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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起茶盅尚未饮上一口,又接着念叨一句:“按他家那秋月亭而论,虽在京城之中已数得上名号,到底才管着那二、三十号人,却是无法与为官之人相提并论。单是一小小的县衙,只单是衙门里的快手、杂役便已多过此数,更何况其余人等。”
边是颔首应着,边是亲自接过那旁丫鬟送来的点心,布于桌面之上,才含笑附和道:“适才,他姑母也已遣了人来送信,说是不出腊月停工之前,那片便可修出两条巷子的大样来。门窗虽不得立马给安齐全,可大体都能看出个子丑寅卯来。”
“哦,如此之快,倒是不曾听得我那侄儿提及。”轻啜了一口放下茶盅,忙又补了一句道:“两条街巷足有十余个小院,这究竟又是如何办到的,刚才我们府里遣去之人,也不曾看出这些倒是奇了?”
摆手屏退了左右,才缓缓对面安坐:“鲁妈妈不及细说,倒是与他讲了关键之处。听说是将工匠们凑在一处,轮着每人担负一道工序而成,倒是省却了不少时日,且每环之上又是出自一人之手,更显齐整的多。”
听到此处,已是欣然颔首:“本就不是为求独特之感,这般齐整有序才是正经,只怕就是那些常年忙于此事的工匠们,也不曾如此行事过,才对。”
“谁说不是,听说起初三日,众人也是频频摇头,始终不信此等之法也能使得。待到头一批尺寸精确无误的木件,一并摆放眼前,便再无一人摇头道出‘不’字来的,皆是哑口无言,怔怔愣神!”
却见那旁老爷亦是得意挑眉道:“本就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每处细节自是不必说了,即便有些偏差也是有限。倒是不曾接手过此项之人,必是想不出此等有效之法。看来那姚宏远也不仅限于经营一事。”
继而又摇头笑指着院外:“难怪方才回禀之时,却不曾与我提及这单大事,看来那外人想要借故探听一二,也是不易。”
事实也正是这般,外圈便设了两道围栏,不止于对外瞒得过严一说,只因此番抢得先机才是上上一策。再则,此间工匠们难道仅忙活这一家的差事不成?自是不能够,这般防君子而不防小人的做法,也不过只想赶在来年开春之前,修出三成之数来便可迎来春闱入京的学子之潮罢了。
“但当年节过完之时,咱们那一片已有三成屋舍建成,定是惊得世人挪不开眼,可如何是好?”
“这便是那姚宏远的盘算之一!仅此一项,无疑就是那最为亮眼之处,再有一条便是此刻有意者,已是过了三十余位!”不紧不慢抽出早间才被送到手中的信笺,转而交到了一旁舅兄的面前。
那位边是接过手来,边是半信半疑追问连连:“怎么可能?这开建至今才多少时日,怎会有人已确信这地界来年春试之前,便可顺利入住?其中交了订金的人家,也有不下十家之数……!”最后那句已不是他口中的追问,而是看到了信中所述,喃喃感叹一句罢了。
待自己又仔细阅上一遍后,方才朗笑出声道:“这等之事却是前所未闻!想他不过一介酒楼东家,却是哪里来得这等惊人能耐,还等院舍建成,便已有人愿意提前送了订金上门?即便说是奇闻一桩,也是并不为过。”
“漫说是舅兄听了大吃一惊,即便刚才接到此信,我也是将信将疑,直到我儿细细讲述了昨日所见,才算是彻底安下心来。”偏头看了眼,早已唤到一旁陪坐的长子卢临岩。
略点了点头,这位便已正色道:“侄儿昨日应约去到他家秋月亭时,姚兄不曾开口便直接拿来了账簿与我过目,那几张银票也都是京中的三大老字号所出,绝错不了!”
说着忙又翻出一张彩图,起身走近两步铺展与这桌面之上:“舅父请看,这便是原因所在。试想能得这般雅致的所在,哪里还有再往客栈温课备考之人。纵容是家境有限的学子,也必定愿意几个合租一处静心住下的。”
画技很是一般,但其手法运用却是别有一番‘独特’之处,比起以往的……咦,这片地界怎么如此眼熟,就好似……?
“舅父可是觉得分外眼熟,这画中景致并非别处,正是我们三家联手营建的那片地界所在!”笃定道出一句,不待那旁舅父定神追问一二,忙又继续往下道:“当初我们还曾极力反对过的那处空闲,就是这画中最为亮眼之处!”
顺着他指向的那方,更令王府那位是瞪圆了双眼,怔怔伏案细观起来,良久之后才悠悠吐出一句:“还真是别有洞天!原来却是我等太过重利了,这等所在配以雅致园林一座,方使得入住其中之人舒展心境,与那旁的江水遥相呼应,这才是真正的相得益彰!”
待那旁念完此句,就听得卢临岩已是含笑点头,再度补了一句更为令人振奋的消息道:“如今除了京畿各地外,想必这处所在也已是声名远播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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