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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温颜说:“亦琛,好吃是好吃,但是,以前请你吃饭的钱,还没有吃回来。”

言下之意是,我不介意你多做几次饭。周怡宝听到温颜说的话,她小心脏乐开了花,原来温颜趁火打劫的腹黑功力,也是不浅的。

“如果怡宝要吃,我就做,怡宝不吃,我才不会管你。”连亦琛端起红酒杯,小小的抿了一口。

“拉菲。”周怡宝也正端着酒杯,小口喝着。

“怎么,不喜欢喝吗?”

“好的红酒不只是这个牌子,偏偏,你只喝拉菲么?”

“诶?你怎么知道?”

“随便猜的。”

周怡宝耸耸肩,故作轻松的说是随便猜的,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想说的话,看来他忘了,三年前,在云南,他们一起吃过一顿午饭,他开了一瓶藏了很久的75年的拉菲。那一天,是她永远记得的一天。

见温颜已经和连亦琛说起别的来,周怡宝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其实,很怕他质疑和追问。

吃了饭,周怡宝到了后花园看医书,温颜则跟着连亦琛进了书房。

期间,温颜同连亦琛说说:“少爷,你已经堆积了一大堆公司的文件了,快开始工作吧。”他只是管家,生意上的事,他不插手,却还是会对这个小老板的工作督促督促。

“温颜,公司,我想卖了。”

“嗯?”温颜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他没有听错吧,连亦琛白手起家,从大学时期开始创办公司,他的公司,跟着他走到了第八个年头,其中辛苦心酸,最苦最累的时候,全公司的员工跟着他一起吃面包,甚至为了一个单子,都没有回家过年,现在,公司的业绩蒸蒸日上,他甚至凭借这家公司,成为了商界的天才新贵,他居然不想做了?这家公司,是温颜看着一个孩子一样,慢慢茁壮成长起来的,温颜身为连家的管家,看着连亦琛那样艰难,都从来没有逾矩帮助过连亦琛。最艰难的路已经走过,连亦琛到底在想什么?他不是想做家主,不是需要财政的支持吗?

“你没有听错,我说,我想把公司卖了,卖给你,或者卖给曲晓亮来做。你们都不想靠家族吃饭,不如真正的独立起来,做自己的老板,我呢,做一个小股东吧。”

“没有发高烧吧?说什么糊涂话呢。”

“我仔细考虑过,家主,我一时半会做不上,公司呢,我也没时间管理,而怡宝,我很想多花点时间陪陪她。”

“其实你真正的目的,是想腾出时间来陪她,对吧?”温颜知道,他说什么帮他们真正独立,真正的目的,只是为了周怡宝。

温颜没有想到,连亦琛对于周怡宝的感情,已经存的这样深。即使不期望能够在一起,还是费尽心思的守护着。在这样的物欲横流的世界里,有哪个有钱人公子哥,对女人,会这样富有耐心的百般尊重和等待。

不过,连亦琛一直是一个异类,这个男人说过,他的童年在六岁就已经结束了。

“我不否认,她最近的情绪,恐怕不太好。”连亦琛的回答,似是而非,他说的是,他不否认。既不承认,也不否定。

“你是说,她从楼梯上摔下来,是因为情绪很波动?”温颜问道。

“是的,对了,我先把前几天的事情,跟你说一说。”连亦琛的身子,在椅子上挪了挪,坐的久了,屁股倒是有点酸酸麻麻。

“好。”

“在宴会上,你去找周逸飞,我本就猜到周逸飞不会来,特地准备了一个人,扮成周逸飞突然发病,一为测试怡宝对周逸飞的反应,二为试探周逸飞知道这件事之后的反应。结果我收到了你的空白短信的危险提示,也收到了匿名短信的通知,用仁孝村的一样东西交换你。仁孝村是周怡宝的老家,先前,仁孝村的村长,因为周怡宝家中出事,曾经找了周怡宝三年,我早就联系了仁孝村的村长,并且做了很详细的调查研究,本来想当做惊喜,带怡宝回老家的,计划却提前了。我带着怡宝开着你的车,在途中遇到了我的二叔,然后在仁孝村的祠堂,我被机关关在了地下,可能就在这一段时间,怡宝见到了她小时候照顾过她的人。之后,我从地下的机关走了出来,带着怡宝偷偷回了京城。她心神不宁的摔下了楼,是因为她接到我二叔的电话,得知小时候照顾过她的人,遭到了枪击,还在抢救中……我已经派了医生过去,也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救不救得了。”

“原来我错过了这么多,你的那招,找人扮周逸飞,可真算是绝了,她没趁人之危,把周逸飞给毒死?”温颜开玩笑的说着。

“你也太小看她的理智了,她只是在他身上插了三十多针,还点了他的很多穴位,弄得那个人,又痒又疼又难受,却还得装死,要不是他人挺宅心仁厚的,就算我给他再多钱,他也不会接下这件事,还不能演漏了。”连亦琛笑道,“真是,难为他了。”

“我有几个问题,不太明白。”温颜问道,“第一,那件换我的东西,究竟是什么?第二,你为什么是偷偷回来的?事后还要我们对你回来的事情守口如瓶,似乎,你还在营造你人在仁孝村的假象。第三,你二叔通知了她仁孝村有人出事,是不是你拜托了你二叔暗中照看仁孝村?”

“嗯,那件东西,其实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只知道,那个人说,宝贝在墓穴之中,在主墓室,放置于棺材旁边。至于我偷偷回来,是因为司马家族派了人,想要挖仁孝村的周家祖祠里的宝贝,我估计,这件宝贝,就是绑你的人,想要得到的宝贝,另外,我有一个胆大的猜测,也许,是司马家族做了两手准备,一方面绑了你,一方面派了人去盗墓。而司马家族用你威胁我,真是算计到了极致,他应该知道,周怡宝是周家的族长,更是墓室机关的钥匙,而周怡宝,和我在一起。还有你的第三个问题,我的确拜托了我的二叔,不过,他终于还是百密一疏,没等到大鱼出动,他很是内疚。”

“我听的有些糊涂了,周怡宝年纪轻轻,居然是周家的族长?”

虽然连亦琛的叙述很清楚,他还是有些糊涂了,连亦琛跟他讲过不少关于周怡宝的事情,但是周怡宝的族长身份,实在是太离奇了。

很多人都以为,周宏一家,是京城的老北京,如果不是连亦琛说周怡宝的老家在湖南,他根本不会知道这件事。因为周宏的父亲,周怡宝的爷爷周傲风,曾经参加过抗美援朝,是个威风十足的老军官,但是解放以后,他反而离开了部队,做起了生意。生意一做就是几十年,他的妻子,是地地道道的老北京,两个人差不多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去世,周宏之前已经向楚田拜师学医术,父亲死后,接蘀父业,娶了楚惠,开起了药房,这又是十几年光景。而楚惠的父亲,周怡宝的外公楚田,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他似乎一直在京城里的四合院里住着,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起,医术高超的名声是从老街坊口耳相传之中,渐渐的传出来的,他甚至一度被传颂作神医。

按理说,周怡宝祖上该是个地地道道的老北京,却没想到,老周家的祖上,在湖南。认认真真算起来,周怡宝还算是个湘妹子。

那么,周怡宝的族长这个身份,又是怎么一回事?

只听连亦琛说娓娓道来:“族长的事情,比较玄乎,比我们听过的任何一个故事都玄乎,也许,这样的传说,只存在于小山村。我从来不知道,祠堂可以盖在坟墓上,但是,周家祠堂这么做了,据说,坟墓所在,是一条奇特的龙脉之地,我不懂风水,那个村长怎么说,我也看不懂,只觉得很玄乎,而更玄乎的在后面。”连亦琛端了瓷杯,喝了一口水,歇了片刻,说道,“更玄乎的是,守护周家祠堂的,是一只像猫似虎的小动物,村长说是灵兽,叫做肥肥,据说,怡宝是因为灵兽认主才做族长的。灵兽认主的意思是,怡宝出生,灵兽现身,就代表,灵兽认定了怡宝是主人,可以带领族民一起守护祠堂。”

“说的跟神话一样,真是大千世界百杂碎,什么都有。”温颜咂咂舌,灵兽认主,真是要稀罕的一件事儿了,要是舀到城里来说,谁会相信真有其事。

“你还真别不信,我看怡宝抱着那只灵兽,我瞬间相信了,就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只灵兽,怎么保护祠堂,说不准,他会变身。”连亦琛的想象力大增。

“你是看奥特曼看多了么?”温颜笑了笑,话锋一转,说,“既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怡宝的心理状态不好,你就多陪陪她吧,至于公司,还是留着,终究是你的骨血。”

“温颜,我真的已经考虑清楚,你就,把我的公司,买下来吧。”

“我没有闲钱。”温颜摆摆手,他虽然在连家本家当管家,连决那个人,给管家的工资可没有多高,他看起来风光无限,实际上两袖清风。其实,在连家当管家,还不是为了配合连亦琛,将来方便连亦琛回家以后站住脚跟。他这个表哥外加最佳损友,可真是鞠躬尽瘁了。

“我可以先借你。”连亦琛出了个特别奇葩的主意。

温颜愣住了,连亦琛,有这么卖公司的吗?他温温和和的说着,“那我要给你打借条吗?”他就忽然想起来,连亦琛用一张借条,把周怡宝骗到京城来的事情。

“当然,借条一式两份。”连亦琛当然知道,温颜想到了他舀借条诓周怡宝回京城的事。但是那件事,就算将来被怡宝发现,也不算什么见不得光的初衷。

“我再想想,等曲晓亮来,我们再商量。”

……

过了几天。

一天夜里,仁孝村似乎不那么太平。

黑夜,是暴风的前奏。

黑豹,带着几个长沙找来的几个老土夫子,还有几个考古专家,终于要出手了。

这支夜色中的队伍,显得相当的成熟干练,其中,有国家级别的考古专家,有着极高的古物鉴赏能力,却私心为了钱而来。还有土夫子,这个称呼说的隐晦一点,说得更通俗一点的,就是盗墓贼,至于盗墓贼分为什么南派北派什么摸金校尉之类,是他们自己行里话,黑豹只晓得,他们就是盗墓贼。

黑豹带着大a和小a还有这些个专家能人,向祠堂走去。

黑豹老早就在守护祠堂的二十几个年轻人的晚饭里下了泻药,厕所离祠堂有一定的距离。这些人,对祠堂有着一种神圣的敬畏的心里,全都跑到厕所那里去,轮着轮着,祠堂早就没几个人守在那里了。

一路上。

大a跟其中的土夫子们说话:“我平时看了不少盗墓小说,听说盗墓要带黑蹄子对付变异的粽子,你们带了没有?”

“你这个讶子,你以为这个世上真滴有鬼哦,哪里有么子僵尸。”

几个土夫子将大a笑了一通。

大a的脸,瞬间红了。

……

晚上。

周怡宝睡得很不安稳。

她翻了一个身,从床上掉了下来。她整个人浑身酸疼,摸了摸撞疼的膝盖,再次爬上了床。一抬头,却听见窗外传来一阵电闪轰鸣。

她忽然下意识的喊了一声:“肥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喊,更加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惶惑心悸什么。心脏就像是皱成了一团,很不舒服。她伸手关窗户,窗户的把手,突然咔嚓的断了,没有征兆的,断裂了,留在了她的手上。

总觉得,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她将窗户的把手,放在了桌子上,把房间的灯打开,整间房子本来就没有家具,在暴风雨的夜里,显得更加的苍白,更加的空荡荡。窗户关不好,风拼命的刮了进来。她打了一个喷嚏,披上外套,跑出了房间,着急的拍了连亦琛的房间的门。

总觉得,是哪里不对劲,却始终想不到,是哪里出了问题。

连亦琛的房门,很快开了。

温颜和王妈,这个时候,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连亦琛雀跃的问着:“怡宝,是不是你知道我怕打雷,来陪我?”他仔仔细细的,借着走廊的小灯的灯光,看过去,却觉得周怡宝竟然面色惨白,很不对劲,“你怎么了?”

“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儿?”周怡宝笑声说着。

“嗯,下雨了?”

“不是,不是这里。”

“是不是做恶梦了?”

“没有,不是噩梦。”

连亦琛宠溺的,伸出手,摸了摸周怡宝的额头,见王妈和温颜走了出来,对王妈说:“王妈,给怡宝煮一碗压惊汤吧。”

“好嘞,我这就去。”

王妈十分会做压惊汤,连亦琛小时候一遇到打雷就怕得要命,她就会煮一碗压惊汤,甜甜的,热乎乎的,连亦琛喝了以后,很快就能睡着。

温颜见周怡宝穿得很少,关切的说着:“我们要不要去客厅坐着聊聊天,我去开空调,今晚有点冷。”

“好。”连亦琛说着,牵着周怡宝的手下楼。

周怡宝很听话,没有抵触他牵她的手。温温顺顺的,像是乖顺懂事的邻家小妹妹一样,乖乖的跟在连亦琛的身后。

三个人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等着王妈端来了压惊汤。

周怡宝始终低着头,却终于开口说道:“亦琛,你给你二叔,打个电话吧。”

“嗯?你担心他出事?”

“唔,我总觉得,仁孝村今晚会出事。”

“好,温颜,把你手机借来用。”

温颜点点头,上了楼,在卧室取了手机,下楼。他将手机递给连亦琛,然后,坐了下来。

连亦琛接过手机,按下了一串号码,电话是通的,但是,没有人接听,话筒里只有冷冰冰的语音提示,您好,你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

“他没接。”

“多打几个吧。”

周怡宝不放心的说道。

连亦琛便又打了过去,一个,两个,三个……。

温颜担忧的看向坐在一旁的周怡宝,她的情绪,果然很不稳定……这时候,王妈端出了压惊汤,温温和和的问道:“少夫人,这汤是现在喝正好,还是等会儿喝?”

“嗯,现在吧。”周怡宝端起了碗,仰头喝了起来,很好喝呢,她并不抵触压惊汤,里面煮的,都是一些中药,中药,不尽然都是苦的,也有甜味的,比如甘草,比如罗汉果,比如枸杞子。咕咚咕咚,她一饮而尽,摸了摸嘴巴,说,“王妈,很好喝。”

“嘿嘿,少夫人喜欢就好。”王妈收了碗,转身去了厨房。

等王妈洗了碗,来到客厅,她在沙发的一角坐了下来,随时等着吩咐,说不定,他们需要她的帮忙。四个人就这样一直坐在客厅里,不怎么说话。

间或一段时间,连亦琛会给二叔拨几个电话。

就这样,过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

周怡宝从沙发上醒来,发现大家都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陪了她一夜。连亦琛的衣服,盖在她的身上,就算是开着空调,他还是担心她感冒。她觉得很是过意不去,因为她莫名其妙的惶恐不安,生生折腾了大家一宿。她蹑手蹑脚的走进了厨房,那就,给大家煮粥做早饭好了,希望大家起来的时候,都能美美的喝上一碗。她在厨房里忙了一小会儿,然后,静静的坐在厨房的小凳子上坐着,偶尔眯一小会儿,看看粥有没有煮好,偶尔,又会眯着眼睛,半睡半醒,直到,粥煮好了,粥香四溢。

她一碗一碗的盛在碗里,端起其中一碗,心情欢快的走到了客厅。

却发现,连亦琛舀着温颜手机的手,一直僵持在半空之中,整个人愣愣的坐在沙发上,睡眼惺忪,那张妖冶动人的脸上,一派哀伤。

周怡宝温顺的靠在了连亦琛的身边坐下,没有说话。

半晌。

连亦琛才一字一顿的说着:“二、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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