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没人性的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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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刘文说的话，蔡花撇了眼马车后面用绳子绑着两只手的蔡有才和蔡钱通，两个人喘的不行，因为脸色邋遢的黑，看着黑红黑红的，头一缕一缕的还长着虱子，混着汗水，贴在脸上，披在肩膀上。正用恨恨的眼神盯着她看。

抿了下嘴，蔡花没有说啥，直接请了刘文进家。蔡有才和蔡钱通本就应该在秋收前放出来，是她走后门让多关了这些日子！

刘文知道蔡花因为姥爷的事儿心情指定不好，要放蔡有才和蔡钱通只怕会惹蔡花不高兴。来的时候还有些担心，就让绑着俩人的手，拖在马车后面，能跑回来就放。见蔡花并没有因为这个不高兴，就微微松了口气，摆手让车夫放了俩人，让随车的小厮拿了给蔡花家的年礼下来。

就有人围在一旁远远的看着，见那礼盒一个一个拿下来，还有两匹布，一看就是她们买不起的，在一旁啧啧出声，

“蔡花家是达起来了！连县太爷家都给送那多好东西！”

还有人认出了那俩邋遢的人就是蔡有才和蔡钱通，就给顾氏家报了信儿。

蔡东林看着蔡有才两人的狼狈样子，当即心酸的不行，见蔡有才身子颤颤巍巍的站不稳，就上前扶蔡有才，

“爹……”

“你还认我这个爹！？你大宅子住着，好日子过着！吃香喝辣，穿金戴银的，我这个被下狱的邋遢老头子，还敢做你爹！？”蔡有才眼含怒气的瞪着蔡东林，伸手要打蔡东林。

蔡东林没有躲开，蔡有才一耳巴子打上来，虽然蔡有才跑了那远的路，没有啥力气，但他这些日子都在外面跑，有时候急忙忙的就忘了带帽子，耳朵就被冻了。蔡有才一耳巴子挂到了耳朵上，冻烂的耳朵顿时就冒血了。

“爹！大哥心里他早就没你！要不然也不会让我和爹在牢里蹲了那么久的时间不来救咱们！？你看他自己过的啥日子，身上穿的啥衣裳，那是绸缎啊！爹再看看咱们俩身上是啥！？除了一身的伤，啥都没有！大哥现在家里被把持了，也早就和咱们离了心，别说救咱们，还想害死咱们一家子呐！”蔡钱通狠狠的瞪着蔡东林，恨不得也上去打蔡东林一顿解恨。

蔡东林捂着耳朵，张嘴想说话，那边顾氏已经哭喊着赶过来，见蔡钱通狼狈的样子，哇的一声抱着蔡钱通就开始哭，

“…我苦命的儿子啊！你这是受了啥罪被弄成这样了啊！？杀千刀的烂肠子畜生，她们不救你还想法儿的害咱们，想要咱们一家子的命啊！我儿子命苦啊！我的命苦啊！被人欺负的没边儿了啊！那些肚里长蛆的畜生，她们一辈子都不会得好下场的！老天爷睁开眼看看啊，把我命苦的儿子害成啥样了啊！？”上来就骂蔡花几个。

蔡钱通看到顾氏，也忍不住哭了出来。他打小就没有受过一点苦，干点啥活儿也都是闹着玩儿一样，这些日子在牢里又是挨打，又是受刑，吃不好睡不好的，人也瘦的没个人形了。

“爹！”蔡贤俊也忙上来扶着蔡有才，眼眶就红起来。

蔡有才看到妻儿，想着临老了，村长的官帽子丢了，名声毁了，还到大牢里蹲了这么长时间，身心俱伤，心里就酸楚的不是滋味儿。顾氏一边哭一边骂着蔡东林一家，蔡钱通是只顾着哭了。

蔡有才擦擦汗，趁机抹掉眼角的眼泪，抬头就看到蔡东林站在一旁木讷的样子，也不请他们上家去，脸就沉了起来，喝蔡东林，

“不知道孝顺，还没一点眼色！”冷哼一声，扶着蔡贤俊就往蔡花家里走。

蔡东林看着就上前两步，想拦着也不是，不拦也不是，一张脸就纠结在了一块。他知道要是不拦着，蔡花她们指定又生气，还有可能闹起来！只是，蔡有才好歹是他爹，顾氏卖了他，蔡有才却没有做啥的。求救的看向了门口的蔡花。

蔡花淡淡的撇了眼蔡东林，沉着小脸让郑墨辰关了大门，冷声道，

“人和狗能进，畜生不能进！”明白的骂蔡有才一家连狗都不如，是顾氏嘴里说的畜生！

蔡有才一听顿时怒火了，颤抖着手指着蔡花，愤怒道，

“你个不知好歹的小丫崽子说啥！？你不让我进门，竟然还骂我们是畜生！？”他就才半年多没出来，家里啥时候蔡花变成了这个样子！？大过年的竟然拦着不让他这个长辈的进门！？

“这是我家，不是你们谁的家！不想再往牢里蹲着，就给我有多远滚多远！”蔡花毫不客气的赶人，眼神冰冷的瞪着蔡有才。顾氏骂人的话应到自己身上都对！猪狗不如的畜生！竟然死皮赖脸的摆谱，要往她们家里去！？

“你…我打你这个忤逆的小丫崽子！”蔡有才气恼之极，旁边又都是村子里的人围观，他觉得他的脸面丢尽了，想到蔡花家里翻新翻新，能找回些脸面，也能再直起腰杆子，却不想蔡花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就打他的脸！

见蔡有才竟敢上来打蔡花，郑墨辰才不管啥，上去一脚把蔡有才踹了老远，指着蔡有才冷喝，

“给小爷看清楚了是谁在给我伸手！否则别怪小爷脚下不留情！”

蔡有才狠狠摔了下，当即就吐了口血，瞪着郑墨辰气的浑身抖的，

“你……”想说啥，知道郑墨辰那样子是不管他说啥是谁，下手不留情的，想到牢狱里的狱卒，就不敢说啥了。不过不说郑墨辰，却立马转向了蔡东林，眼神像刀子一样瞪着蔡东林，

“老大！你就这样不孝！？竟然不让我这个当爹的进门，还纵容那小丫崽子当众骂我，这个哪里来的野种，竟敢对我动手！？你…你这是大不孝！”

“爹！我已经……”蔡东林见蔡有才这样，八成是不知道顾氏已经将他们都卖了的事儿，就想跟蔡有才解释一句。只是顾氏一看，眼神飞快的闪了下，当即就堵上了蔡东林的话，

“你已经做下了大不孝的事儿！你见死不救的，让你爹和你弟弟蹲大牢，就是个没人性的牲口！我当初生下来你的时候就该掐死了，就不该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还给你娶媳妇！让你大了，翅膀硬了，反过来要害死我们老的！你这个不孝的畜生！大冷天的，大过年下，就让你爹和弟弟堵在大门口不让进门，你咋还有脸说话！？”

隔着好几尺远，唾沫星子都能飞到蔡东林脸上去。

顾氏想了，蔡东林心里怨恨她，但和蔡有才没啥关系，不会心里真正的怨恨蔡有才。那趁着这个机会让蔡有才和蔡钱通也住蔡花家里，那她把蔡东林一家卖的事儿，说不准就能不了了之了！就算蔡花那个小贱人不能了，到时候只要把老大抓在手里，还怕那几个贱人！？那大的家产就不能让她们外姓人全占了！

“婆婆！我们两家已经没有啥关系了！”孙氏气的喘息，黑着脸上前怒道。

“啥没关系！？你问问老大是不是从我肠子里爬出来的！？是不是我们把他养活大的！？是不是我们给他娶的媳妇！？那家里的地是不是我分给你们的！？那蔡花和结实是不是我给你接生的！？还说没关系，你们就是大不孝的，不想养活我们老的，想害死我们呐！我这是上辈子造了啥孽，养了一群的畜生！都把不要脸的外人供起来，把我这个亲爹亲娘的往外撵，恨不得掐死了我们呢！蔡花那个小贱人都拿着棍打了我几回了！”顾氏打定主意，气焰顿时嚣张了起来，站起来指着孙氏说骂。见孙氏气恼起来，张嘴要说啥，顿时心里一急，张嘴又堵上了孙氏的话，喝蔡东林，

“傻站着干啥！？还不快扶着你爹进屋！？当初让你救你爹你们一个一个恨不得你爹死在里面，死抠着连句话都不舍得说！现在你爹好容易放出来了，就扔在大门口，还要打一顿！？”拉着蔡钱通，上去搀了蔡有才就往蔡花家里去。

“本少爷记得，我不是拿了两根绳子，那马车后面再绑几个人跟着也不成问题！今年大人慈悲，过年的牢饭已经安排好了，三十吃烤老鼠，初一吃炸蟑螂！谁要是有特别要求的，那牢里有个杨婆子！”刘文见顾氏几个根本不把他当回事儿，明目张胆的大闹起来，还妄想要住进蔡花家里，顿时眼里闪过一抹冷光。慵懒的勾起嘴角，拿着手里的鹦鹉上前两步，挡在蔡花前面。

满身绿毛，光滑曾亮的鹦鹉听刘文说完话，立马接了一句，

“烤老鼠！炸蟑螂！烤老鼠！炸蟑螂！”

顾氏几个人的脚就生生顿住了，看着刘文虽然笑的慵懒，但那眼神的意思，分明是想把她们都关到大牢里去！

蔡有才知道刘文是县太爷家的大少爷，脸色就变了，不过只退却了下，却还是认为自己做的对，

“这是我儿子家！”言外之意，他进自己儿子家，县太爷都管不了！

“噗嗤！你儿子一家人都已经被你那心地善良的媳妇给卖了！说是卖了银子要拿去救人！？”刘文嗤笑一声，明显的嘲笑，讥讽的看了眼顾氏。

顾氏脸色就难看起来，黑红黑红，慢慢的铁青。

蔡有才不敢置信的看着刘文，见蔡东林竟然不管郑墨辰打他，蔡花骂人，一脸的纠结，愁苦，孙氏更是一脸怨怒，蔡结实恨恨的瞪着他们，就知道事情怕是真的！因为顾氏做的出来！卖了蔡花，后来没有他在家拦着，顾氏说话谁都不敢顶，卖了蔡东林一家子，也不奇怪了！

扭头看顾氏躲闪的眼神，蔡有才觉得眼前有些黑。卖孙女也就卖了，一个丫头片子而已！可顾氏竟然把儿子孙子也卖了！？

顾氏一见蔡有才眼里竟然对她起了怨气，顿时怒火就上来了，满心的愤怒，还有委屈，冲着蔡有才就吼叫了起来，

“你那啥眼神看我的！？你还怨我是不是？！要不是你们爷俩被抓进了大牢里，我一个女人家要在家里顶着，还要想法子救你们，我会想那个主意，还不是她们逼的！？没人性的畜生！”指着蔡花和孙氏，把错处全推给蔡花她们。

“畜生！没人性！畜生！没人性！”刘文手里托着的鹦鹉又叫起来。

蔡花皱起眉毛，撇了眼刘文手里的鹦鹉。

刘文就敲了它一下，谁的话都听了！？

“她们就是没人性的畜生！大骂爹娘，谋害亲弟弟的！爹娘都到门口了，拦着不让进门，连口水都不让喝的！”顾氏狠狠的那眼剜了蔡花一眼。

“你是畜生！你是畜生！”鹦鹉又张嘴了，对着顾氏骂畜生。

“你骂谁是畜生！？”顾氏顿时怒起来了，连个鸟都敢骂她！？

“你是畜生！你是畜生！畜生！没人性！”鹦鹉不等有人接话，立马还嘴。

顾氏气恼的很，想上前又不敢，因为刘文带的两个小厮已经挡在前面，

“你们不仅不思悔改，再次大闹，还敢对我家少爷不敬，当真是牢饭没有吃够！鞭子没有挨够的！”说着上来就要抓顾氏和蔡有才几个。

“本少爷的话，他们没听懂，那就让他们到长记性的地方好好长长记性！”刘文说着，喂了一颗花生瓣子，扭头冷幽幽的看着顾氏和蔡有才几个。

几个人看着上前来要抓人的两个小厮，郑墨辰也卷了袖子，招呼村子里的人帮忙了，就吓了连连退了好几步。

“造孽啊！造孽啊！”蔡有才扬天连着喊了两声，喉咙咕噜了一声，两眼一翻就昏了过去。

“真是造孽！真是造孽！”鹦鹉得了食物，欢快的扑棱着翅膀，接了蔡有才的话。

顾氏几个一惊，蔡贤俊急忙就把蔡有才背起来要往家去，顾氏往地上一摊就想哭骂，蔡花上前几步，郑墨辰伸手递过来个棍棒给蔡花，连忙爬起来一路骂着往家跑。

蔡东林看看孙氏又看看蔡花几个，伸手请刘文进屋，

“我…我先去找个郎中看看……”迟疑着，还是转身往蔡郎中家去。

蔡花眸光幽转了下，看着周围一圈子人看，沉着小脸转身回了家。

众人见蔡花家的人都回了家，顿时像炸开锅了一样，说啥的都有。不过说的最多就是蔡有才回来了，顾氏有人撑腰了，怕是又要开始拿捏蔡花家了！

就有人接话说拿捏不成！蔡花家不能顾氏能拿捏的人了！不过顾氏会耍招数，会耍赖，蔡花几个还没啥，要是蔡东林听信了，再被蔡有才说教一通，只怕蔡花家里又不安生了啥啥的！

不过大人说大人的，那些小孩都在稀奇会说话的鹦鹉，想往蔡花家凑，被大人拉着不让去。就有个村子里的老头说认识鹦鹉，叫学舌，会说人话的，一堆小孩围过去拉着让讲鹦鹉。

刘文那个鹦鹉上回在县衙里就要送给蔡花，只是蔡花不要，刘文回去又着实训练了几个月，趁这个时间拿过来又说要送给蔡花，

“…你们家帮了大忙，我总要给点谢礼才是！至少这还是个会骂人的鹦鹉！”他知道要是直接说送，蔡花依旧不会要，就说是谢礼，再加上会骂人，蔡花指定会收下的！

蔡花就拿了一颗瓜子仁喂给鹦鹉，刘文忙说了句谢谢，那鹦鹉就立马跟着说话，

“谢谢！谢谢！谢谢！”

蔡结实和王栓子本来正在生气，一看那鹦鹉稀奇，都围着桌子看。

蔡花眼神转了下，就抿嘴笑。养一只会骂顾氏鸟，也不错！

刘文看着就笑了，知道蔡花这是收下了。

孙氏张张嘴想说那学舌指定不老少银子都买不来，见蔡花都已经表示收下了，忙围上围裙，让蔡花几个陪着刘文说话，她到厨房去拾掇了做饭。

不一会，蔡东林就回来了，脸色不太好，看见刘文还在家里，拿了那多东西，就整理了下情绪，笑着给刘文见礼，只说了几句话，就说到厨房去帮忙。

孙氏抬头看看蔡东林，想喂顾氏又说啥没，蔡东林主动交待，

“…说是过年没孝敬的！我想着…不管别的，过年给咱爹送点吃的行不！？”小心的询问孙氏。

“那是你爹，你想就送呗！”孙氏明白的说蔡有才是蔡东林爹，不是她爹。

蔡东林脸色就僵了下，他知道孙氏是个慈善的，这是他说错了话，孙氏还是答应给大院送点吃的。只是蔡花那里，他却不好说话。

“咱丫丫……”想让孙氏帮着说话。

“丫丫啥脾气你不知道！？你想干啥自己说去！”孙氏没好气的看了眼蔡东林，把排骨下锅，红烧。

蔡东林就泄气了，老实的帮着烧火。

蔡花几个都在堂屋里逗弄鹦鹉说话，刘文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蔡花过了年就十三了，身量已经在快拉长，小脸也在慢慢的长开。可能是好好养了一段时间，脸色好了不少。白净的瓜子脸，两个杏眸闪着清淡的波光，嘴角淡淡的笑着，让人看着就顿生一种安宁淡雅的感觉。

“蔡花！该收拾吃饭了！”郑墨辰看着脸色却黑了黑，催蔡花上厨房去端菜。

“好！”蔡花应着，让郑墨辰几个陪刘文说话，她上厨房帮忙。

先端了一小碗小米汤到东屋里喂孙凯文，孙氏就端了饭上堂屋，让蔡东林几个陪刘文吃饭，她去喂韩氏。