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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瞬间寂静了下来,似乎谁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个结果,这银锭子中竟然是铁疙瘩,竟然有人利用这批赈灾官银做假,实在是胆大包天。
没有人开口,心思都在快速的转动着,之前说这批官银对不上账目,现在可不就真相大白了,为什么?因为有人趁乱发放这批含铁疙瘩的官银,这市面上指不定流通了多少这种假银锭子,这账目能合得上就出鬼了?
安月恒的心沉了下去,这沐正德果然是好思量,他可是一丁点也没有想到沐正德能够利用这批官银作假,而且这沐正德还不在处死吴汉之前开口,只等着人已经死了再说,所以这皇帝若是要问责,自然只能问责到他的头上来,他想要再找一个替罪羔羊,是决计不可能的。
“安月恒,你倒是给朕说说,这是怎么回事!”皇帝的声音中夹杂着怒气和隐隐的雀跃,如果仔细听,大概会分辨出来雀跃是多过这愤怒之情的。
安月恒的脸上依旧是无波无澜,不得不说他沉得住气,此刻的安月恒正在快速的在心中估量着这次事情若是失利之后的结果,他向来喜欢做最坏的打算,不过,只是这次的事情实在是出乎意料,让他没有准备。
“回禀陛下,微臣并不知晓此事,吴汉胆大妄为,竟然乱制官银,使得丞相大人饱受怀疑,帝都百姓混乱不安,微臣实在是心中有愧,恳请陛下责罚。”安月恒并不将此事揽到自己身上,却又说愿意受责罚。
皇帝心中憋了口怒气,因为推出吴汉之后,却是没有罪证证明这事情安月恒真的参与了,不过既然这东西是在安月恒的府中搜出来的,他是怎样也逃脱不了罪责的,只是这安月恒狡猾,却是甘愿领罚,所以这若是传了出去,却是这安月恒愿意为了这死去的门生受过。
沐正德双眼微微眯起,安月恒到这个时候还是不忘记算计一把,因为若是皇帝真的处置了他,传出去之后,众人只当是这安月恒有情有义,毕竟一个人手下的门生幕僚无数,哪里管得住每一个不出差错,可是这安月恒却因为门生的过错,甘愿对这些受苦的百姓负责,传了出去,倒是也没有人会骂他什么,最多不过是个用人不当,识人不清。
这时,检验官银的官银再次开口道:“启奏陛下,经过微臣等商议,这批官银并非是宫中发放出的那批,而是纯粹假造,上面的年号等虽然极为相似,可是在力道上却有着细微的差别,每一锭均是如此。”
众人再次忍不住议论纷纷,虽然说之前大概就已经猜到,但是却是没想到,竟然有人有这么大的本事,真的能仿制出官银来。
当人,除了一些人十分惊奇外,还有不少人胆颤不安,不为别的,自然是他们曾经也干过类似的事,譬如把贪污下来的银子回炉重造,而后混在之前的批次里,他们便可以花的正大光明了。
“安月恒,你府上戒备森严,难道吴汉在你府上藏下这么多的官银你毫无所查?”皇帝沉声开口道。
“启奏陛下,微臣对于门客向来信赖,若是他们出入王府都要经过严查,实在是对他们的不信任,时间久了,会让人心寒。”安月恒不急不缓的回话,同皇帝声音中的急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皇帝一时语塞,沐正德却是上前一步,对着搜查摄政王府的官员开口道:“这官银是从外院还是内院搜查出来的?”
“是从内院…”那人带着几分忐忑回答了沐正德话。
沐正德没有理会他,而是转头看向安月恒道:“敢问王爷,你的门客都是住在外院,为何这官银是出现在内院中,要知道这内院可有着不少的女眷的,难道说王爷出于对门客的信赖,甚至是允许其随意出入王府内宅,连女眷都不用避讳?”
不少人忍不住拍手称快,甚至存了看热闹的心思,看安月恒这次要如何回话?
安月恒的脸色终于有些松动,这个沐正德虽然不是个活阎王,却绝对是个难缠的小鬼,最重要的是,这个小鬼的心思却是极深的,连自己都揣摩不清。
“启奏陛下,微臣认为,若是有人存了心思要做某件事,总归是会有办法的,微臣对此并无所知,就好似宫中盛行五石散,可是宫中守备森严,成成阻挠,可这五石散依旧是流传到了宫中,可这并不能表示这五石散是受到陛下所应允的,微臣身上发生的事,同样是这个道理。”安月恒巧妙的辩解。
让皇帝一时间无话可说,毕竟事情确实是这样,自己并没有允许,可是宫中却还是出现了五石散,心中对安月恒的恨意不由得多了几分,却一时又无可奈何。
安月恒双眼微眯,看来北北所言不错,想要将官银一事栽赃嫁祸到安月恒身上是不可能的,安月恒虽然不算很善言辞,但是却条理清晰,索性可以按照北北所说,舍大取小,放弃抓住官银一事,而是主要抓他识人不清,用人不当,吴汉就是个鼎好的例子。
“启奏陛下,微臣认为,王爷言之有理,此事乃吴汉所为,王爷即便是有心却也无力。”沐正德再次开口。
伍国公和安月恒都将目光落在了沐正德身上,他怎么会突然改口,难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那依爱卿的意思是?”皇帝也是心中犹疑的向沐正德开口询问。
“依微臣来看,王爷每日处理诸多朝事,本就已经忙不可迭,所以即便是识人不清,用人不当也都是可以理解的。”沐正德看似为安月恒开脱。
可是聪明的却都是明白了沐正德意思,潜台词就是在说,这造假的官银确实和你堂堂摄政王没有关系,但是你管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现在管不过来了吧,任命的官员却出现了这么大的过错,是不是该放权了?
安月恒的心中也是陡然一紧,这沐正德的意思岂不是让他将他手中对朝中官员的任免权给放掉,这可就难办了。
皇帝自然也是领会了沐正德的意思,开口道:“丞相言之有理,这么多年,王爷实在是操劳了太多国事,难免力不从心,所以才会发生今日这识人不清,用人不当的情况。”
“陛下。微臣。”安月恒正想再次开口,却被皇帝打断了。
“王爷手握我朝堂上不少的官员任免权,实在是让朕放心不下,要知道每一个官职背后,都关系着无数百姓的生死,更是关系着我西罗的兴衰,即便是朕知晓摄政王是因为操劳过度,但是也不能免责。所以摄政王暂且修养一段时日,将手中的权力交接给朕,朕会亲自过问朝中官员诸事。”皇帝心中含着隐隐的期待,若是将这部分权力也掌控在自己手中。
那么自己一统皇权便指日可待了。
安月恒没有再开口,似乎知晓此事已经是板上钉钉,无法改变的了,毕竟自己之前为了开脱官银一事与自己无关可是自责过用人不当,如今被沐正德抓住这个把柄,若是自己再反驳,岂不是在打自己的脸,想不到这次竟然弄巧成拙,好一个沐正德!
安月恒虽然没有开口,可安月恒身后的那些人却纷纷请求皇帝收回成命,认为这般做事不妥,甚至有的扬言摄政王为西罗鞠躬尽瘁数年,可因为一朝失误,却被这样处置,实在是有伤人心。
但是却被皇帝以赏罚分明,论功行赏给挡了回去。
安月恒身后的众人见着安月恒自己没有开口,索性被皇帝打回来之后,便也纷纷住了口。
就在众人以为此事板上钉钉的时候,沐正德却是再次开口:“启奏陛下,微臣认为,此事实在不妥,王爷为我西罗鞠躬尽瘁数年,可谓是尽心尽力,即便是再英明的君主,手下尚有奸佞之臣,何况操劳诸事的王爷。”
不少人听见沐正德的话,纷纷为之错愕,认为这老狐狸怎么会转了性,这是又唱的哪一出?
沐正德身后的人纷纷附议,皇帝也因为那句再英明的郡主手下尚有奸佞之臣,何况安月恒堵住了嘴。
心中却是坚定了日后一定要除去沐正德的决心。
皇帝只一想,便明白了沐正德的意思,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他沐正德在和摄政王府以及国公府苦战,甚至冒着时刻送命的危险,可是如今事情成了,你皇帝想要坐收渔利?岂不是在痴人说梦!
天底下哪会有这般的好事,若是你皇帝不让我从中得利,那你皇帝也不用想得到什么好处,还不如将这权力交付给安月恒手中。
皇帝暂时沉默,却也知道这刚刚从安月恒手上夺来的权力无法装进自己的口袋了。
沉默了片刻,皇帝终于再次开口,只是脸色明显不如之前那般好:“爱卿说的有理,但是依朕来看,摄政王手中诸事实在是过多,难免有所疏忽,倒是丞相如今正在负责赈灾一事,想必是需要任免许多官员,所以不若由爱卿接手此事?”
皇帝这话一出,众人便都明白了沐正德之前为何会帮着安月恒说话了。
沐正德心中冷笑,却是开口道:“启奏陛下,微臣同样掌管诸多事宜,也怕难以面面俱到,生出错误,所以此事还望陛下在仔细考量一二。”
皇帝心中对沐正德的厌恶和恨意不比安月恒少,因为这两人同样都是他无法掌控的,甚至是能够反过来制衡他的。
可是在官场上混久了,自然知道不能轻易让自己的情绪外泄,所以即便是心中不愿,皇帝依旧是笑着开口:“依朕看,沐相你是十足能够胜任的,摄政王虽然也是当仁不让,但是到底年纪不若沐相大,经验不足,才会出现这次的事情,甚至险些被人诛连,所以不用多说了,就交给沐爱卿负责了。”
“微臣领旨。”沐正德也懒得再推脱,想着回去之后沐寂北知道此次事成,一定会开怀。
“好了,沐相你再针对此事官银造假的事件仔细调查,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官员参与其中,而后将帝都中已经发放出去的官银一一收回,将金氏粮铺收入官府,对于灾民重新派粮。”皇帝对着沐正德开口,心中却是不悦的。
“微臣领旨。”沐正德再次开口。
退朝之后,沐正德周围聚集了不少大臣,大多是有着恭贺之意。
安月恒只是轻轻扫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兀自离开。
而伍国公的道行似乎要差上一些,看着沐正德那张得意的嘴脸,冷哼一声,愤怒的甩袖离开。
沐正德回到相府的时候,这次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而在这几日的调查期间内,对城外灾民的救助都是沐正德自己掏的腰包,所以当这些事情传遍帝都之后,之前愤怒的百姓却是平静下来,开始对之前被他们冤枉的沐正德心怀歉意和感激。
一时之间,原本是骂声一片的沐正德,却突然变成了百姓口中的好官。
沐正德回府的时候,依旧没有从正门走,因为那里依旧积聚着不少的百姓,只不过同之前的责骂不同,这次变成的赞美,之前打算用来砸人的果蔬鸡蛋,这次则是被整整齐齐的放在了丞相府的门前。
在这个世道上,已经很少有百姓会在意你到底是不是一个好官,是不是一个清官,而是更看重你是否真的在为百姓做一些实事,若你真的有利于民,很多百姓都会对你十分宽容。
沐正德回府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跑了沐寂北的明珠院,有些像是邀功的孩子。
“北北,这次国公府和安月恒都失算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我们竟然能提早察觉,那障眼法可算是白用了!”沐正德还未进门,便开始嚷嚷起来。
青瓷将门帘拉开,让沐正德进去。
此刻的沐寂北正站在桌前练字,似乎是那日瞧见沐正德练字,才想起自己似乎有很久没有写字了,整日都在谋算,却是搁浅了许多东西。
见着沐正德进来,沐寂北放下了笔,走了过去,给沐正德倒了一杯刚沏好的普洱,将那紫砂的杯子递到了他面前,也不急着开口。
等到沐正德浅酌了一口之后,沐寂北才坐在他身边,开口道:“这次的事情还没有完,端看爹想要制造出多大的余波了?”
沐正德先是一愣,却是瞬间明白了沐寂北的意思。
沐寂北继续道:“有人私藏五石散,向宫中兜售,这便能揪出几个人来,之后官银造假,这件事又能牵扯出不少的人。”
沐正德点点头,沐寂北起身,走到桌前提笔写下几个字,交给沐正德道:“上面是制造假官银的窝点,可以一并端了,最好还能揪出几个以前中饱私囊的案子来。”
沐正德看着字条上的地址,点了点头,上面写的正是沐寂北重生之后,将金钗换成银票的那个窝点,更是曾经无数次帮助安月恒转移脏银的地方。
当时察觉到安月恒的目的在于这批赈灾粮食和银两的时候,沐寂北便派人前往据点让他制造一批假官银,因着那时时间还算是充沛,赶的出来,再加上银子的数量不需要过多,所以便不难完成。
再加上在银子中混入了铁疙瘩,所以成本一下子也就降低了不少,对于相府来说,没有什么难度。
而后因为预料到伍国公和安月恒将会利用账目校对不上一事,配合掺入白灰和砂砾的官粮做文章,自己便将计就计,让沐正德派遣一直以来的据点春满园里的嬷嬷,暗中将假官银给发放出去。
安月恒和伍国公拿着账目一事做文章,是因为想说沐正德贪污银两,可是自己将假银两发放出去,便自然而然解除了沐正德的嫌疑,可以倒打一耙,毕竟这有假官银在,若是账目能对的上就出鬼了!
而后来方醒前来,沐正德则是告诉他秋风手中的银子是假的,可是在侍郎府或者说秋娘手中的银子则是真的。
这也很好理解,因为秋风在四处乱话,自然不能让人知道是真的,否则岂不是成了中饱私囊,而在侍郎府中的银子则是买粮剩下的,总之,现在真真假假,不用担心账目到底是不是能对上了。
沐正德也没有出声,正在思量着一连串的后续动作,殊不知,这父女俩的一番动作,最后却是牵扯出了无数官员,以至于后来史书记载,被称为天启大案。
而安月恒回府之后,脸色则是阴沉的厉害,伍青青和北邦公主却都是不敢多言,毕竟鲜少见到安月恒的脸色会难看成这样。
安月恒的心越发的下沉,同自己结成同盟的这些世家大族都已经一一覆灭,同盟手中的兵权也已经被皇帝收回,更有一些在六皇子手中,而如今自己对朝中官员的任免权也被收回,更是落在了沐正德手中。
为何从去年开始,自己手中的权势便开始逐渐下降,而派出的杀手也总是屡次失手,反而落得把柄。
柳家主兵器,可如今已经覆灭,卢家主声望,却是声名扫地,齐家主兵权,兵权却落入皇帝之手,伍家主钱粮,可钱粮却是接连折损。
自己苦心经营勾画出的一张蓝图,却是一步步毁灭,自己数年建造出的摩天大楼,却也开始逐渐坍塌,世家大族接损姑且不算,就连自己手中的权力却也已经开始震荡,这让安月恒开始莫名的烦躁。
再看看这一年多来自己派人执行的任务,却总是接连不顺,不由得压抑的厉害。
“王爷,是有什么烦心事么?”伍青青率先开口。
“即便是王爷有烦心事,也都是国家的大事,又怎么会同你一介妇人说?”说话的是北邦公主。
自从伍青青生下了一个儿子之后,安月恒对伍青青的宠爱越发的多了,所以她同她之间的战火便越发的激烈了起来,而少了沐寂北在暗中的帮忙,她总是屡次吃瘪,所以对她的恨意也就更多了。
安月恒听这着两女没完没了的争吵,心烦意乱,不由得想到寂晴,记得曾经他感到心烦的时候,她只是静静的站在他身旁,倒上一杯茶水,便退到了身后,不再言语。
而那时,后院中的那些女子同样也都是闹腾,可对他有用的棋子,却是一个也没少。
再看看如今,这两个聒噪的女子,毁了他苦心经营多年的一盘棋,若是有朝一日他登基为帝,一定会将面前这两只聒噪的麻雀一同杀了!
“好了,你们都回去。”安月恒略显不悦的开口。
伍青青和北邦公主也不敢多说,离开之后,安月恒却是想到了那双坚毅的眸子,寂晴,她就那么始终站在自己身边,不哭不闹,好似没有感情一般,只要是自己下达的命令似乎从来没有不完成的时候。
这么一想,安月恒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想念那个明明该是瓷娃娃,最后却变练成了铜皮铁骨的女子,在不知什么时候起,那个会抱着他哭的女子,已经变得即便是血肉模糊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失了女子该有的温柔和柔软,终日沉默的好似一把利刃。
而时间久了,他也真的把她当做了一把利刃,可是今日,也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最初的那段日子,他会陪着她习武练剑,会帮着她给伤口包扎,也会教她写字,给她将一些自己对人生的看法。
那时的他,还意气风发,很年轻,即便是内敛,却依旧带着狂傲,却总是不自觉的对她温柔,可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他却不过是众多棋子中的一颗,以至于他对她的付出装作看不见,直到最后,因为心底隐藏的那份畏惧,将她送与黄泉。
最初的时候,他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觉得松了口气,可是随着时间越发的久远,他却渐渐的开始感到心中的空虚和不安,而这种空虚,却只能用更多的权势来填满。
安月恒想到自己的运势开始下跌,似乎正是从她死之后开始,不禁自嘲道:“难道真的是报应么?”
这么多年她为自己做的事情他并非没有看见,不是没有丝毫动容,但是他一直坚信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追逐权势哪能被儿女情长所左右。
再者,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始终让他不安,随着对她的利用和欺骗加深,自己便越发不敢同她对视,仿佛那双澄澈的眸子能够倒映出自己内心所有的肮脏和黑暗,他每每都会觉得心虚。
想着想着,安月恒也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沐寂北,两个完全不想像的身影,却因为一双相似的眸子而渐渐重叠在一起。
独自呆了片刻,安月恒终于还是撇去了那些多愁善感,在他看来,什么也没有权势来的更踏实,只有将权势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中,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沐正德在这次之后,忙活了许久,一直到第二年开春,才隐隐有作罢之势,这件事直接牵扯出一批大臣,让安月恒和伍国公防不胜防,势力再次大大折损,而城外的灾民们也分别领到了冬衣和粮食,甚至还给了一些碎银,足以挨过这个年,等到春暖花开。
人们总是觉得只要能过去这个年,便一定可以继续活着,去了一身的晦气,一定可以沾染些福气。
因着这次动作很大,沐寂北一时间便静了下来,临近年根,沐正德依然在忙,老太妃则是带着青国公主和府中的小姐公子,前往了沐府去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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