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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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男人，他胡子拉碴、面容苍白僵硬、头发缺乏打理，乍一看上去，哪怕说他是个中年男人也有人相信，可如果看他的眼睛，就会发现那其中仍充满少年人的朝气和不屈。

他是伦纳德，克莱尔座下的亲传弟子。短短两年、不，准确的说短短一个多月时间，他的相貌就像苍老了十多岁。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冰窟前，喉咙里咔咔地模仿骷髅叫声，不一会儿，冰窟里传来蝙蝠扑棱翅膀声。伦纳德松了口气，这才将背后的篓子取下，抱在胸前。

“维尔莉特大人，今天运气真是不错，我遇到了冰棱喷泉，趁着这个机会总算抓到了几条海鱼！”

他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走进冰窟后，他把背篓上的布掀开，里面躺着四条冻鱼。极寒的温度保证了它们肉质的鲜美，在一层冰霜中，那些鱼儿看上去像仍活着般栩栩如生。

“可惜了，我们不敢生火、也不敢用法术加热，只能吃生鱼片了。”

伦纳德带着一丝可惜走近冰窟深处，那儿有一个年轻女子正跪坐在地上。她身上抱着厚厚的一卷棉絮被，棉絮被团成一团，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冒出团成粽子般的棉絮被，那东西又被纱布缠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三个小洞。

被子里团着赫然是一个人类，一只生着透明蝉翼的小妖精趴在纱布上呼呼大睡。她似乎被伦纳德惊醒，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朝伦纳德招呼道，“啊，你总算回来了，维尔莉特的怀里冷死了！”

刚刚还面带忧色的维尔莉特面容一僵，她将被团里的人塞到回来的伦纳德怀中，脸上略闪过一丝不自然，“还给你！”很快她又接过鱼篓，冷声说道，“你疯了吗？在冰棱喷泉边冒险！万一被卷进去了怎么办？”

“没事！”伦纳德憨憨一笑，尽量严实地将被团拢在怀里，人类的体温让小妖精莉莉舒服地哈了口气。

“我小心着呢！小时候，我经常跟着父亲出海捕鱼，这些只是小场面而已。”

维尔莉特想到他有可能遭遇的危险，就恨不得给他一巴掌，但一看到伦纳德那脸色苍白得发抖的模样，又有些不忍心。

他们不像维尔莉特是可以长时间不吃不喝、忍受饥寒的血族，马尔萨斯布下的天罗地网又让他们不敢使用任何法术抵抗严寒，或是采用物理手段生起任何火苗，设身处地的想想，维尔莉特也觉得如果不去寻找必要的食物，他们的处境实在堪忧。

“下次就由我去寻找食物吧，你不敢使用法术，而我能使用武技。”

“不不不！这件事还是交给我更好！”

“你是把我当作弱不禁风的大小姐了吗？”

注意到维尔莉特的脸色，伦纳德摆摆手，“啊！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想如果在打猎期间真的遇到追兵，还是维尔莉特大人更有把握带着老师离开吧！”

这个理由让维尔莉特无法反驳，“算了，你没被别人跟踪吧？”

“没有。我一路上很小心的，没有使用任何法术。”伦纳德摇了摇头，又低头忧心地看着昏睡不醒的团被男，“老师……他还没醒吗？”

“唉——”维尔莉特叹息一声，“没有。这样下去，他根本无法进食吧？”

冰窟里，两个人和一只妖精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