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月风天留派传人和罗家人打擂,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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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哪里不熟或者闹翻前兆, 顾如琢和程不遇，分就熟得不能再熟！其他人几乎『插』不进去！

一个星期时间，所有人都见了, 顾如琢几乎不去程不遇那里指点, 每天只在吃饭时跑去和他凑一块儿，除此之外, 就在摄影棚那里支了个小炉子，天天放中『药』进去熬，熬出来第一炉润桑茶，晾好了都给程不遇送去。

渐渐的, 剧组的人哪怕跟程不遇不熟，不由得也多几——而且因为他的练舞室窗户透，就在走廊第一间，所有人来来去去，都能见他。哪怕听不见他开腔，但至少能见他在怎么练。

“师父, 胡导给调成一个星期之后就直接上了, 你他能成吗？”

苏追的徒弟李武安道, 他望去，有点不屑一顾。

他的角『色』叫小月风天, 和程不遇有一场非常重的对手戏。这个角『色』非常重, 也他的第一个大荧幕角『色』, 如果这个角『色』演好了，他以后前途无忧。

透窗户, 程不遇正在坐在椅子上，低头绑脚——硬跷，几乎与地面垂直的一块木头, 脚放进去后用布死死地缠住，站起身来脚背完全绷直，全身重量放在脚尖处，能站稳，能小跑。

这东西非常痛，跷功最初为了还原古代女子缠足的三寸之貌，十世纪之后逐渐被倡议废除，但跷功经突破原本的表意，被行内人视为另一种腿功、童子功。

尤其旦行，多多少少都踩跷练的，练好了，步法、身段上去了，才成正的轻盈、稳定，行动时又有水波感。

《贵妃醉酒》一辈版本里，多数都踩跷，蒲剧《挂画》（京剧也有）有一出令人叫绝的跷功戏——花旦跳上师椅，再跳上师椅寸的扶手，如蜻蜓点水，灵动『逼』人。票友人人叫绝，称“宁挂画，不坐天下”，就这个场景。

北派纳各家之，程方雪早期腔调偏传统，留派的痕迹还比较重，注重“形”美而忘神，贴金纸，描扇面，重行头，凡“美”的一应收纳，唱不『露』齿，腔行四平调，虽然清丽温文，有些单薄的。

程不遇这第一场戏，就“形美”。

程不遇绑好后，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天光透入，他站姿稳而标致，练功服这么丑，都能被他穿得像绸缎挂上了脆嫩新枝，确实清丽。

旦的风骨扮相不用行头的，人站在那里，瞥一就知道了。气质、神，少一分都不那个味道。

李武安透窗了，不由得一怔，甚至隐隐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还想继续，下一刻程不遇就低头笑了起来，跟旁边人话，嘴型不知道什么，周围来了人，他也不好久留，只能走一头一，先离开了。

一个星期后，程不遇第一场戏正式开拍。

行头顾如琢帮忙选的，他和胡轻流早在几年前拿了程方雪早年的旧戏服，一比一地仿刻做旧，当中还有程方雪本人的建议。

红团凤女蟒，平金绣，披肩四合云纹，腰裙底蓝粉花枝，北派爱用三凤冠，式的，后边饰凤尾，珠滴子做得比较小，鬓边用翠和珍珠贴坠，金碧辉煌，大气贵重，更衬演员，不像现在的“大篮子”。

程不遇闭上，任由妆造师忙弄，旁边一堆人紧紧地盯着他。

胡轻流一拍戏，也个戏疯子，他在化妆间走来走去，比演员还紧张，周围人吭声都不敢。

“不那种画法，妖，来，我给他画。”

程不遇闭着，忽而听见顾如琢的声音，他刚睁开，就望见顾如琢低下头凑了来，一边拿粉墨，一边低声：“闭上，乖。”

程不遇温顺地闭上。

顾如琢上好几年台的，亲生父母出事前，就经在跟着程方雪学东西，七八岁时就跟着程方雪上台，被带着一起唱。

他见顾如琢画粉墨面，很美，不妖，很艳，很贵气的扮相，北派不兴把睛勾成熊猫的妆面，所以演员就得得漂亮。

顾如琢指尖搭着他的肩膀，动很小心，化妆间里很安静，两人彼此之间，只剩下静热的呼吸。

“画完了，你起来，给大家。”

片刻后，程不遇听见顾如琢的声音。

他睁开，站起身来，望见顾如琢含笑着望着他，往后退了几步，让众人见。落地镜里出现了粉雕玉琢的一个旦角，丰致嫣然，活『色』生香。

第一出戏唱“形美”，四场各有情致，程方雪初登台时，青涩间对“美”的第一层理解，一种带着纯洁□□的外在美，让人沉『迷』形『色』，把人的感官刺激最大。纸醉金『迷』，暖宫圆月，梅花寒香，歌舞余韵。

无声不歌，无动不舞，程不遇走在台上，立在那里，就一个经拨出的音符，水波一样，每一个动，前边的韵味带现在，又能从中见往后的步态，曲折留，但并不矫『揉』造，成就杨贵妃的“醉态”。

这种醉态无神的，但美的。

导演打了板子，镜头一放他头上，唱腔婉转响起，其他所有人都在这一刹那意识：程不遇，稳了。

罗绮垂连演四天，在津门。

津门久不演戏，客倒吃他这一口——所谓成角儿，必须来天津唱一场，这里的观众最利、嘴最叼，哪里起嘎调，袖子搭哪边，他们比演员还清楚。

罗绮垂练了十年，等了十年。

他来这边唱，遇的第一个问题却不观众，而津门的戏霸——他们不认他，不准他在这儿唱戏。

因为他罗家留派后人，却未传承留派，这欺师灭祖，断了传承！

“罗家人，不演留派，自四处牵拉些不入流的东西来演，观众能认，我们不认，不能让这样的东西坏了留派的名声。”

四方宅院的暗处，外边张灯结彩，里边阴云翻涌，紫檀木桌边飘上烟雾，模糊人的面容，也让话语显得模糊暧昧。

“我与你爹故交，按辈分，你得叫我一声叔叔，我们不不让新人出头，这规矩不能坏。”

“再了，你没有师承，也不好进门啊。”影帝刘飞故掸掸烟灰，笑里藏刀。

“我师承无名，可往前五十年，谁能自独一家？”程不遇淡然问道，时下留派演反四平调，大肆宣扬，“生的东西拿来，就成新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