唐初九,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唔,这样,本小姐今天难得心情大好,就日行一善,你要是猜得出来她是谁,那本小姐就带你离开这地方,要是猜错了,那就是你命该如此了。世人皆知本小姐耐性不大好,只给你半刻钟,也只给你三次机会。给你个提示,她是你识得之人。”

对于那个人顶替了唐初九之人,唐诗画原先就好奇过她是谁,但从没想到,如今她和自己的命运息息相关。

一下子悔得肠子都青了,要是她住在这里的那半个来月,多跟她套套近乎,该有多好。

当初见她冷冰冰的,拒人千里,眼神又如毒蛇一般,且言行举止低贱,也就没有多花心思。

如此,亡羊想补牢,却为时已晚矣。

唐诗画的脑海中高速运转,额前急出了大滴大滴的汗水。

钟无颜一脸悠闲自在,非常惬意的笑看唐诗画的垂死挣扎。

但眼里,却是冷意。对于唐诗画因着识人不明,所托非良人,而落得如今这般境地,原本钟无颜还为她有几分不值,可现在,钟无颜只觉得,这是唐诗画‘活该’。

以前,唐诗画觉得每一天,都是漫长。而现在,在同样的地方,却觉得‘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恨不得时间能静止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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