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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眠闻言,涂药的动作一顿,微垂眼帘,蓦地对上他淬染了情愫的暗沉眼眸,那黝黑的尽头,浮着一抹动情的波纹,心尖一颤,这才注意到,为了帮他上药,自己几乎是匍匐在他的身上,两人的脸庞靠的极近。

男人裹着薄荷烟味的气息微热微烫,喷洒在她的肌肤上,萦绕在呼吸里,与她的呼吸缠绕,融为一体。

饶是她再镇定,也抑制不住地红了耳根,潮色从耳根一路蔓延至脸颊,白皙的肌肤在白炽灯下透着粉色。

温绍庭看着她,他妈的觉得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一只妖精!

陈眠下意识地往后退开,想要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哪知道温绍庭的大掌却迅速扣住了她的腰肢,成功制止了她逃离的动作,另一只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用力一压。

“我要补偿。”暗哑的嗓音伴随着吻覆盖下来。

陈眠愕然,不待她反应过来他所谓的补偿是何种意思,男人带着薄荷香气的唇,顺利地掠夺了她的呼吸,一阵天旋地转,口腔里全是男人霸道汹涌的味道。

陈眠脑中刹那空白,唇上激颤起一层酥麻的电流,麻痹了她的神经,脑袋都迟钝起来。

温绍庭含着她的唇,忍不住发出一阵餍足的叹息。

陈眠意识到发生什么,想都不想抬手一把将他推开,甩手毫不客气啪一下掴在了温绍庭的俊脸上。

猝不及防的推搡和掌掴,饶是温绍庭这特种兵,也来不及躲避,生生承下了这一巴,不重,不痛。

陈眠往后一退,膝盖却不小心撞上了茶几上的桌角,因为着急,她撞上去的力道不小,痛得她直抽冷气,眼眶一下就红了。

温绍庭回神看见她痛得皱在一起的眉梢,眼神有些冷然,这温漠的眼神落在陈眠的眼里就成了生吞活剥的味道,有些毛骨悚然。

陈眠忍着膝盖处的痛,咬咬牙,说道:“温绍庭!你疯了!”

温绍庭却气定神闲,淡淡静静的道,“我警告过你的,不要随便撩拨我。”

陈眠瞧着他那巍然不动的脸色,恨得有些牙痒痒,绯色的脸蛋因为薄怒,愈发显得红润可口。

“而且,你刚当着你老公的面利用我,我这找你讨点利息,就是疯了?”温绍庭嗓音低沉微凉,有些强词夺理,但又像是哄慰,“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嗯?”

陈眠被他这般犀利的言辞堵得一个字都吐不出口,只能哑巴着干瞪眼,敢怒不敢言。

温绍庭看着女人娇俏的脸庞,似怨似嗔的目光,她那么不经意不自觉地流露出的妩媚和清纯,勾得男人心痒难耐,只觉得喉咙那抹火怎么都泄不下去。

妈的!温绍庭在心底诅咒,这女人都二十八了!还是已婚怀孕的妇女,特么到底哪里清纯了!可是该死的,他就是觉得她味道诱人!

陈眠抿着唇,心跳慢慢的平复,有些紧张地咬了咬下唇,“那个,我是请求你帮我,不是利用。”

温绍庭盯着她粉色的小舌头舔过唇瓣的那个动作,眸光一沉,瞳仁蓦地骤然收缩,嘶哑的嗓音带着威胁,霸道又蛮横,“不准咬唇!”

陈眠马上就听从命令松开了贝齿。

意识到自己过于听话,又忍不住懊恼地蹙眉,这个男人当自己是皇上呢!

温绍庭却莫名地心情愉悦起来,狭长的眼眸微眯着,薄唇勾勒出轻而浅的笑意,“很听话,嗯。”

他自我满足地评价了一句,陈眠恨不得再赏他一巴掌。

“你自己处理!”恼羞成怒,陈眠转身打算撤离现场。

温绍庭却在她细腿迈出去的同时,长腿一伸,绊住了她的脚步,陈眠一个踉跄,差点就跌倒了。

温绍庭却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坐在沙发上,态度深沉隐晦,淡淡地道:“我这可是为了你受伤的,你自然要帮我处理完。”

陈眠一动不动的看着他,试图从他的脸上揣测出几分他此时的意思,但这男人太会隐藏,她什么都揣摩不到。

抿着唇,白皙的手指梳理了一下脸颊上的碎发,借此缓解此时尴尬的气氛,她温软的嗓音带着警告,道:“那你给我安分点!”

温绍庭挑动着眉梢,凉凉的口吻很隐晦,“你不撩我就没事。”

这个死面瘫!竟然耍流氓!还耍得一副理直气壮!气得人牙痒痒!

“我没有!”

“没有最好。”

变态!这一句,陈眠不敢说出口,否则保不准会惹怒这个小肚子鸡肠的男人。

陈眠重新拿过棉签和药,擦药的动作带着几分报复性的意味,丝毫找不到刚才的温柔。

温绍庭吃痛,不过这点痛对于他来说,也不过是不痛不痒,甚至是眉毛都没动一下。

这一回,陈眠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只是女人的体香依旧浅浅淡淡地飘来,挥之不去。

——

张益接到秦桑的电话的时候,人在外地出差,秦桑冷笑,抛下一句她管不着,就把电话给挂了,无奈之下,他只好拨给了袁东晋的助理周锦森。

周锦森赶到了秦桑公寓楼下,然而,哪里还有袁东晋的身影?打了袁东晋的电话,也没有人接听,他又转身去了朝色。

果然,在炫目的灯光和喧哗的音乐声中,周锦森找到了袁东晋,他身边围着几个不正经的女人,一起在喝酒。

周锦森走过去,忽明忽暗的光线中,隐约瞧见了袁东晋脸上的淤青痕迹,原本整齐的短发有些凌乱,衣衫不整地模样有够狼狈了。

周锦森把那几个女人打发走,招来服务员结了账,把醉成烂泥巴的男人架起来往酒吧外面走去。

袁东晋已经醉得有些不省人事,周锦森无奈,他想起陶思然那女人住着袁东晋先前的公寓,于是就把人往那边带。

寒冬夜里十二点,一阵门铃响起,陶思然听见保姆起身去开门的声音,也跟着起身步出房间。

看见周锦森架着烂醉的袁东晋走进来,急急忙忙地下楼,上前帮忙扶着,一股浓郁的酒精味道和女人的香水味,呛到了她的鼻息,忍不住皱着眉头,“是去应酬吗?怎么醉成这样?”

周锦森淡淡地瞥了一眼陶思然,并未回答她的问题,“我先带袁总回房,你们看下煮一碗醒酒汤吧。”

陶思然转头,对一旁的保姆说:“阿姨,麻烦你帮忙煮一碗醒酒汤端上来。”然后就跟着周锦森上楼。

周锦森有些吃力地把人放在床上,陶思然便迎上来,主动帮袁东晋把鞋子脱了,又动手解他的外套,“周助理,你不会拦着他一点吗?他的胃不好,喝这么多酒那受得了?”

语气里不乏责备的味道。

周锦森看着陶思然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脸上的表情并未有多大变化,只是冷冷淡淡地说:“袁总不是应酬,他去找袁太太了,然后自己去酒吧喝多了。”

一句话落在陶思然的耳朵里,让她解衣服的手微微一僵,脸上闪过一抹慌乱,又很快恢复浅然的笑,问周锦森,“他去找陈眠做什么了?”

周锦森也真看不出陶思然是真的天真柔软,还是装的,不过她这种性格,他是不喜欢的,相比起来,陈眠的光明磊落和敢做敢当,反而令他敬佩。

“袁总是要带太太回家。”

陶思然捏着纽扣的手已经开始僵硬,“是吗?”

“陶小姐,我知道我这个身份不适合跟您说这些话,但是我还是想给您提个醒,袁总心里是有太太的,这些年他每一次发脾气,都是因为太太,如果没有感情,他又怎么会有情绪?趁着现在还来得及,您好好想想吧。”顿了顿,周锦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冷漠而疏离地告辞,“很晚了,我先回去了,您照顾好袁总吧。”

陶思然坐在床边,低着头,灯光打在她的脸上,显得她脸色有些苍白,看着袁东晋的脸,就忍不住要落泪。

保姆敲门进来,“太太,醒酒汤好了。”

“嗯,你放下回去休息吧,麻烦你了。”

“不麻烦,这是我应该做的,太太您怀着孩子,也早些睡。”

“好的。”

陶思然帮袁东晋简单地擦了下身体,“东晋,东晋?起来把醒酒汤给喝了。”

袁东晋却不耐烦地扒开她的手,眼睛都不睁开一下,陶思然无奈,只得用嘴喂他,一口一口地,袁东晋倒是都咽了下去。

喂到最后,袁东晋觉得自己的嘴巴上被柔软覆盖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朦胧,他看见的是陈眠柔和的脸,忍不住喃喃:“陈眠,陈眠……”

袁东晋说着,便用力吻上那柔软的唇瓣,辗转反侧的舔舐着,他的热情如火,却让陶思然浑身一僵,整个人如遭雷击,眼泪簌簌地掉落,一颗心像是被挖掉了一块,痛得她窒息。

袁东晋吻到咸咸的味道,鬼使神差地放轻声音哄着,格外的温存,“别哭,别哭,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不要离婚,不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

他的话,像一把带着倒刺的尖刀,狠狠捅进了陶思然的心脏,又毫不留情地拔出,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陶思然开始疯狂的挣扎,然而袁东晋却像是着了魔,一个翻身把她压在了床褥上,铺天盖地的吻,手在她的身上游移,他的唇瓣吻在她的耳垂上,一声声的呼唤,彻彻底底撕碎了她的希望,以及仅有的爱情。

“陈眠,陈眠……”

他抱着她,吻着她,却再叫着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

再也没有比这样更伤人的了,你豁出一切,本是为了那一段割不断的爱,最终却从最爱的男人口中听到他买醉呼唤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这比杀了她还难受,简直就是生生的折磨。

陶思然哭喊着:“你放开我!我不是陈眠!我不是!”

可是袁东晋听不到,他满脑子都是欲念,要将她压在身下。

陶思然又伤心又害怕,他这么粗暴的动作,一定会伤到她肚子里的孩子的,她不要,于是手脚并用地不停的挣扎,爆发起来,一个不小心把袁东晋给踹下了床,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

袁东晋掉下床以后,却安静了下来,但是嘴巴里,依旧叫着陈眠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陶思然趴在床上,泣不成声,为什么会这样!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

温睿生日这天,陈眠送了他一双鞋子,温睿当场开心得拆了新鞋子就穿了上去,像是得到了什么奇异珍宝,反而是温绍庭给他买的遥控装甲车,被孤零零地遗弃在角落里,无人问津。

温家一向低调,不喜欢铺张,主张节俭,对温睿小朋友更是严格执行这种思想,防止他形成不良的富家子弟坏习惯,所以只是一个很低调的小生日宴,宴请了几个温睿班上的小朋友好几位家长,那个小胖子和那个漂亮的女娃妮妮也在。

陈眠没想到自己会被温睿坑了,那个漂亮的小女孩妮妮,一眼就看见了陈眠,亲密的地叫着温睿妈妈,于是,她无奈地再次冒充了温睿的妈妈,而温绍庭也默认了这个身份,考虑到孩子的心情,陈眠也随温睿去了。

因为之前小胖子说过他是野孩子,没有妈妈,两人为此还打了一架,上次家长会,小胖子生病住院没来参加,所以没有见到陈眠,其他小朋友说温睿有妈妈的时候,他还十分不屑,是以这个时候,温睿怎么能够不报仇不炫耀?努力地向他证明自己是有一个很漂亮的妈妈?

温睿拉着陈眠的手,站在那个小胖子面前,“小胖,你看好了,这是我妈妈,怎么样?漂亮吧?哼!”

陈眠低头看着温睿那高抬起的下巴,那傲娇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伸手轻拍了一下他的小脑袋,“温睿,你不给我介绍你的同学吗?”

“李旻,外号李小胖。”温睿撇撇嘴,介绍得有些不情不愿,开玩笑,他跟李小胖的梁子是结定了!

“你好,我是……温睿的妈妈。”陈眠蹲在小胖子面前,犹豫了一下还是这么介绍了自己,对着小胖子温婉地笑着,眼神很温柔,甚至摸了摸小胖子的头,“小胖很可爱哦。”

李小胖的妈妈脾气不太好,总是凶巴巴地,所以他一直都挺怕他妈妈,这会儿对着漂亮的陈眠,她那么温柔,不由得红脸了胖乎乎的小脸,好羡慕温睿有这么好的妈妈啊。

“谢、谢谢阿姨。”

温睿哼一声,继续傲娇。

温睿整晚上都拉着陈眠不撒手,陈眠也只好陪着他,然后认识了他的同学,跟那些孩子的家长打招呼。

大人跟小孩子不同,而且成人的世界阴暗无所不在,那个妮妮的母亲看见陈眠,盯得久了,才蓦地发现陈眠可不就是袁家的少奶奶,袁东晋的老婆!这怎么回事?怎么就成了温家小少爷的妈妈了?

天啊!她到底发现了一个什么样的惊天大秘密啊!那心中是兴奋激动又冒出一阵冷汗,太劲爆了!

陈眠陪着温睿还有妮妮在玩,没注意到妮妮的妈妈,正在在一旁,悄悄得拿起手机,拍了照片,在温睿吹蜡烛切蛋糕的时候,她甚至录了一段视频。

——

陈眠选了一个袁东晋不在的时间,回了一趟他们曾经的家。

推开门,窗帘密封着,里头是一片昏暗,脚步踩在地板上,偌大的客厅都可以听到她脚步声的回音,空旷到寂寥,她拉开窗帘,阳光瞬间投射进来,把客厅照得明亮。

陈眠回过头,发现这个家,已经蒙上了一层浅浅的灰尘,扯唇冷笑了一下,想必是他从楼梯上滚下来受伤以后,就再也没有回这个家了吧。

是在陪着陶思然么?

想到这里,她的心尖就不可抑制得疼。

她回到楼上的卧室,房间里有些凌乱,她没有多作停留,拉开壁橱的门,从里面找到行李箱,然后开始收拾行李,挑着重要的东西捡。

整理好了衣服,她走到床头柜上,拉开最底下那一格,里面堆了一堆纸张资料,她翻到最底下,把那一份协议和红色的结婚证拿了出来。

协议的纸张被时间沉淀得已经有些泛黄,她没有翻开,只是捏着,手指的力道将纸张捏出皱褶来。

把协议放在一旁,她打开了那本红色的结婚证,里面的寸照,一对男女都没有笑容,不像是要结婚,反而像是要掐死对方。

她一直都记得很清楚,婚宴后第二天,他不同意扯证,后来被爷爷知道了,动用了保镖,强行将他压到了民政局,最后他还是勉为其难地和她拍了合照,在结婚申请上签下了名字。

办理完手续,他头也不回地走了,第二天娱乐新闻的头条就是他刚离开民政局,就和一个小明星车震的绯闻漫天飞,而作为他的新婚妻子,在第一时间为他公关,处理了这些负面评价。

这个婚姻,个中滋味,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陈眠的指腹滑过上面的照片,眼底有些朦胧,到底是勉强得到的婚姻,果真是勉强没有幸福。

陈眠把袁东晋送她的唯一的礼物,那一条手链,和结婚证,一起放在了他的书房案桌上,然后拉着行李,走出了这个家。

合上门的那一瞬,陈眠仿佛从一个时空走到了另一个世界,这里面的每一个地方,都是她的心血和她的希望,如今,统统都要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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