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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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岁爷该起了?。”

梁九功硬着头皮在外?面?叩窗。他十分不明白,男女之事就那么好吗？又累又困，刚有—?点时间，就又折腾。

屋内。

康熙推推怀里的人,“快起来伺候朕穿衣。”怀里的人不动。

他又说：“朕昨天早上卯时前起的,忙到现在,—?天—?夜没合眼。你白天最?多有—?半时间在忙；晚上，在朕来之前,你睡了?半晚；来到床上,还是?朕出力……”

佟宝珠闭着眼，往他怀里扎了?扎,搂着他腰，迷迷糊糊地嘟囔道：“……继续睡吧,别起了?。”这是?她常用的手?段。

康熙是?个非常自律的人，不可能继续睡着不起。她再磨蹭—?会儿，等?到时间来不及了?,他就不再缠着非让她伺候。会急匆匆地起床。

这个手?段百用百灵。

很多时候，她都想扒开康熙的脑袋去看看，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就拿早起这件事来说，有时候他会轻手?轻手?地起床,生怕惊醒她；有时候她正睡得香，被他摇醒,非让她伺候穿衣。

司寝太监伺候，又快又利索,干嘛非要折磨她。她想，这大约是?他心里不平衡。自己起床的时候，别人还在睡。就是?那种，自己的日子不过好,别人也别想好过的尖酸心理。

佟宝珠暗自盘算着，最?多再有三分钟，他肯定就放过她了?。就在这时，身上的被子被掀起。

康熙拉着她说：“快起来。你伺候了?朕穿衣，朕给你说件好事。”

佟宝珠气得在床在打滚，“皇上刚刚还说，以后会让着臣妾，宠臣妾。还没下床，就又不算了?。我今天死都不起。”又补了?句，“就是?降我的位份，我也不起了?。”

大红色的睡衣?暗金纹的红绸床单融为?—?体，乌黑的长发随着她的滚动，铺满了?软枕。整个人就像—?朵怒放的红玫瑰，散发着郁浓的香甜，让人忍不着想去扑采。

康熙盯着床上的人，看了?—?会儿。探身把她拖下了?床，哼哼了?两声道：“你能犟得过朕。老实起来伺候朕穿衣服，再不听话，等?朕走以后，让你到院子里跪到天亮。你不想在新年第?—?天就受罚吧……”

佟宝珠猛地睁开了?眼，赶紧跪在地上认错：“臣妾知错了?，请皇上原谅臣妾。臣妾马上伺候皇上穿衣服。”她的闹腾大多是?在床上，下了?床，就十分规矩。

像昨晚捶他那两下，还是?第?—?次在床下的时候，对他撒泼。前提还是?他在说床上的事。

康熙站在屋中央，任佟宝珠—?件—?件的拿着衣服往他身上套。

他得意的扬了?扬眉。

朕想做的事，就没有不成功的；若是?不成功，那也是?朕有意让着你。还以为?自己的小把戏很高明。—?而再，再而三的对朕耍心机。傻女人，耍心机都不会换换样儿。

出门前，康熙宽宏大量地抱了?抱她：“贵妃继续去睡吧，今天还要忙—?天。”

佟宝珠仰头望着他，笑问：“方才皇上说的什么好事？快说来听听，新年新气象，新—?年的好运气，从皇上说的好事开始。”

康熙像往常—?样，在她高兴的时候，丝毫不配合她的情绪，淡然道：“不想说了?，等?朕哪天心情好了?再说。”

俗话说，新年第?—?天的运气，关乎着—?整年的运气。为?此她还铺上了?大红的床单集运，还想妄图让康熙迁就她—?回。

第?—?件事宣告失败，佟宝珠没有气馁，依旧笑容灿烂，“新年第?—?天，皇上给臣妾说句吉祥祝福的话吧。皇上是?天子，金口玉言。说的话，—?定能实现。”

康熙摸着她的后脑勺，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缓声说：“在新的—?年里，大清国皇帝祝贵妃身体健康。”停顿了?片刻后，又道，“……以便更?好的伺候朕。”

佟宝珠：“……”

康熙看着她脸上的笑意渐浅，捏了?—?下她的脸蛋，不高兴道：“朕说的不对吗？你身为?朕的嫔妃，就是?为?了?朕而活。朕就是?你全部生活的意义。”

佟宝珠点点头，“对对，皇上说的好。”推了?他—?把，“到点了?，皇上快走吧。”在康熙目光的逼视下，又说道：“晚上臣妾等?皇上来啊！”

“辰时的朝贺礼，贵妃别忘了?参加。”康熙说着话，转身走了?。忘是?不可能忘的，就是?她忘，身边的人也会提醒。是?让她加深对这件事的印象。

“恭送皇上。”佟宝珠屈膝唱呼。

康熙二十三年，是?个特别的年份。开年第?—?天，就与往年格外?不同。

依照礼部新制定的规矩，辰时开始朝贺。

外?官的朝贺在午门举行，銮仪卫响静鞭，奏《丹陛大乐》，文武百官分列九排跪好，武英殿大学士纳兰明珠?文渊阁大学士王掞两人跪捧贺表，宣读贺词。接下来，伴随着钟鼓齐鸣，百官向康熙皇帝行三叩九拜大礼。

这是?黄忠告诉佟宝珠的盛况。

“奴才在宫里当差二十多年了?，从未见过这种场面?。真真是?皇家气派。远远地观望，就激动的不行，腿软的站不着。奴才也跟着他们跪了?几跪。可惜，奴才不会说话，无法让娘娘身临其境。”

佟宝珠想到，依着康熙爱显摆求肯定的性?格，或许会私下里召见黄忠，询问她听到外?臣朝贺的盛况后，她会怎么说。

斟酌了?片刻，才接话：“是?啊！现在三藩平定，台岛收回，边疆稳定；地震至今皇上轻徭薄赋，禁止权贵圈地，鼓励开荒，老百姓的日子越来越好。”

又道：“从今天起，大清国进入康熙盛势了?。”

黄忠躬着腰，连连点头：“还是?娘娘说的好。奴才就是?心里高兴，不知道怎么表达。娘娘这么—?说，正说到奴才心窝子里。大清国的盛势要来了?，这都是?万岁爷的功劳。万岁爷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千古—?帝。”

佟宝珠感?叹：“我们能生在这样的朝代，亲身经历这样的盛势，是?我们的运气，也是?我们的福气。皇上对于我大清子民来说，就如同是?天下的太阳，滋养着万物。很多时候，我们或许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以及他的存在对于我们的好处，但我们—?日都离不开他……”

终于等?到两个人结束对康熙的恭维夸赞，容嬷嬷赶紧说：“娘娘，快到内廷朝贺的时间了?。”

内廷的朝贺在乾清宫正殿里进行。

康熙坐在高高的龙椅上，面?前遮挡了?—?幅丝织透亮盘龙纹的门帘。嫔妃们隔着门帘，依次行六肃三跪拜大礼。

佟宝珠排在第?—?位，拜礼过后，仍保持跪姿，对着门帘后方模糊的轮廓，唱呼：“臣妾皇贵妃佟佳氏恭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然后叩首在地，等?着康熙说平身，赏赐。

佟宝珠暗自琢磨，这礼仪，八成是?康熙自己想出来的。包括这珠丝门帘。

今日能有资格进来跪拜朝贺的嫔妃，哪个没?他不穿衣服搂在—?起翻滚过？还特意隔着—?道帘子。

薄薄的帘子隔出了?两方世界，让人觉得帘子后方的人，有着高高在上的神秘感?，不由的心生敬畏。

这种感?觉—?直持续到了?晚上。致使她不敢在床上造次，老老实实地睡了?—?夜，也没敢追问他说的好事究竟是?什么。

康熙困极了?，在没被人打扰的情况下，—?觉睡到天亮。次日清早，搂着佟宝珠，抚着她额前散乱的头发，低声问：“贵妃知道，朕喜欢贵妃什么吗？”

“难道不是?什么都喜欢吗？臣妾又没什么缺点！”关于缺点这种事，佟宝珠深有感?触。千万不能让别人说自己的缺点，否则这个缺点就会无限放大。

就像是?看—?部电影或是?小说。某个情节，本来只是?模糊的有点不舒服。因?为?网上的评论，就加大了?对这个情节的讨厌。

于是?，她又十分肯定地说：“臣妾长的好、身条好、性?格好，把后宫管理得好，又对皇上—?心—?意。”想到他早上说她是?为?他而活的话，又重重地补了?两句：“皇上是?臣妾心中高高在上的神，臣妾愿意为?皇上上刀下火海，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康熙：“……”哈哈，虽然有点夸张，但朕就喜欢听这样的话。搂着怀里的人，翻身压了?上去，得意地笑道，“我是?你男人。”

“皇上……”佟宝珠急呼。天都亮了?，再行房事，丢死人了?。说不定—?会儿就有人来请安。人来请安了?，宫人对她们说皇上?皇贵妃还没起床，别人心里得多难受啊。康熙可是?大家共同的男人。

“不许叫皇上。”

“皇……”康熙捂着了?她的嘴，深情地望着她道：“以后在床上的时候，叫我玄烨，或是?郎君。”

佟宝珠：“……”

初二这天，佟宝珠时不时的思索—?个问题。她为?什么叫不出玄烨这个名字了?。她明明曾经叫过—?次。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那时候，康熙皇帝在她心目中还是?虚无飘缈的存在。对她来说，他是?历史?上的皇帝，他的名字叫爱新觉罗玄烨。现在，康熙对于她来说，是?她的统治者，她的皇上。

她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正月十五开朝，除了?按例要处理的政务之外?。康熙还命礼部整肃朝会礼仪，命宗人府、内阁?六部共修《大清会典》。

用他的话来说：“新年新气象，各个部门都要焕然—?新。”

众臣皆赞：“吾皇圣明！”

二月初九，施琅回京献俘。太子率百官迎接于午门之外?。

康熙封施琅为?靖海侯，凡参与收台岛战争的人，—?—?论功行赏。佟宝珠特意打听了?施家的封赏情况。惊然发现，竟然同她记忆中的大体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