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夜晚（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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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罗静的卧室。

“你也太狠了吧，静儿。”一个男声说道。

罗静右手举着一部手机，左手拿着一把匕首。她正与人视频通话，手机里面是一张男人的脸。那男人面容瘦削，眼神深沉，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气质。

“文文，不要说了嘛。”罗静撒娇道，“打电话好贵的，快点说嘛。”

“你就不怕引起他们的反弹吗？”

罗静笑道：“不怕，我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来到了这里，简直就比地狱还要恐怖。我已经看多了，谢谢你，文文，我幸好还有你。”

那个男子笑了一下说道：“怎么又说这话了，高兴一点，开心起来。”

“文文，你说我这样做对吗？”

“我不知道，你想做就去坐吧。你如果拯救不了一个人的话，那还不如让他享受少一点的痛苦。”

“可是，我没有资格剥夺他人的生命权力，我也不知道我这么做是对不对。”

“不要太过于责怪自己，现实本身就如此的残酷。他们死了，这就是他们的命，我们死了，这也是我们的命。我们终将离开，我只希望在我们离开之前，让更多的人可以活下来。我已经不愿意再见到死亡了，尤其是有感情的死亡，唉——。你要记住，我们的资源是有限的，可是要救的人却是无限的。我们只能选择一些看起来活的会长一点的人，不然一个都会活不了。”

“看来那件事对你打击很大啊，还有萧远。对了，我们走了之后，就是萧远了对吧。”罗静的语气突然变得有点悲伤。

“是啊，走了之后就是萧华了。我不后悔，对于那件事我永不后悔。”

“可是小夕她怎么办？她才刚来，为什么她会卷进来！”不知为何，罗静流下了眼泪，声音之哀伤，让你不敢相信这是她能发出的声音。

“我会把我所有的法器，都放进一个箱子里去。我不能告诉她太多，她还年轻，未经历事事的沧桑。中转站里面的人都已经被污染了，你这批新人里又没有什么好的材料？”

“有，有三个。”罗静擦擦眼泪说道。

“你在拉拢他们了吗？”

“嗯！另外还有四个人，他们......”

“不要太多的帮助他们，也不用太多的亲近。我们将要离去，只能找信赖的人托付，而不能相信庸才。他们是否能活下来，就看他们的命吧。你一定要听我的，在你来之前我嘱托的你都照做了吗？”

“嗯。可是我还是硬不下心来。”

“你没有杀鸡儆猴吗？”

“没有，只给了一点小教训。”

“唉——”那人长叹一口气，“小心一点，注意那四个人。记住一点，人为了活下去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好，可是我还是害怕小夕她......”

“不要害怕。”那男人站了起来说道，“我司马文，一定会遵守和你的承诺的。我一定会让小夕活下来，让她活下来的。”

“咚，咚，咚。”

“是谁？”

三楼，王华的房间。

今夜，天黑的深沉。天空上面繁星点点，一条奇怪的长带挂在上面，那是已经被人遗忘的银河。

赵芷斜倚在窗台上，腿稍微搁在上面。她抬头，看着银河。这是她第一次看见银河，也没准是她最后一次。她痴迷的看着，却怎么也看不尽。

“宇宙也真是奇妙啊。”赵芷突然开口说道，“这上面每一个点，都是一颗星球。或已经毁灭，或还在成长。或是一片死地，又或有着生命。他们在我们眼中，只是一个点，我们在他们的眼中，也是一个点。”

“你想表达什么呢？”王华抬起手说道，他正在和叶维一起整理着日记。日记保存的并不是很好，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不错，可是因为没有封底，里面的内芯已经完全霉掉了。只剩下最上面那薄薄一层，还有几张可以辨认出字迹。

“我想表达什么？”赵芷笑了一下，配合着她凄婉的表情，显得楚楚动人，“我只是想说，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会不会在建造这个世界的神看来，只是一个笑话而已。”

“不要想这么多。”王华站起来说道，走到了赵芷面前，“我们何必要想这么多，我们的人生不过是百年。百年，对于宇宙来只是一瞬，而对于我们来说就是永恒，这么就就可以了。生命是脆弱的，是卑微的，可是你也是这个生命中的一员。我们不是神，我们只是人而已。宇宙大事不关乎我们，我们好好活下去就行了。”

“那你说该怎么办呢？”赵芷问道，她看起来有些被打动。

“对于我来说，我只有十个字的信条。那便是——做好眼前事，莫负有情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