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新与旧的交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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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伊沉下脸，“即便告诉母亲，您也记不住，不是吗？”

伊薇特不置可否，她是伟大的神袛，不可能忘记任何事情。但如果刻意不想记住，那无论多么重要的事情也不会存在于她的记忆之中。

“那你要怎样创造那样的世界？”伊薇特冷冷问道，“消灭我吗？”

“不！”佐伊大声回答，像是强调自己的理念，“是消灭我自己！消灭所有王者！建立只属于神袛的地上神国！”

可怕的沉默弥漫神殿，佐伊的话就像打开了一个潘多拉的魔匣，其中酝酿的决心与可怕震撼了伊薇特。哪怕经历过旧神逝去、新神崛起的时代，这位新生却强大的神袛也不由为自己血裔的狂言所震撼。

身处温暖的神宫，自己掌控一切的神国，她却从骨子里感受到一股数千年来未曾体会的寒意。她愣了足足十来分钟，才消化佐伊话中的意思，然后，她彻底了解到自己的血裔是个怎样可怕的怪物！

王者这个词不再单纯是敌人的概念，它在佐伊的话中得到了全新的升华，它成了一种超越规则的全新信念，那股信念纯粹至极，但也正因那份纯粹，才变得可怕至极！

“你是……认真的吗？”这时，伊薇特感受到一股久违的母爱，这让她那因规则而变得理智无情的心中感受到一股割裂般的不舍与痛苦，“如果是真的，我希望你在骗我。但如果你在骗我，我倒希望你说的全是肺腑之言。”

“母亲，小时候您教导过我，光靠说的没用，对吧？”佐伊宛若万年坚冰，脸上表情冷漠而冷静，他扬手打出一个坐标，说道，“这就是我的诚意，我背叛了我的盟友。在那里，希尔维亚和埃德温正在以法师棋对弈。您可以召集盟友，将埃德温彻底埋葬。”

“法师棋？那种意志之间的对峙游戏？”伊薇特金瞳一闪，收下坐标，“那又有什么意义呢？只要我们一动，埃德温就能感受到危机，他很快就会再次藏匿。”

佐伊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不，母亲。您太小看希尔维亚前辈了，您以为她真的只是区区传奇？”

伊薇特从神座上站起，“你的意思是……”

“我确信她是现存最古最强的王者，第二代幻之主。”佐伊回答，“您懂我的意思吧？幻术与预言是相互冲突的两个流派，激烈的意志交锋将遮蔽他们两人的感知，以天空城为圆心，那片区域的命运长河将一片混沌，哪怕埃德温也无法感知到自己的命运。届时，我们可以一举毁灭两位王者。”

“……我明白了。”伊薇特伸手，“请你暂时离开吧，我的儿子。”

即便如此，伊薇特也并不信任佐伊。她觉得自己的儿子还隐瞒了至关重要的信息，因为光靠消灭王者，还创造不出地上神国。但无所谓，至少到现在为止，他们的目标一致。

而佐伊则任由那股意志掌控自身周边的领域，下一刻，他被驱逐到虚空混沌之中，从众神之地厄尔鲁的精灵神殿中转移到这无序之地。

混沌的力量在他身边嘶吼咆哮，不断涌动的黑灰色混沌像是无意识的巨兽想要将其吞没。但他身上的光芒罩定混沌，那些无序的力量伤害不到他分毫。

他低着头，情绪低落。

“埃德温可不会告诉我坐标啊，母亲，这是那方世界的物质告知我天空城所在。希尔维亚也即将从最强的宝座上退下，她再也无法在暗中保护一切，旧王们将一一逝去，而新王将彻底升华！”

他抬起头，眼角流下一滴晶莹的泪珠。

“在一切结束之前，这是我最后的软弱了。我已经停不下来了，直到创造出你理想中的世界。请原谅我，吾爱！”

“但创造——总要伴随着毁灭！”

声音的主人消失，唯有那无意识的混沌记录了这儿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