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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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有种僵硬了一般感觉，似乎被从头上狠狠地泼了一桶冷水，南向北就这么定定地坐电脑前，眼前模模糊糊，已然看不清电脑屏幕了。

同样被吓了一跳还有苏向晚，待到反应过来时候立刻皱起了眉，抬手拿下耳麦，看了眼游戏里头南宫从心，微微有些心虚，又不知道这些心虚是怎么来。

咬了下唇，看了眼抱着小枕头站房门口胆怯地看着自己苏未惜，苏向晚重拿起耳麦，控制着声音，淡淡听不出情绪，“从心，我有点事情，一会儿再说。”

如是说完，也不待南宫从心有什么反应，关了语音，苏向晚站起身子，走到苏未惜面前，拧起好看眉，声音也冷了下来，丝毫不见刚刚同南宫从心说话温柔，“我说了什么了？”

仰着头，怯怯地看着脸上透着冰寒女人，苏未惜抱紧了小枕头，小脸看起来有些苍白，说话也是小小声，却带着丝倔强：“可是……”

“没有可是。”声音加冷了，苏向晚抿着薄唇，眼神也是冷冷，“回你房间去。”

垂下小脑袋，看起来很是沮丧，苏未惜就这么抱着小枕头站那里，半天没有动静。

因着她这般模样，苏向晚沉下了脸色，眸中闪烁着寒芒，却又很地转为了复杂。

“我……我想妈妈……”声音依旧小小，只不过周遭安静得很，苏未惜声音还是能让苏向晚听清楚，断断续续，还带着点颤抖和哭音，显然是被她吓坏了，却又不肯退缩。

“我说了，你已经五岁了，该独立了。”脸色稍微缓了缓，语气却还是丝毫不留情，苏向晚抬手指了指之前给苏未惜安排房间，“很晚了，立刻进去睡觉。”

抬头又看了看苏向晚，脸上已是泫然欲泣神情，苏未惜抬起小手揉了揉眼睛，见她冷着脸仿佛随时都会生气一般，终究不敢再继续纠缠，而是吸了吸鼻子，“妈妈晚安。”

“嗯，晚安。”

看着苏未惜抱着枕头乖乖回了自己房间，苏向晚这才松了眉头，转身朝着电脑那边走去，坐下身子后有些无力地靠了椅背上，抬头看着天花板，也不知是否是因为灯光太过刺眼，令她不自觉地闭上了眼。

丝毫不知道苏向晚跟苏未惜母女之间是怎样一种情况，一直到苏向晚将语聊关掉时候，南向北都还未回过神来，脑子里乱成了一片，只能听到那个稚嫩声音一遍遍重复着“妈妈”。

房门口，南极皱着眉看着她那副仿佛灵魂出窍一般模样，抬手再次敲了敲房门，不见她有反应，索性直接进来，伸手拍了她肩上，“南向北。”

身子猛地一颤之后立刻站了起来，南向北有些惊魂未定地望向父亲，抬手抚了下心脏。

“你这是做什么？”瞟了眼她电脑，电脑早因为待机过久缘故一片黑了，南极有些狐疑地看她，“敲了你房门好几下都不见你有反应。”

因为父亲看向电脑视线心居然提起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苏向晚那边早已断了语聊，南向北露出个勉强笑，“没什么，发了会儿呆。”

“嗯。”见她不想说，南极倒也没有追问，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妈让你打个电话给她。”

“好。”点了点头，实际上脑子里闪过是自己答应父亲那一幕，南向北又一次地出神了。

见她如此，南极皱了皱眉，不再说什么了，而是心中叹了口气，转身从她房间离开了。

女儿当真是长大了，都会谈恋爱了。

“我不管你喜欢人是美是丑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又是什么样脾气，有一点你给我记住了，无论你多喜欢她，只要她是有夫之妇，就不许再去纠缠，听到没有？”

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从房里离开，脑子里一遍遍想着父亲说话，南向北握紧了拳头，许久之后，惨然一笑。

大师姐，原来不只是有夫之妇，还有孩子了吗？

从心……没机会娶你了吧？

一天下来经历过雀跃，经历过颓然，又经历过感动，再到现整颗心仿佛被扔进了冰窟里头，南向北无力地坐回了椅子上，握着鼠标点了一下，出现眼前依旧是那一片竹林，周遭萤火虫环绕飞舞着，南宫从心和苏幕遮相对而立，久久无言，却有什么已然不同了。

“大师姐，我下线了，给妈妈打完电话就洗澡睡觉去，早点睡，晚安。”不知道苏向晚这一刻做些什么，浮现脑海中却是那个温柔女人轻声哄着孩子睡觉，旁边还有个看不清面容男人笑看着她们模样，南向北手有些哆嗦地敲下一行字，后又留恋地看了眼苏幕遮，关了游戏。

卧室里一片寂静，听不见任何声音，苏向晚保持着靠坐椅背上仰着头闭眼姿态，良久之后终于长出了一口气，睁眼时候眼眶微微有些泛红，起身径自进了浴室洗了把脸，再回到电脑前坐下之时，游戏里头，月色下竹林里，只有白衣女子独自一人立那里，再无他人。

睫毛颤了颤，因为这样一幕心狠狠抽疼了下，苏向晚看着南宫从心下线前留下那行字，轻轻咬着下唇，点开好友列表，果然那个名字已然由亮白色转为了灰暗，就好像她心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